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思难忘/隔水听香

第103章


    “我不管那些,我不管那些……我只有你好好地,只要你好好的……”她抓住他地手,哭了起来。
    他一时气闷,吼道
    怎么么不明礼了?”
    “我就是以前太明礼,就是一直顾及太多,才会让自己一无所有的,我一直怕伤了旁人,没想到最后却害了你,若嫣妃不倒,你在皇上面前立下功,何至于此……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失了全部,不能失了你啊……”她哭泣着,嗓子又痛起来,一时咳嗽不止。
    楚天傲隔着栏杆帮她拍着背,正要说什么,门锁一响,慕升卿却进来了,“时间到了,数寒,快走吧!”
    两人同时愕然,没想到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数寒慌乱地在身上摸索着,掏出几个小瓷瓶,“这是大哥留下来地伤药,平时都是我给你换,你应该知道怎么用吧?……我有用标签写明……还有,这边阴寒,这是排湿气的……这是……”她突然发现自己还有很多话没说,却没有时间了,她手一抖,药瓶全跌在了地上,只握住楚天傲的手,叫了声“天傲”,已经泪如雨下。
    楚天傲见她这样,心中也如刀割一般,紧紧握住她的手,再也不愿放开。分离在即,能多看一眼便是一眼吧!慕升卿在旁边急得把手掌握紧,又放开,又握紧……“数寒!数寒!!”连叫了两。但是没有人肯松手,仿佛一松手就是永决。
    她的手隔着木抚上了他的脸,他的眉、他的眼,泪水掉了下来,“天傲、天傲!”她不想放手,她也放不开手,旁边慕升卿又叫了两声,她知道可能会连累慕升卿,但仍然放不开手。
    “别哭,别哭,寒儿。”楚天傲用指给她抹着泪,“走吧,走吧!”他说着,却也没有松开她的手。
    泪眼迷糊中,的脸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仿佛是月夜初遇那一刻,他目露精光;仿佛是玉泉寺初见那一刻,他满眼赞许;仿佛是她到达边关那一刻,他由衷欢欣;仿佛是见她受伤那一刻,他刻骨疼痛……他曾说过的那些山盟海誓她都不记得了,浮现在脑海中的却是当初最朴实的那一段话“等我可以自成一势了,便搬出王府,不过可能买不了太大的府邸,我们便要一个三进三出的院子……我们可以在院子里种上梅花……卧房这边的窗台上我们种上几盆艾草,你睡觉不实,这个可以安神……”她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狠狠地摇了摇头,一股痛彻心扉的感觉从喉间冒了出来,却只化为了斯切底里的两个字——“天傲!”
    楚天傲的眼圈一红,却:有低下头去,只是死死地看着她,仿佛想多看她一眼,哪怕是一眼,也好。慕升卿跺跺脚,开始想拉开他们紧握的手,她看着他,不停地摇头,泪水就那么簌簌地往下落。
    楚天满目痛苦,突然一闭眼,松开了手。她的手,在慕升卿的拉力下,一分分脱离,指间痛得仿佛揭下了一层皮来,她一直着他,一直望着他,他~已经不再看她。
    慕升在旁边劝道:“数寒,我们找机会再来。”可是她知道,或许下一秒,就会天人永隔。一声轻响,她的手终于脱离了他的掌,她全身的力气仿佛都在刚才的挣扎中耗尽了一般,一下子瘫软下来。却只听到楚天傲满是痛苦的声音,道“照顾好她!”
    她心中打了个激灵,猛然向他,只见他看向她的眼神居然是含笑的,带着看破一切的透彻,“寒儿,你如此待我,楚天傲永世不忘。”
    他想干什么?他准备受死?……她的手抖起来,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突然又扑了上去,慕升卿一时居然没有拉住。她抖抖擞擞地从颈上取下一件物事交到他手里,连声音也跟着发颤,“你答应我的,你不可以……你答应我的……”她用掌将他的两只手合在一起,“活着……要活着……”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已经没有时间了,但她却开始语无伦次起来,只知道重复着两个字,“活着……活着……活着……”
    慕升卿终于拖着哭得天昏地暗的数寒走出那间阴湿的地牢,沉重的牢门啪——地一下关上,然后传来落锁的声音,仿佛地狱将人吞噬殆尽。楚天傲的泪终于滑落下来,指间还留有她的余温,他双掌紧合,放在唇上一吻,然后打开来,里面亮澄澄的是她的紫铜挂锁。他不会忘记,她生日那日,他送给她一幅房屋构造图——那是他们的“家”!那时她那么高兴地把它收到了紫铜锁里。她一直在等,等他从这暗流汹涌中脱离的那一天,能给她一个最最平凡的生活,一个最最简单的家,但是他却兑现不了了。他握紧那个紫铜锁,所有的不甘与痛苦只能凝聚在一句话里——“对不起,寒儿!”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两情若是久长时
    了马车之后,数寒似乎是哭脱了,全身无力地靠,慕升卿好心递给她一个靠垫,她点头接了;他又拿自己的手绢给她,让她拭去泪痕,数寒摇摇头,自己用袖子擦了,闷在车壁角不再说话/首/发慕升卿一直想说点什么,但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只好硬着头皮道:“你也别太担心,事情总会好起来的。”话一出口才觉得太过于苍白无力。
    寒脸上泪痕已干,又恢复到过去冷漠的样子,“你放心,我会坚强,我会很坚强,现在,只有我能救他了!”
    慕升卿一时心中沉重,难道只楚天傲才能让她哭,才能让她笑吗?他想起她来求他带她去见楚天傲时说的“如果他有事,我便也不想活了”,想起她在见到楚天傲关在牢房中时那种痛彻心扉的神情,想起他们离别时那种天塌地陷的哀伤……难道,爱到极致便是如此?他一直以为,他爱她,便该守护她,从未想过有一种爱情,叫同生共死,叫血脉相融。耳边数寒似乎说了什么,他没听清,慌忙收摄心神问道“什么”?
    数寒的眸子中透着一股清冷,无喜无悲,却夺人心魄,他突然想起相爷对数寒的评价——我从未见过比她更清澈的眼睛。如今,不止她的眼睛,连她的声音都是从未有过的清澈:“上次来暗杀楚天傲的,是不是相爷派来的人。”
    他猛然一怔。她却已经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了答案,“果然,除非是左相的人,否则那人不必对我手下留情。”看到她如此平静地谈论那一场浩劫。心里居然涌现出一丝惧意,都说勇者无畏,但他一直都知道,只有当人真正想守护什么东西时,才会真正地变强。她如今就是如此,她说她会很坚强,果然做到了,这样的她,比那时拖住南逅十几万大军,一把火烧了潼关城地时候还可怕。
    “你想做什么?”他出口才发现自己语气中隐隐有讨饶的姿态,气势上就已落于下风。
    她的笑如寒冰初破,却乍丝丝冷意,“我想做什么不重要,他想要什么才是关键。升卿,你说他想要什么呢?”他还来不及回答,她已摇头道,“我不该问你,你已经帮了我太多,不该再来让你为难。今日能见到他,我真该好好谢你。”
    慕升卿转头向车外,只见房屋不停地向后倒退而去,有的东西,过去了,就再也寻不回了,“我以为我们之间不需要那个字。”
    左相府内,车夫老齐气吁吁地跑到方永门前,道:“相爷,小姐回来了。”
    朱小门一拉。露出方永满面欣喜地脸:“哦?总算回来了。在哪里?”
    “这……”老齐有些为难。“小姐跪在厅门外。不肯进来。”
    如说六月地天变得快。那也不如现在方永地脸色改变得快。明明刚才还是满脸喜气。瞬间却阴云密布。“哦!她这是要给楚天傲讨个说法啊。我那次没要他地命就不错了。她还想干什么?”
    老齐犹犹豫豫地说:“要不要先把她接进来。我看小姐身子还是弱得很。嗓子也还没好全。”
    “等等。你说什么?”方永注意到他话里最重要地一点。“嗓子?她嗓子好了?”
    老齐有点摸不着头脑。“还有些沙哑。听着气力也不如以前了。”
    方永沉默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好!好!好!我调教的好女儿啊,居然为了他什么都不要了。”言语之间居然有一丝悲凉。
    老齐一时竟然不知道他到底是哭是笑,等他停了下来,才试探着问道:“那小姐那边怎么办?”
    “她爱跪,便让她跪着吧!”方永一甩衣袖,转身进屋,啪地一声紧闭房门。
    房里地薰香炉缓缓冒着青烟,丝丝缕缕,弥散到空气里,眼看着一炉子香料就要烧完了,方永又抓了一把,打算放进去,猛然想起这香还是数寒在的时候,特意买来地,只因他当年金戈铁马之时受过伤,老了落下咳嗽的毛病,数寒知道后就向医谷讨了这香料方子,有的药材不好找,也被她寻了来,一点一点配了这香料。然后,一年四季,他的书房内便都弥漫着这股香。
    他的手顿在空中,半晌后,终于放下,把那香料又放回原来的盒子里。
    她跪了多久了?一个时辰?二个时辰?他故意没有去计时,就怕自己一时心软,为何,她可以为楚天傲做到如斯地步?当初送她去战场,只是想磨砺她一番,同时也希望她能
    树立下定地威望,为将来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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