他干嘛不打电话给他的医生——实际上沃兹医生这时正在他家作客,他干嘛不告诉这位眼科专家呢?只可能出于唯一的心理上的原因:他不要人家知道自己重又看得见了;他为了要达到某个目的,需要让人继续认为他依然是个瞎子。那末他究竟要达到什么目的呢?”
艾勒里住了口,深深吸了口气。诺克斯朝面前倾着身子,圆睁两眼,一眨也不眨;其余的人也都纹丝不动,全神贯注。
“这条线,我们暂时谈到这里吧,”艾勒里平静地说道,“我们且来推敲推敲滤壶和茶杯的线索吧。
“先观察一下表面证据吧。小架子上放着的茶具,清楚地表明有三个人在一起喝过茶。
有什么可疑的呢?三只茶杯里都有干的渣滓,杯口内缘有一圈水渍的印痕,这种常见的迹象显示出这几个杯子已经使用过了;三个干茶袋也是证据,放在清水里捣戳后只能压榨出一丁点儿茶溶液,这证明几个茶袋早已用来喝过了;还有三只银茶匙,上面各有一层垢腻,当然是有人用过了——你们瞧,种种迹象都使人一望而知曾经有三个人在一起喝过茶。再说,这只是证实了我们所早已掌握的情况罢了;因为卡吉士关照过琼·布莱特,他星期五晚上要接待两位客人,并且也让人看到有两个客人到达这里,进入书房——这,连同卡吉士本人,就构成了三个人。这也是——表面的旁证。
“然而——这可是一个无比重大的‘然而’呀,诸位——”艾勒里咧嘴一笑,“我们只要朝滤壶里看一看,立刻就会察觉这种种迹象是多么的徒有其表。滤壶里能看到什么呢?简单一句话,滤壶里水太多。我们就来求证一下水太多的说法吧。我们把滤壶里的水倒出来,发现一共倾注了五杯——第五杯还不够满,这是不在话下的,因为在此之前,我们已经从这变质水里斟了一小瓶取样以供化学分析之用。所以说,是五满杯。后来,我们在滤壶里重新灌注了新鲜水,再倒出来,整整注满了六杯,壶里也就滴水不剩了。因此,这表明了滤壶容量是六杯——而变质水却曾斟满了五杯。然而,要是按种种表面迹象来看,三只茶杯已经由卡吉士和他的两位客人用来喝过茶,这又怎么可能呢?根据我们的试验,滤壶里仅仅倒出过一杯,而不是三杯。这是否意味着,这三个人,每人只喝了三分之一杯的水呢?不可能——沿着各杯的内缘都有一道茶渍圈,表明每一杯都曾注满过。好吧,那末,有没有可能,滤壶确曾斟满三杯,但事后有人往壶中的剩水里添加了一引起水,以补足所少掉的两杯水呢?这也不可能——根据对我所倒出的一小瓶变质水的取样,进行化验之后所作的分析,滤壶内并未掺进过新鲜水。
“只能得出唯一的结论:滤壶里的水是靠得住的,而三只茶杯上的征象却是靠不住的。
有人故意在茶具上耍了花招——茶杯、茶匙、柠檬——布置得好象曾有三个人来喝过茶。
那个在茶具上耍花招的人,仅仅犯了一个错误——他没有从滤壶里分别斟满三只杯子,却用同一杯水依次注入各个杯子。可是,既然别人早已知道有三个人在座——这是根据有两个客人上门,以及根据卡吉士所作的指示而知道的——他为什么还要不嫌麻烦地制造假象曾有三个人在座呢?只可能出于唯一的原因——企图着重强调一下。但是,如果确有三个人在座,为什么还要强调这既成的事实呢?
“这只是因为,说来也怪,并没有三个人在座。”
他眼中闪烁着大获全胜的兴奋神情,注视着他们。有一个人——艾勒里得意地发现此人就是桑逊——赞赏地惊叹了一声。佩珀全神贯注地听他讲述,侦探长却感慨地点点头。
詹姆士·诺克斯则开始用手抚摸下巴。
“你们瞧呀,”艾勒里口若悬河地继续讲着,“如果确有三个人在座,并且都曾喝过茶,那末滤壶里就应该少掉三杯水。现在假定认为,三个人都不曾喝过——在我们美国禁酒的这个年头里,人们往往不晚这种温和的饮料。那也不妨。那样的话,漏洞又在哪儿呢?就在于:何必这样大费手脚来表明三个人都曾喝过茶呢?这再次可以看出,无非是要加深别人早已存在的印象,请注意,这种印象是卡吉士亲自造成的,印象就是:一个礼拜之前的星期五晚上——也就是格林肖被杀害的那个晚上——那间书房里有三个人。”
他紧接着往下说:“所以我们面对着这样一道颇有意思的习题:如果在座的不是三个人,那么是几个人呢?好吧,也许超过三个人:四个、五个、六个,反正琼·布莱特领进了两个客人就上楼去把嗜酒的阿仑塞进他的小床;在这之后,无论有多少人溜进书房也没有人看见了。然而,既然我们对于具体人数拿不出任何依据,所以假设人数在三个以上是毫无意义的。另一方面,如果我们假设在座者不足三人,这样来推敲,那我们就会发现珠丝马迹了。
“绝不可能是一个人,因为确实有人目睹两个人进入书房。而我们刚才已经推算出,不管怎么说,总不是三个人。那末,在这第二个假设中——也就是假设在座者不足三人——只剩下唯一的答案,那就是两个人。
“如果认为在座的是两个人,我们有没有难解的地方呢?我们知道,其中一个是亚尔培·格林肖——此人是布莱特小姐亲眼看到并且后来加以指认的。那第二个人呢,按照一切盖然律来推算,必定就是卡吉士本人。如果这个推论站得住脚,那末,陪伴格林肖到这所房子来的那个人——按照布莱特小姐的描述,就是那个‘上下全裹住’的人——自是卡吉士无疑!但这可能不可能呢?”
艾勒里点起了另一支烟。“可能的,绝对可能。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可以用来佐证。你们总还记得,当两个来客进入书房的时候,布莱特小姐无从看到房间里面的景象;事实是,格林肖的同伴将她挤在一旁,似乎蓄意不让她看见书房里面有——或者不妨说是没有——什么。这样一个动作,当然可以有多种解释,但是上面这一个理解,肯定与‘卡吉士即此陪客’的假设相符合,因为他当然会阻挠布莱特小姐望到书房内部罗,以免被她发现他理应在内却并没有在内。……还有什么吗?还有——格林肖这个陪客的特徵是什么呢?在体形上,高矮大小跟卡吉士相仿佛。这是一点。还有另一点,从西姆丝太太那个珍贵猫咪‘兔仔’的插曲,也说明了格林肖的这个陪客能够看得见。因为那只猫是悄没声息地躺在当门的地毯上的,而全身裹住的人却能在一脚提空的时候止步不前,并且绕着猫走了过去;他若是瞎子的话,就不可避免地会踩到猫身上了。这也是条凭证;因为,我们根据领带来进行推理的结果,证知卡吉士在第二天早晨是不瞎装瞎——并且我们有足够的理由认定他的视力是在上星期四之后的某个时候恢复的,我们所根据的事实,就是沃兹医生最末一次给卡吉士检查眼睛是在上星期四——也就是两个来客上门的前一天。
“而这也回答了我前面所提的问题,那个问题就是:卡吉士为什么对自己视力的恢复毫不声张呢?答案就在于:如果格林肖杀害之后被发现了,万一有人疑及卡吉士,他就能用双目失明作为挡箭牌来撇清干系——因为,必然会这样说:卡吉士是个瞎子,决不可能是那个有待追查的谋杀格林肖的凶手。至于要讲清卡吉士是如何玩弄那个化身骗局的,却也简单:那个星期五晚上,他在吩咐安排茶具之后,等西姆丝太太一走开,他马上身穿大衣,头戴圆顶礼帽,偷偷溜出房子,到了也许是预先约定的地点,与格林肖会面,然后再与格林肖一起进来,自己装扮成预定来访的两个客人之一。”
诺克斯在椅子里一动不动;他似乎打算说些什么,但眨了眨眼睛,没有开口。
“对于卡吉士的玩弄阴谋、设置骗局,我们还有什么旁证呢?”艾勒里轻松愉快地接着说。“一件旁证就是,他通过向布莱特小姐作指示而亲自虚构出三个人在座的假象——他故意说要约会两个客人,又说其中一个客人希望隐瞒自己的身份面目。另一件旁证是,他蓄意隐瞒自己视力已经恢复——这是一个确凿的罪证。再有一件旁证,我们已经断定格林肖是在卡吉士死之前的六至十二个小时被勒死的。”
“有个大漏洞啊!”检察长喃喃说道。
“什么漏洞?”艾勒里愉快地问。
“我认为,卡吉士用同一杯水去制造各个杯子的渍痕,这事干得未免太蠢啦,尤其是,考虑到他别的障眼法玩得多么巧妙。”
佩珀带有几分稚气,迫不及待地插话了。“在我看来,检察长,”他说,“依照奎恩先生的思路,那也根本算不了什么漏洞。”
“佩珀,你是怎么想的呢?”艾勒里兴味盎然地问道。
“唔,也许卡吉士并不知道滤壶是满的。也许他想当然地认为滤壶里的水只有半壶上下。或者他也许根本不知道滤壶灌足后可以注满六杯。上述这几个假定中的任何一个,都足以解释他怎会显得如此之蠢。”
“这话言之有理。”艾勒里笑了笑。“好极啦。现在的答案当中,确实有一些环节没有着落,我们还无法切实的解开这些扣子,虽然我们不妨大胆地作些合理的推断。例如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是卡吉干杀了格林肖,他的动机何在?好,我们已知格林肖曾经单独来拜访过他,是在上一夜。而且我们又知道,这次的拜访,导致卡吉士吩咐他的律师伍卓夫起草一份新遗嘱——事实上,他是当天深夜打电话给伍卓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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