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情缘

第13章


细细打量他身上看似不斐的衣裳,顿时对这一切了然於心,突然,嘴边扬起一抹轻蔑的笑,哼笑道:「我还在想,怎麽乞丐窝里会没有你的任何消息,原来是早钓上了富家公子,自愿当起人家的男宠来脱离贫困生活。我说元儿,你的自甘堕落,义父我还真不得不甘拜下风啊。」
「我没有……」忍著脸颊上传来热辣的痛感,姜凝元开口反驳,同时间,在迅雷不及掩耳之下,樊冰情已上前狠狠扣住他咽喉,身上散发著令人胆寒的杀气,彷佛稍有个不对劲,就会立即要了他的命。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立刻杀了你。」
「阿情!」姜凝元见状,急忙冲上前抓住他手臂,想将他的手从冯砚的脖子上给拉下,可惜铁了心的他不愿轻易放过,坚持不松手。
「你这种人,就算死了也没人会惋惜。」一字字冷冷道出,无情的目光直盯著因无法呼吸而瞪大的双眼。「他时时记得与你义父子的关系,你呢?又当他是什麽?」
冯砚布满血丝的眼直瞪著樊冰情,不停抓著他的手,痛苦得说不出话来。
「阿情……」姜凝元心急地再拉了拉他的手,苦著脸哀求:「义父说话一向这样的……我习惯了……」
「你是在逼自己习惯。」侧过脸,对上他焦急慌张的模样,心顿时软了下来。
不再坚持的收回手,冯砚顺势跌跪在地哀嚎地喘著气,他则拉著人退到一旁,叹息道:「他这麽待你,你无需帮他说话的。」
「可他是我义父……」就算他对自己再坏,也改变不了这事实。
「一个不把你当义子看的义父。你该看清他的真面目,他绝不是真心要你替爹娘报仇,他想害死你。」
「……」姜凝元皱眉看向正缓缓爬起的冯砚,再看回他,沉默的低下头。
以前的他是绝对不会相信义父想害他,可在连续知道了几件事後,他不得不开始怀疑,甚至开始相信。
静默许久,他抬头再望向樊冰情,苦笑道:「阿情,我们回去了,好吗?」他还不太习惯在短时间内接受这麽多事实,打击有点大。
看出他眼里的无助,他心疼的点头回应,牵著他就要离开此处,只是离开前,他不忘给冯砚留下警告。
「东西你拿得够久了,也该是时候物归原主。」
姜凝元愣愣看著他,冯砚忍著脖上的疼痛,怒瞪他。「什麽物归原主?我拿了谁的东西?」
「烈炎剑,姜家的传家宝剑。」
他神情明显一惊,咬牙怒斥道:「你少在那胡说八道!那把剑可不是偷来的,是大哥亲手送给我,当作兄弟间情谊的象徵!」
「我说是偷了吗?」
冯砚的脸瞬间刷白,骇然地看著他。
他冷冷的睨了他一眼,调回目光,望向前方的远处。「有些事无法一辈子隐瞒下去,迟早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真相大白?他究竟想说什麽?
冯砚视线对上姜凝元,脑中竟呈现一片空白,什麽话都说不出。
他在隐喻什麽,绝对是!
不等他开口,樊冰情语气冷然地再道:「我给你一天时间还出那把剑,若不还,下一次就是我亲手讨回了。」
「你无权跟我要那把剑!」瞪著他,冯砚脱口怒喊:「这是我应得的东西,你无权要回!」
「不还也行。」他答得极快。「除非你想让人知道二十年前的真相。」
刹那间,他请托冷情影杀掉姜家一事蓦地在他脑中浮现,再瞪著樊冰情,他已开始怀疑他怎知所有的事。
留下警告的话,樊冰情拉著人要再离开,不料沉默许久的姜凝元突然开口:「义父,你要我做的事,只怕我这辈子都做不到了……所以……别再逼我……我累了……」他可以不计较所有的事,也可以不追究义父是不是真想杀自己,只要别再逼他,彻底的放过他……
眼一转,冯砚瞪向姜凝元,一贯说出的话顿时像卡在喉口般,吐不出半个字。
一样不等待他的回应,姜凝元主动牵著樊冰情离开,且在回客栈的路途中,没再说出任何话。
他不语,樊冰情也不多说什麽,直至回到客房,才惊觉他发肿的脸颊。
「你的脸……还疼吗?」手轻抚肿起的颊面,怜惜地问。
他摇摇头,比起脸上的疼,有件事更令他在意。
紧皱双眉,忧愁的目光对上他,轻声道:「义父说的话不是真的……」
樊冰情怔了怔。什麽话不是真的?
「我不怕过苦日子,也不是因为想过好日子才缠著你……」
他又是一怔,而後想起他义父羞辱他的话,顿时恍然大悟。
「你知道我不信那些话的。」抬手抚平他眉间的皱痕,柔声道:「我比较担心你无法接受这事实。」
「你是说夺剑和害我的事吗?」
「嗯。」细细审视他可爱的容颜,现看出他有无刻意隐藏的情绪。
姜凝元一反他心里的猜测,蹙眉苦笑道:「你知道吗?我的心好像变了……我以为我会很难过,会无法接受义父害我的事,可我却在一点点的难受过後,反感觉到解脱,有种不用再逃再闪躲的感觉产生。」原来他心里,一直等待著义父放过他……
「这也没什麽不好。」他含笑,轻声道:「下一回他要想再动手打你,就有闪躲的理由了。」
闻言,他垮下脸无辜道:「我吓傻了嘛……没想到偷偷跟著你出门,却反让义父给发现。」这种显少会发生的巧合都让他碰上了,真不知该说好还是不好。「不过……至少以後不用在担心了,对吧?」
「嗯……」樊冰情淡笑地应了声,却不认定冯砚会轻易的善罢甘休。
他逼姜凝元去杀冷情影,就是想他死在冷情影的手上,解决姜家仅存的唯一活口,可现在一切都变了样,他一定会再想别的法子来除去他。
他在心里暗暗腹诽著,也猜测冯砚这二十年来所下的每一步。
认他当义子,又对年幼的他不闻不问,是不是在那时候,就期望他能死在意外中?
如果是,也只能说老天不从他愿,注定总有一天,姜凝元会知道二十年前那一夜,杀了姜家一口子的幕後指使者,就是他。
结情缘【十八】
这是所谓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吗?
才对付完无忧的恶人义父,就轮到他扰人的师父出现,还真是片刻不得安宁。
看来在解决这两老前,他们是无法抛去上代留下的包袱,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凝望刻意引他来荒郊野外的师父,他脸上无任何一丝表情,眼神甚至还带著冰冷。这一幕若让外人给瞧见,肯定不信他们俩的师徒关系,就如无忧,若非亲耳听他喊出义父,他也很难相信会有人这麽无情的对待自己的义子。
「师父……」与冷心四目相对,他脑中竟想著在客栈等待他回去的人。
他算是彻底沉沦了吧?本只处於被动的一方,却开始心心挂念著纠缠他的人。
两人就这麽站在原地不动地互看著,等不到对方先开口,樊冰情主动道:「师父突然来此是为何?」
让人读不出心思的深沉眼瞳再凝望他半刻,嘴角轻掀地冷声道:「任务。」
「徒儿将人给杀了。」也只有这件事值得他在此出现了,只是……有必要刻意引他来这吗?害得他还因欺瞒无忧而感到愧疚不已,却也无法说出真实的话。
「真是你下的手?」冷心再道,冷漠的眼闪过一抹阴骛,直勾勾地看著他。
他一怔。「师父为何有此一问?」
「你改变了惯例。」
又是一怔。「惯例……?」冷情影的手法他早改了不只一件,就不知他说的是哪个。
「你把结给拿走了?」
樊冰情蓦地恍然大悟,原来……指的是这件。
抿唇沉默半晌,他淡声道:「徒儿想该没留下的必要,所以才把结拿走。」
「必要?名号传承给你时我怎麽说的?」
垂下眸,为低下头。「每下一次手,就把该任务的索命结给留下。」
冷心双眼一眯,主动走近他。「既然记得一清二楚,为何擅自更改?」
顿时间,樊冰情对这问题答不出口。他能说是为了收山做准备,才开始改变这手法吗?他不能这麽说,也不愿把真相给说出。
这是某人的心愿,他想替他做成这件事,无论是否为了摆脱身分,他会为了某人继续下去的。
许久,他抬眸对上以站定在自己面前的师父,低声道:「师父是说过把结留下的话,但却没说过不许不留下,所以……徒儿才改了这作法。」
刹那间,他清楚看见师父的手微微动了下,这令他回想起上回挨打的那巴掌,也是有生以来,头一次挨的巴掌。
从小到大,他从没忤逆过师父任何一次,无论交代下来的事他想不想做,他全都默默接受,也把一切做到完美,不留下一次失败,可这次……除了杀人外,开始不再顺著师父意愿而做了。
他想……师父该是很难接受这改变,才会突然跑来吧。
对望许久,还以为师父会对他骂出些什麽话来,不料却只展露一抹难以理解的邪魅笑容,冷冷道:「情儿,你变了。」
他沉默不语。人本来就会变,更别提他也已三十年岁,变得很正常,也很理所当然。
这话他当然不可能真说出口,暗暗想著,口是心非道:「徒儿不懂师父所指的是什麽。」
「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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