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思难忘/隔水听香

第104章


可是,他也猜到了小子会打主意,不过一来有卿看顾,二来她也不是那么容易依赖别人的人,所以也就放心让她去了。
    未料到,楚天傲地好手段,然使她青眼相加。但是同时,他也看出云轩斋想用楚天傲来牵制他的目地,无奈之下,他只能放纵他们的感情继续发展,希望楚天傲为了目地,继续做出顶罪的姿态,这样他再趁机打压,然后把密信一事说出,料想数寒知道楚天傲骗她,自然就会回来。却没想到她却帮楚天傲与皇上搭上线,让他计划落空。
    得知晋王居然通敌之后,他更迫切地想拖她回来。为了这个目的,他先让慕升卿知的身份,用慕升卿的感情去感动她,然后在她与楚天傲之间制造裂痕,最后甚至借由沉璧把密信一事抖出,没想到,她却还是没有回来。
    她被人掳走,嗓音受创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但他却不能容许她借此时与楚天傲双宿双飞。所以,他派去了刺客,不为杀楚天傲,只为拖住他们的脚步,并也想试探一下她的嗓子是否真的哑了。韩说药石都没有问题,她的嗓子却一直没好转迹象时他就怀疑,但心想她那么伶俐的一个人,倒不至于用这种苦肉计来求脱身吧。没料到,她居然为了楚天傲真心要让自己变成哑巴,若不是他那一场行刺的试探,她还真就用这种方式宣告自己的退出了。
    为何,那个男人能让她情深若斯?方永手中的毛笔突然折为两截,他煞费苦心安排下这一切都是为了她,但最后,为何自己却像是成了罪人?全都是因为那个人——楚天傲!若是他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自己的计划怎么会打乱?谋划了十年,不,可以说是二十年,他不能让一切毁于一旦。
    屋内人的万般量,屋外跪着的人却并不知晓。数寒就那么静静地跪着,心态居然很平和。很久没有回相府了,再一次来居然是以这种方式。跪了好几个时辰,膝盖却也觉得痛了,或者是痛得已经麻木?刚开始也有些焦急,不知道左相会不会答应救楚天傲。但慢慢地,那种焦急退去,却显得安详起来,大不了,她陪他一起死……
    他的脸开始在眼前晃啊的,明明像个孩子一样,却总是装得一本正经;明明一股雷厉风行的作风,却老爱吃醋;明明对自己人总是不分彼此,却不善于表达—那样的楚天傲,世间便只有一个!可恨的他、可怕的他、可怜的他,最后都成了深爱着她的他……
    正想着,头顶传来脚步声,她没有抬头,只看到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自己眼前。
    左相的怒斥声传来:“你要跪到什么时候!”
    “相想要什么?”她只是盯住那双鞋子——他们的命,会被他踩在脚下,还是踢入地狱呢?“权势?情报?人才?只要我可以做到,我都愿意;不,哪怕我做不到,我也愿意去试。”
    如果她没有猜错,左相并不楚天傲的命,否则那次大可以杀了他。从知道刺杀的人是由他们派出后,她就从千丝万结的谜团中找到了一根线,找到了一线生机。左相不想放过的——是她。虽然她不知道是为着什么原因,但只要知道一个人想要什么,一切就能把握。曾经害得她伤痕累累的权术,现在却也能救她一命。她赌,自己这十余年的学习并非荒度!她赌,她在左相眼里值得换一个楚天傲!
    过久,她才听到一句咒骂作为回答——“疯了”!她苦笑一下,她早就疯了,或者说,是这个世界疯了,因为——爱情没有疯。她终于抬起头来,直视着左相的目光,“或者,你只是想要我的命,义——父——”
    方永震了一下,被那目光中的了然所震慑,那样的目光,他一辈子就看过一次,仿佛高山的冰川化为水流的那一瞬,要凝聚万物,却又终归沉寂;是冰寒彻骨,却又融化如春。这样的目光,带着看破一切的心灰意冷,却又包含算透未来的睥睨天下——那是当年他许下承诺时见到的眼睛,为着这样一双眼睛,他周旋了十余年。却没想到在这一日,还能再见到相同的目光。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细细打量着跪在地上的人儿。终于吐出一句,“我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你回来,并永远不再与他相见。”!
正文 第一百十一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
    是六月,但牢中冷得可怕,唯一温暖的就是数寒锁首/发楚天傲日日夜夜摩挲着那锁,却不敢打开,他知道里面是什么,是他给她的承诺,可是,却已经实现不了。而她,也不要了,只求他能活着。
    想到她的脸、她的泪,他有些不想死了,但是,如果父亲稍有抵抗,或者情急之下当真做出谋逆之事,恐怕自己的牺牲就算白做了。只是,至少可以留下母亲的命吧!但先经女儿远嫁之苦,后历丧子之痛,她可承受得起?不过,至少还有寒儿在,有她在,定能照顾好母亲。他突然发现,自己原来是如此相信她,没有原因,没有任何牵绊的相信。这世上,有一种信任可以超越血缘、超越生死,只因为是她!
    突然传来开锁的声音,他心里,自从数寒上次来过之后,每次听到开锁声他都会紧张起来,想着:是否会是她?是否又能看到那只历经万难也要来触摸他的手?但总是失望。这次,只听见一个尖细的嗓音叫道“把门打开”。室内的光线突然一亮,他忍不住眯眼,有人走了进来,叫道“楚少爷,受苦了!”
    站在皇宫泰华殿内,楚天傲有恍若隔世的感觉,去牢中接他的那位公公特意带他沐浴梳洗过后才到此来,许是怕他身上所带的牢中晦气污了宫中的庄严吧。猛听脚步响起,眼见一角明黄飘来,他忙叩首道“罪民见过皇上”。
    “还未撤去你的爵位,你不必如此称呼。”淡淡的声音响起,皇上已然落座。
    楚天傲忙叩首:“罪民不敢,罪民自知家父罪孽深重,不敢在皇上面前称臣。”
    “罢了,若不是你及时报告,怕朕至今还蒙在鼓里。家和国你分得很清,忠与奸朕也辨得很明,朕不会因这件事株连与你。更何况,事情已经过去了。”
    过去了!楚天听着这几个字,呆立当场,就这么过去了吗?父亲?已经被抓获?还是被伏法?抑或是更糟糕地结局?一时间,心头居然一片茫然。
    “你父亲未作任何抵抗,此事供认不讳,只说事情都由他一人主导,与其家小无关。朕已命左相将他收押在牢……”
    楚傲听到这里。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还活着。原来还活着。只是他这口气还没松完。就听到皇上继续说到。“你说我该拿他怎么办?”
    楚天傲愕然这他能回答地问题吗?不管怎么答。他不是不忠。就是不孝。他静默片刻后才答道:“无论皇上如何处置。罪民都无怨无悔。皇上若是心。可以连我一并除去。以绝后患。不管是做为朝廷大臣还是夏渊子民。若真会动摇国家根本。就无所谓宽大仁慈。”
    “好!很好!你地答案和左相说得一不差。”皇上地语气冰冷。看不出喜怒。“朕不会杀你们。左相说得对。你们是朕唯一地皇族后援。朕若是杀了你们。就永远也摆脱不了万家。但。朕也不能给你们机会。你们可以存在。作为一个对万家构成遥遥威胁地存在。但。你们地存在若是威胁到帝位地稳固。朕绝不会手软。到时候。诛地可能就不止是你全家了。”……
    楚天傲未料到。会得到这样地一个结局。皇上以年迈多病为由。剥夺晋王地一切权利。并对外宣称晋王去了离皇城数万里远地温泉山庄静养。实则派人秘密关押在那。而对于楚天傲。因为他早已请辞。倒是省了好些事。
    同时。命令凡晋王。均不得离开京都。并派人暗中监视。如有异动。别苑哪位便会因疾去世;而同样。如果山庄地人有异动。京城晋王府也将血流成河——彼此牵制。本来就是帝王乐此不疲地事情。
    但楚天傲还是十分感激,这恐怕是最好的结果了!他注意到,皇上言语间反复提到左相,想必是左相从中做了不少事情,而他最终获释,定然也是数寒求了左相的缘故。
    他一出皇宫就想去见她,却不知她是在别苑还是槐树巷,踟蹰间,却有一辆马车在他跟前停下,风在行打开车门道“三哥,上来吧”!
    他大喜,忙跳上马车,一关车门,第一句话就是“寒儿在哪里”?
    风在行见到他如此兴奋,愣了片才答道:“三嫂在家等你,她让我来接你回去。”
    车停在槐树巷的院落门前,他急不可待地跳下车,风在行突然叫住他,他回头望去,只见风在行脸色凝重,一双眼睛深黑如墨,几乎要与周围地夜色融为一体。他心里咯噔一下,却听风在行说了一句“三哥,保重”,就驾车离开。
    他狐疑地看着马车驰远后惊起的落尘,片刻后才推开院子的大门,却呆立在那里无法动弹了。只见数寒站在梅花树下,红衣如霞,笑靥如花,道:“天傲,回家了!”他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她在等他,她说她会在家里等他,她果然在这里等他,穿着嫁衣等他!他一步步走过去
    在靠近一个承诺千年地誓言,似乎在靠近一个寻找似乎在靠近一个等待数生地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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