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证之北宋先锋

第13章


白字先生!”
  蓦地想起来,这年轻公子,该不会就是当街纵使恶奴殴打老叫花子的人吧?不过,他跟随从两个人都细皮嫩肉的,不大象。再说了,有钱的就是大爷――管他那么多闲事呢。
  啼花乐滋滋地一路欣赏着十两大银回到店中。
  柳大嫂见她一去老半天,守在门口,看人回来,方放下颗心:“妹妹上哪里去了,天都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别老在外面逗留。”
  “知道啦――”啼花嬉皮笑脸地上前搂住柳大嫂肩膀,那社会就她一副大咧咧德行,没淑女样:“姐姐,那老叫花醒了吗?”心想,柳大嫂要收留这个人也不错,至少以后店里的脏活累活可以支使他干。反正又不是自己出工钱。
  “还没呢――唉,上了点年纪的人,经不住折腾啊!”柳大嫂一脸的悲天悯人:“妹妹,你以后别叫他什么老叫化了,喊声大叔吧。论辈分,他长了咱们好多。”
  “哦……”啼花漫不经心的作出反应。柳大嫂说:“妹妹,早点歇着吧。”端上熬好的药,蹬蹬蹬又上楼进去老叫化的房间了。啼花摇摇头:“难怪店里人气够利润少,都做善事了怎么好得起来?”就算她有心帮忙,柳大嫂那个性也是扶不起的阿斗,谈什么把她扶植培育成一代女企业家呢。还是画自己的画摆自己的摊算了。
  古代的作息时间跟现代比有天翻地覆的改变。没有电视看,也没有网上,无聊透顶的啼花通常是刚天黑就上床,半夜醒来找夜宵吃,再回房睡回笼觉。柳大嫂知道了她这毛病,常在厨房给她留些小点心。
  而这夜啼花照常睡眼惺忪地摸索去厨房,却被楼梯口蹲伏的一团黑影吓了一大跳!先还以为是留宿的客人睡不着跑出来吓人,仔细一瞅,原来是个四,五十上下的陌生老男人在那啪嗒啪嗒地揩眼泪。他身上穿的竟是柳大嫂丈夫生前的旧衣服――啼花亲手从衣柜里翻出来的,何等熟悉!刚大吃了一惊,立即便明白过来:这就是那老叫化呢――没想到经柳大嫂双手精心一改造,居然从头到脚焕然一新。
  男儿有泪不轻弹。惶论一把年纪了,还半夜三更坐在楼梯上哭得跟婴孩似――啼花大起好奇之心,凑跟前去左看右顾:“你怎么啦老――大叔?”
  老叫化――大叔抬头看了她一眼,明显是认得她却不愿意多谈,沉重地叹了口气:“谢谢你姑娘,还有那位好心的大姐救了我――但现在我这样子,真是生不如死了的好!”
  一语末了,又是泪如雨下。啼花最见不得男人哭,少许不耐烦地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要死要活的。不就白天被人扁了一顿吗?你当被野狗咬的就好了,男人,就是好面子,把这些都看成是奇耻大辱。其实,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年纪大了,体力比不过年轻人,他们人又多,你打不赢天经地义的嘛!”
  大叔吃惊地望着她,有那么会眼泪都忘了流了:“姑娘,你误会了,我伤心不是因为打架输了――”他有些哭笑不得,这姑娘每次见到她都一副懒懒的样子,没想到神经也这么大条:“我是――唉!”
  
  
血浓于水之四
  “叹什么气!”啼花难得的耐心,其实主要是漫漫长夜难捱想找个吹牛对象:“肚子里有话就说出来撒,就算偶不能帮你分忧,找个人倾诉出来你心里也好过些。”为了表明自己是个良好倾诉对象的立场,也挨着他坐在楼梯口。
  此举令大叔相当感动,要知道他走南闯北,叫花子当了十多年,连流浪狗都嫌他脏臭饶道走,眼前这娇滴滴的小姑娘,却不避嫌地挨着坐,刹时人性驯良的本能被亲切地唤了回来。他可压根儿没想到是因为自己从头到脚被柳大嫂洗刷一新,楼梯又是干净的,无聊的某人才拉上他聊天打发时间。
  “哎,难道是为了酒楼上你冒认儿子的那件事?”啼花自认心细如发,沾沾自喜。
  大叔面上蒙上一层厚厚的暗云,无限恚怒地低喊:“我没有冒认――他――那孩子长得跟我年轻时一模一样――而且,我装作讨饭近前看仔细了,他手腕上确是有一块黑色的小胎记。”说到这里,他哽咽不成声:“绝对不会弄错的――我的儿子刚出生,我抱着他亲了又亲,他的小手――我拉着摸了有百遍――”
  “停――打住!”啼花挥手:“你儿子?丢了?你找他?碰到白天那公子,你就认为他是你儿子?”
  “是――”大叔用力点点头,此刻啼花倒象审判官,还惟恐对她说不清楚:“我的儿子,刚出生就丢了――我离家出走,含辛茹苦,一路讨要,找了他整整十八年!苍天有眼――今日总算叫我遇着了,可他,却完全当我路人!呜呜呜――”
  “咔!”啼花再度接过话头:“你儿子刚出生就丢了?怎么丢的?你怎么当老爸的?儿子都能弄丢――”
  似乎很在意啼花投过来的鄙夷眼神,大叔急急解释:“是这样地,我老家发大水,我与身怀六甲的妻子逃难出来,半途一座破庙里,妻子生下了孩子。我――我当时是个楞青子,哪懂得许多,妻子嚷嚷口渴,我就把刚出生的孩子放在她身边,跑出庙找泉水。回来时――”
  他脸上的肌肉痛苦地扭曲着,回忆起那幅令他恶魇痛苦半生的当时画面,历历在目:“回来时――孩子被歹人抱走了――妻子死在庙门口――她身下一行血路,明显是挣扎着爬出来的――她是为了追回自己的孩子――”
  大叔将牙齿咬得格格直响,阴暗的两眼射出无限仇恨的火焰,双拳用力地交握,青筋暴突。啼花不自禁放柔了声音:“我明白了,所以,只要你找到儿子,就能找到害死你妻子的仇人了,是不是?”
  大叔默然片刻,浑浊的泪水潸然而下:“我苦苦找了十八年,已经没有过多的奢求了――只希望能在活着的时候,听儿子叫我一声;‘爹’!那时,死也暝目了――可是,老天给这个机会让我们父子重逢,他――却根本只当我是肮脏的流浪汉了!”
  那顿拳打脚踢,苦不在肉身,而是痛彻骨髓的寒冷。
  “那你知道你儿子现在养在谁家吗?他姓什么,叫什么?确定了他是你儿子,你才有机会父子相认啊!”啼花渐渐热心起来,开始帮忙出谋划策:“只要你有证据,可以去开封府告状,请包大人为你作主!”
  “告状?包大人?”大叔一阵茫然,缓缓摇了摇头。
  “意思是你没证据?还是不相信包大人啊?”啼花性起,一巴掌拍在大叔肩头:“若是后面那点你大可放心!开封府的人偶都认识――你害怕,偶带你去!开后门――不对,是告状――”
  “我没有证据――”大叔低沉地叹了口气:“姑娘,谢谢你的好意了――这些陈年旧事,都过去整整十八年啦――就算儿子跟我面对面,我也无法说服他认父――”
  啼花托着腮帮子,沉思片刻:“慢慢收集证据吧――第一步,先查清扁你那小子是不是你儿子,养在谁家――”
  大叔抹把眼泪,啼花肯定的语气虽说没给他带来一丝希望,至少得到了安慰:“我听酒楼的小二哥,唤那孩子做谭公子。”
  “谭公子?京城这么大,光知道个谭公子有啥用啊!”瞅瞅大叔哭丧的脸,心一软:“算了算了,明天,我去开封府找人帮你查查。”想来展大哥不会介意她假公济私,去求见他一面了吧?嘻嘻――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大叔直身猫腰,一个劲鞠躬――身后房门,突然打开了,传出一个暴躁愤怒的声音:“深更半夜――你们到底要人睡觉不?!一直在那哭哭啼啼的,烦死人了!!!”
  啼花吐吐舌头,向大叔做了个手势,两人做贼心虚似地各自溜回自家屋睡觉去了。而就在啼花头刚沾着枕的时候,她听见外面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声音熟悉到心惊肉跳!她赶紧披衣而起,冲出房门――与此同时,很多留宿的客人都被惊动了,纷纷点灯开门出来查看――
  那大叔头破血流地倒在楼梯下面,围观者都说是自己失足摔下去的。啼花与柳大嫂合力把他抬回房,大叔目光散乱,嘴已经不能言语了。柳大嫂急得直唠叨:“一把年纪的人了,又才受了重伤,怎么还到处乱跑呢!他在我店里,要出个好歹叫人怎么说得清楚!”
  啼花自觉惭愧,不敢多舌。乱了半晚,请来大夫看过,重新帮大叔包扎了伤口,柳大嫂见人已脱离危险,方放心地回去睡觉。啼花总觉得有些不安,悄悄问醒来的大叔:“你真是自己摔下楼的啊?”
  大叔迷茫地答:“我也不大清楚,刚跟你分手回房的时候,好象突然后背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脚又是软的,一下子就从楼梯上栽了下去。那时还有些知觉,挣扎着往上看,却什么都没有。”
  “总不成是鬼推你吧――”啼花半开玩笑,自己也不禁打了个寒噤:“算了,不多说了,下次你自己走路当心些。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吧。”
  “谢谢姑娘。”
  “叫我啼花吧――”啼花还是不大适宜“姑娘”这一麻肉的称呼。
  大叔一楞,望她背影:“蹄花――?!”
  
血浓于水之五
  “糟糕――迟到了迟到了!”
  半夜找人磕牙,结果第二天睡到近中午的某人才从床上跳起来,匆匆忙忙梳洗好,就冲出门。随便在厨房抓了个肉包,顾不上跟在灶台忙碌的柳大嫂打个招呼,狂奔离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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