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死局

第19章


  “主啊!”他在嘴里说道。“酒神啊!我古老的帽子啊!”
  在书桌写字的葛汉巡官回过了身。
  “艾伯特,请艾顿小姐过来,”他说。
  康丝坦思一旦上了“法庭”,倒是个相当称职的证人。他的父亲径盯着地板 
,像是要避免干扰她,但耳朵可竖得老高。
  康丝坦思述说她目睹莫瑞尔8点25分从落地窗进了屋子,随后有人开了吊灯 
,又说当她听见枪声时,她正坐在海边看海,还描述了她后来到了小屋,从窗外 
窥视屋内情形的经过。
  然后谈到了巴洛教她说的那一部分,巴洛凝神屏气。
  “我明白了,小姐,”葛汉巡官说,心里虽有诸多怀疑,但显然欣赏康丝坦 
思的表现。“可是,有件事我不明白。为什么今晚你会来这里?”
  “来看爹地。”   
  “你不晓得莫瑞尔先生跟他有约吗?”
  她睁大了眼睛:“噢,我不晓得!是这样的,安东尼今天早上去了伦敦。我 
以为若是他打算回来,回到陶顿一定很晚了。”
  “可是,我想知道的是,”葛汉蹙眉,“你借了这辆车。车子抛锚,你步行 
到小屋来,在路上看见莫瑞尔。为什么你不叫他或让他看见你?”
  康丝坦思害羞地垂下眼帘。
  “我——这个,我一看到他,就猜到了他为什么来。爹地和他要谈我的事。 
大概是谈聘金的事,爹地说安东尼真是大方。我不想在这里让大家不好意思。所 
以决定在外面等一会儿再进来,装做不晓得这回事。”
  20分钟后,一切程序都完成了。当地的法医刚好在康丝坦思说完证词时匆匆 
进门,这位面容疲倦的家庭医师在自己的诊所业务外兼任这项工作。他解释自己 
要务缠身,所以才这么晚到。他说明了莫瑞尔的死因是一颗小口径的子弹射人头 
部,让他当场死亡。尔利医师承诺明天一早就会把子弹取出来,把帽子向大家挥 
一挥,又匆匆离去。
  莫瑞尔的尸体被放在一个篮架里。巴洛开车送康丝坦思到陶顿市,艾顿法官 
表示任何晚上要他待在小屋,都不是问题,今夜也不例外。11点半,整个英格兰 
西南部都已沉睡之际,菲尔博士和葛汉巡官也回到了通尼许镇。
  葛汉让菲尔博士在海滨饭店前下车,菲尔博士坐了一个小时的车后,这还是 
头一遭开口:“最后一件事,”他拉着葛汉的胳膊,“你们彻底搜查了整个客厅 
吗?”
  “先生,我们都搜查过了!”
  “每个角落缝隙都没放过?”
  “每个角落缝隙都没放过。”
  “没发现其他东西?”菲尔博士追问。
  “博士,没有。可是,”葛汉意味深长地补上一句,“如果你不介意,我明 
天早上打电话给你。我想跟你谈一谈,好吗?”
  菲尔博士答应了他,心里头还是不相信没有别的发现。饭店已经熄了灯,星 
光照耀下,饭店华艳俗丽的外貌像是蒙上了层薄纱。他一步步爬上饭店的台阶时 
,手杖的金属包头使劲地戳着石阶。他非常坚定地摇了好几次头。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他一直咕哝着,就像今晚稍早一样。“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 
   
第十一章
  事件发生在4月28日,星期六的晚上。星期天早上,等葛汉巡官联络上菲尔 
博士,已经是中午过后。
  尽管原因各异,当晚好几位都造访了梦乡。
  葛汉巡官看完笔记,抽了最后一回烟斗,睡了安稳的一觉。
  赫曼?艾波比律师晚上去了个没人想像得到的地方。他调了手表,把假牙泡 
在水里,老早就上床就寝。
  巴洛梦见了珍以及康丝坦思跟他说的事。潜意识去了它一向想去的地方。
  陶顿市郊一座白色的大房子里,珍辗转难眠,一整夜都没睡好。
  康丝坦思吃了两颗从浴室药橱拿来的安眠药才入睡。从浴室回房间的路上, 
她在珍的房门外驻足,倾听里头传来的喃喃呓语。她推门入内,轻声走到床边的 
椅子坐下听了个仔细,然后又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房里,在诸多念头转动间迷糊 
睡去。
  一段距离外的一座私人疗养院里,辛希雅躺在床上对天花板瞪大了眼。
  艾顿法官穿着一袭黑色的丝质睡衣,坐在床上读弗朗西斯?培根的书,句句 
珠玑让他觉得很有收获。他按照预先的安排,读了15分钟,便熄了灯就寝,过了 
一个无梦的夜晚。
  最晚熄灯上床的是菲尔博士。夜里,时钟报了好几次时,他还是坐在书桌前 
抽着黑烟斗,不时添着尝起来像清洗厨房水槽的钢丝绒的烟草。房里烟雾弥漫。 
等到他要上床时,推窗一看,曙光已经出现在海面上。
  等刺耳的电话铃声终于吵醒他时,已经是下午了。
  他伸了手去接电话。   
  “先生,早安,”葛汉巡官的声音听来颇为不悦,“我先前打过电话,但是 
饭店的人说你在中午前不希望被打扰。”
  “你现在该不是要说,”菲尔博士喘着气,咳了几声清嗓,“拿破仑说过的 
话,男人6点起床,女人7点起床,傻瓜8点起床。去他的拿破仑!我需要睡眠! 

  葛汉巡官没理会这些话。
  “让莫瑞尔先生致命的那颗子弹,”他报告着,“是从那把手枪射出的。艾 
科立队长说这一点没问题。”
  “你怀疑过吗?”
  “没有,但是你知道,这些事是说不准的。第二点,我们调查了莫瑞尔先生 
当天的行踪。8点钟,从伦敦开出的火车慢了7分钟到站。8点10分或稍晚的时候 
,莫瑞尔找了人问怎么去海滨路。那名证人记得他,因为莫瑞尔剥下一片口香糖 
的包装纸,急忙把口香糖放入口中的样子像是要把它吃下去一样。从那个时间到 
8点25分,他有将近15分钟的时间步行到小屋——相当合理。”
  “还有吗?”
  “我们联络上莫瑞尔先生在英国惟一的亲戚,他的弟弟路基?莫瑞里,在伦 
敦伊西丝饭店当服务生领班。”
  “你们怎么晓得他?”
  “昨晚跟艾波比先生打听来的。那么,我什么时候才能去找你聊聊这档事? 

  “一个小时后来这里跟我吃午餐,”菲尔博士说。
  葛汉客气但有点不解地说:“就照你说的,先生,可是你不是还没吃早餐? 

  “我现在就吃早餐,”菲尔博士简短解释道,“一个小时后吃午餐。这个问 
题很容易解决的。待会儿见!”
  他挂上电话,找到并戴上了眼镜,靠在好几个枕头上思索着。不久又拿起话 
筒,跟接线生费劲地解释半天后,终于接上斐德列克?巴洛在侯修湾的小屋。
  巴洛接到电话时颇为讶异,但马上就接受菲尔博士的午餐邀约。
  “我原本要到陶顿市去,”他说,“可是如果跟这件事有重大关系——”
  “非常重大,”菲尔博士低沉地说出。
  “没问题。谢了。”
  那天的天气很好,跟5月中一样温暖,可是这只是短暂的暖意。坐在小屋舒 
适的客厅里,巴洛手指轻敲着电话,考虑着这个新发展。
  他应该睡得不错,可是他看来并没有获得充分的休息。他心神不宁,老觉得 
坐不住。艾顿法官若是看见他这样,是会说他的。
  从窗子倾入的阳光照在一些旧书、一对他正在修理的船桨,和一堆理所当然 
占据着空间的杂物上。他打了领带,悠闲地读着《泰晤士报》。之后,他把车开 
出车库,慢慢往通尼许镇开去,路上经过了法官的小屋,但他没有停留。
  海滨饭店这会儿没什么人。宽敞的入口大厅里只有两个人,空荡得叫人感到 
不自在。
  一位是艾波比,星期天一早就打扮得很讲究,坐在一张摇椅上翻阅报纸。
  另一位是珍。
  巴洛先注意到珍,正要朝她走去。艾波比抢先了一步,抛下手上的报纸,带 
着热忱的笑容迎了上来。
  “巴洛先生吗?”
  “是的,艾波比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老远开了这么一趟车来,若要昨晚又开回伦敦,那就太不值得了。我想 
在星期天早上,应该找得到一家理发店——”艾波比搓了搓脸颊,“我的心情应 
该很快就会好起来。真是个适合散步的美好早晨,不是吗?”
  “天气真是好。我建议你去——”
  “你不会刚巧知道,”艾波比眉头一蹙,压低了嗓子问道,“艾顿法官昨晚 
待在小屋吗?还是换到个比较舒适的地方?”
  “据我所知,他还留在那里。可是,每天的这个时候,最好别去惹他。”
  “唔!人有时候会这样的,”艾波比说,“谢谢你。”
  他回头拿了摇椅旁的圆顶礼帽,拍了拍,朝斐德列克举帽告辞后,便从旋转 
门出去了。斐德列克踌躇了一会儿,才朝珍走去。珍的反应跟刚刚他对艾波比的 
反应一样。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说。
  “菲尔博士邀我共进午餐,你呢?”
  “菲尔博士也邀了我——”
  两人突然都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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