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和右手的爱/西点

你知道我们损失有多大吗？”
  “我知道。”
  “你！”秦海峰几乎气得要跳脚，“你以为我们是一般小市民？昨天股价突然跌那么多，但收盘时成交量还是那么大，你以为我们不知道是你干的？你这样一出一进，你不但没亏，甚至还赚了！我们呢？我们被你玩惨了！……”
  几个人开始一起轰炸。
  “各位股东，我保证，下周一，‘盛道’股价止跌反弹。”
  “‘览海城’死人这么大的事，你凭什么保证？”
  “就凭我是盛铭扬！”
  众人一怔，盛铭扬的语气不容置疑。
  铭扬扫视了一圈股东，说到：“这两天‘盛道’都会是跌停板，下周一开高，要不要私人买进，各位自便。”
  “你！”
  ……
  洗盘，也不是洗盘。铭扬知道当天的决定很仓促，他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以免坏事。
  秘书敲了敲门，“盛先生，赵杰找您。”
  “让他进来。”
  “盛――总，这是事故报告。”赵杰额头冒汗，战战兢兢地递上一份材料。
  铭扬接过报告，随意地翻一翻，问到：“伤者情况怎么样？”
  “呃，呃……”
  “你不知道？！”铭扬把报告狠狠地摔在桌上，他扶着拐杖慢慢地站起来，“走，现在跟我一起去医院！”
  “是，是。”赵杰低着头，不敢看铭扬。
  “哪家医院你知道么？”
  “呃……”
  车上，赵杰低声打了一阵电话。
  “死者情况知道了么？”铭扬问赵杰。
  “呃――”
  “你再打个电话。”铭扬说话时，一直没看赵杰，眼睛只是看着前面，语气漠然。
  病床旁边，坐着一位中年妇女，一个中年男子站在窗边，看着外面。他们是伤者的父母。
  “你们好，我是盛道的总经理赵杰，这位是――”
  “你们是谁？你们这是干嘛？”母亲很激动，她看着铭扬，人开始发抖，“你们什么意思？找个瘸子来讨可怜，还是来嘲笑我们家晓东？”
  赵杰窘得浑身是汗，缩在一边，不敢说话。
  铭扬和赵杰都不清楚状况，只看到晓东躺在床上，插着氧气管、吊着水。铭扬说到：“您好，我们来看望靳晓东，我是――”
  “看有什么用？！医生说，就算晓东能醒来，今后一辈子也只能坐在轮椅上了！”说着，母亲就大哭了起来。父亲一开始还在安抚母亲，但现在似乎也忍不住了，跑上前，抓起铭扬的领子，狠狠地说到：“你们休想用钱摆平！”说着，重重地甩开铭扬。
  铭扬没站住，向后一滑，头一磕，昏了过去。
  “盛总……”
  铭扬躺在病床上，睁开眼睛，扫视了一下周围，有点疑惑地问到：“你们是谁？”
  赵杰和华哥都一脸愕然，医生解释到：“轻微脑震荡，引起暂时失忆，很快就会恢复的。”
  “哦，”华哥松了口气，“其他没什么吧？”
  “没有。”
  “你，你叫华哥吧？”赵杰很会看人头，他看得出，铭扬对华哥很信任。
  “对。”
  “呃，我――”
  “你不用跟我说，我只是负责开车、拎包、打伞的。”
  “……”
  “你们要说话请出去说，我不认识你们。”铭扬坐在床上说到。
  “铭扬，医生说你暂时失忆，很快就会好的。”华哥说到。
  “我不认识你们，请你们出去，谢谢。”
  “呵呵，我们先出去吧。”医生和华哥他们一起出了病房，对着华哥说到：“失忆病人经常这样的，让他一个人好好‘想想’，人多，他反而会更乱的。”
  “好。”
  铭扬想起床，但觉得腿很重，他慢慢地把腿移到床边，再放下，刚一起身，人就摔了下去。他很奇怪，怎么自己走不动路？他撩起裤子一看，小腿细得有点可怕，再动一下腿，实在很难使出力，心想：我大概是不会走路的，自己忘了……
  “吱”门开了。吴兰进来看到铭扬摔在地上，很紧张地跑过去，要去扶他起来，“摔疼了吗？”
  “不要碰我。”铭扬推开吴兰的手，他觉得这个陌生女人很奇怪。
  “呃――”吴兰这才想起刚才医生说他暂时失忆，“我叫吴兰，是你女朋友，你会想起来的。”
  铭扬听了，大惑不解：这个阿姨是我女朋友……眼睛朝着吴兰翻了好几下。
  “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铭扬摇摇头。
  “要我帮你什么吗？”
  铭扬摇摇头。我想上厕所，你怎么帮……
  “你要不要起来？”
  铭扬点点头。吴兰把他抱起来，身体贴得很紧，他有点脸红……吴兰把拐杖拿过来，放到床边，说到：“诺，你的拐杖。”
  “哦，谢谢。”铭扬撑好拐杖走了一步，感觉挺顺手，心想：看来我是会用拐杖的，都不用人教。
  “你去哪儿？”吴兰看他要往外走。
  “厕所。”
  “我和你一起去。”
  铭扬回过头，张着嘴，看着吴兰好一阵说不出话，“我不去女厕所。”
  吴兰一脸尴尬，“呃，女厕所就在男厕所旁边，我们顺路。”
  好奇怪的阿姨……
  “盛总，我――”赵杰看到铭扬出来，想和他说几句，尽管知道他失忆了。
  铭扬没注意，自顾自往前走，感到后面有人跟着，回头看了看，问到：“你也要跟我一起去厕所？！”怎么这里的人都这么奇怪……
  吴兰总觉得铭扬脑子有点摔坏了，她又问了一遍医生：“他真的没事吧？”
  “呵呵，没事。你放心，这是正常现象，一些失忆病人会表现得比较低龄化。”
  “哦哦。”
  吴兰看了看表，下午四点半。半天下来，铭扬没和她说过话，一个人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会儿皱起眉头，一会儿摇摇头。
  吴兰削了一个苹果，递给他，“要吃吗？”
  “不要，谢谢。”铭扬不想吃陌生人递给他的东西，但他忽然觉得肚子一阵饥饿，说到：“#￥@#H#%Y$%UY%#U……”
  “你说什么？”
  “呃，#￥@#H#%Y$%UY%#U……”
  吴兰听不懂，听着肯定不是中国话，也不像英文。她转念一想：这丫在意大利待过，说的肯定是意大利语。“你等一下。”
  “哦。”
  吴兰打电话给伊琳，“伊琳，快帮我找一个会意大利语的过来。我在第一人民医院2号楼308病房。快，尽快！”
  “哦哦。”
  放下电话，吴兰对铭扬说：“你耐心等一下。”
  “哦。”
  大概过了半小时，有人敲门，“您好，请问是吴小姐吗？”
  “是我。”
  “我是市场部的Jane，人事部的王总监让我来找您，说需要会意大利语的。”
  “对对，你快进来。”吴兰把Jane拉到病床边，对着铭扬说到：“你再说一遍刚才的鸟语。”
  “啊？”铭扬想了想，马上反应过来：“哦，#￥@#H#%Y$%UY%#U……”
  “他说什么？”吴兰问Jane。
  Jane有点憋笑，“他说他要吃甜甜圈，双份乳酪匹萨，烤火鸡，还有冰激凌蛋筒，而且，”Jane说着笑了出来，她没有想到这么个大男人，居然一脸镇定地跟她说要吃这些，“而且还是要双球的，一定要香草口味、加蓝莓酱。”
  吴兰听了也笑了出来，问铭扬：“你干嘛不直说？”
  “我忘记这些中文怎么说了，真抱歉。”他的道歉很诚恳，一脸无辜。
  “Jane，谢谢你，没事了，你回去吧。”
  “好，再见。”
  吴兰打了个电话给华哥：“华哥，麻烦你去买一下甜甜圈，双份乳酪匹萨……”
  “诺，买来了。”吴兰把一包吃的递给铭扬，他很开心地接过来，看着吴兰手上的蛋筒不说话。
  吴兰憋笑，为什么他失忆之后，会变得这么可爱呢？吴兰忍不住俯下身，挠了挠他的头，说到：“乖，慢慢吃，”又把蛋筒递给他，“小心点，别弄到床上。”
  “哦。”
  铭扬边吃蛋筒边吃甜甜圈，吃完甜甜圈，他翻了一下袋子，抬头对吴兰说到：“火鸡呢？”
  “附近没有，回家给你买。”
  “哦。”铭扬掰下一块匹萨开始吃，吃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有点不好意思地问到：“你要不要吃？”
  吴兰忍不住“呵呵”地笑出声来，他现在，完全一副自己吃饱了才想到跟其他小朋友分享的孩子模样，“宝宝真懂事！你先吃，我现在不饿。”
  铭扬眨了两下眼睛，低头继续吃，皱着眉头暗忖：怪阿姨，我都这么大了，还叫我宝宝……
  铭扬吃完冰激凌球，把蛋筒皮扔到了垃圾桶里。吴兰问到：“你怎么不吃完就扔了？多浪费！”
  “这个皮不好吃。”
  吴兰朝他翻了个白眼，看他空出一只手，就递了瓶水给他，“喝点水。”
  “谢谢。”
  “咳咳咳咳……”铭扬喝水呛到了。
  “慢点慢点，”吴兰帮他顺着背，“真是个宝宝。”吴兰心里想着，自己还真喜欢他现在的样子，可爱极了。
  “那你喜欢宝宝么？”
  “喜欢，喜欢死了――你？”
  没等吴兰反应过来，铭扬就吻了上去。
  “你！你个小坏蛋，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