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证之北宋先锋

第12章


一边在烟熏火燎中咳咳咳地胡乱热菜,一边极度不满地腹怨:“这鬼时代干吗这么落后呢!连个微波炉都没有!”
  用柴灶生火,是害柳大嫂差点付出整家客栈被烧的代价才学会的;而且品尝过啼花花了半天时间弄出来的一盘素菜后,柳大嫂再不提要传授厨艺的事。倒是柜台的记帐收帐,某人表现出了令柳大嫂惊异的才能。但好心的柳大嫂还是担忧,好好的一个女孩子,针黹织女红完全不会,又不是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将来怎么嫁得出去哟。
  啼花磨磨蹭蹭地,终于搅好了半锅“猪食”,盛在碗里,捧着往后门出来。
  巷子里那个老叫花子,疯疯癫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拄着根竹棍,趿着双破鞋。有时后能蹿得好几天不见踪影,有时又不管风吹雨打只蹲在屋檐下默默发呆。柳大嫂可怜他,经常让啼花给他送些剩饭剩菜,还将自家一床半旧的棉被施舍了去。那老叫化渐渐地,似乎懂得了人情世故,偶尔啼花到他面前,他还会从墨黑肮脏的脸上挤出丝笑容来回报。
  
血浓于水之二
  老叫花又没在自己窝里,啼花转悠了一圈,将饭菜倒进潲水桶里。估计能又有好几天不见这个人了。
  回到房,柳大嫂的儿子小虎子已经规规矩矩坐好在等她。自从上次偶然心血来潮教这小家伙认了点字,柳大嫂象发现了宝,央求啼花每晚帮小虎子补习功课。小虎子太贪玩,私塾先生教的书总是读不进去,而对于古时之乎者也那一套,啼花也不懂。恰恰这样,小虎子更愿意跟她学。
  最初寄居的生活,十分不习惯,随着日子的延磨,啼花对这孤儿寡母渐逐渐生出感情和怜惜,也不再觉得难混了。时时想家,善解人意的柳大嫂都巧言安慰一番。啼花在这里的身份既是打杂,又是老师、朋友的奇异结合体。
  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阴雨,柳大嫂每天都为那老叫化留一钵饭菜在那里,但都没送出去。摆摊的时候,啼花懒懒地趴在桌上睡觉,肚子里骂一回带坏她生意的老太婆,又嘀咕一回展昭――把她扔这就由她自生自灭了。快一个月了,竟然都不来瞄她一眼。实在郁闷得慌,早早地收摊回店。
  经过一家酒楼,只见门口积聚了一大堆人。啼花天生好奇的因子又作祟了,放下工具,使劲儿挤进去看。她人小个矮,又跳又钻的,折腾了半天还是看不见。急得直拉人问:“大叔大叔,你们在看什么?里面有什么啊?”
  大叔摆摆手,不以为然:“没啥好看的,就是一个叫花子,突然疯疯癫癫地,冲进酒楼扯住一位年轻公子,硬要叫他儿子,说自己是他老子――你说天下有谁忍得下这口气?不仅被酒楼的人轰了出来,还让那公子的家奴给暴打了一顿。唉!作孽啊――那老叫花看来是不得活了。”
  大叔摇着头走了,啼花趁势抢占他刚立的位置,钻了进去。原本是打算瞅眼热闹就走,这一瞅,脚都挪不动了――那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不正是经常借住柳大嫂后巷的老叫化吗?
  呆若木鸡半分钟,啼花奋力挤出人群,工具也忘了拿,撒腿奔回店:“姐――姐姐!姐姐!不好啦――要死了――”
  柳大嫂正忙着收拾桌上的碗筷,闻声抬头嗔怪地瞟了她一眼:“什么要死了――有客人在这坐着呢,瞎喊什么?!”
  “我是说――”啼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平常缺乏锻炼的结果):“是――咱们后巷那个老叫化子――他――他要死啦――”
  “什么?”柳大嫂吃了一惊,赶快揩揩湿手,把啼花拉到柜台后:“你看见他了?他生病了么?”
  “不是啦――”啼花端起柜台上的茶杯喝了口水:“貌似他乱认儿子,又偏偏撞见了个有钱有势的公子,所以被扁得要死啦。”
  “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柳大嫂解下围裙,拖起啼花就走。啼花不能置信的踉踉跄跄跟着她:“喂!不是吧姐姐?你想看热闹还是打算去把那老叫化抬回家来治伤的?一个陌生人,且是流浪街头的,你管他干吗?”
  “妹妹,好歹他在咱们店外寄宿了那么长时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闻不问好吗?再说,可怜他一个老人,本该安享晚年天伦的,却沦落这份上,你忍心看他最后暴毙街头吗?”
  啼花撇撇嘴:“我是担心姐姐,自身都难保了,还管别人。既然你要坚持,偶这个寄宿者,也只好听着了。”
  柳大嫂笑了笑,一指头轻轻戳在她头上:“又说这种霉气话了!姐姐从你第一天来到店起,就没当过你外人――”
  对话后的结局是,同情心泛滥成灾的柳大嫂不仅央人将老叫化抬回了自己店,还请来大夫为其疗伤。抱着一撂老叫化换下长满虱子跳蚤的垃圾衣服,啼花欲哭无泪地站在楼梯口:“为什么她救人,我还得帮着老叫化洗衣服?”
  打了个寒噤,怀里这堆东西实在太脏了,别被传染上什么毛病。三步两步走到门外全扔进垃圾桶里,柳大嫂不是被老叫化一身的血给骇傻了吧?居然叫她给叫化洗衣服――这种垃圾东西能用洗这个字来清理的吗?!
  回到房,将自己那身似乎也沾染上病菌的衣服换下,才跑去柳大嫂屋里翻找出几件干净的男式衣物送过去。这些都是柳大嫂丈夫生前穿过的,为了一个老叫化,柳大嫂也不怕睹物伤神了。
  大夫已走,老叫化浑身裹满绷带敷上草药,闭着眼沉沉昏睡在床。柳大嫂喂完药,闲着无事又细心地打来盆清水,替其净面洗身。见啼花进来,便说:“妹妹,今天早点打烊吧!你去下面看看,没什么客人就关门了。”
  “好。”啼花放下衣物,出来收拾。她这才想起自己作画摆摊工具拉在了看热闹那间酒楼门口,急急关门,跑去。然而,东西已全不见了。气得啼花两个眼珠子直喷红,当街破口:“是哪个不要脸的连人家的几张纸几支笔两块画板也瞧得上?!天生的手贱,你拿回去能当柴发火?古时候人的素质怎么这样差?还是天子脚下,包青天眼皮前――”
  “姑娘――”背后有只手轻轻拍打了下她肩,啼花满脸恼怒地转头:“干吗?!”没看她还有一肚皮鸟气没骂出来完吗?
  一张仪容俊美的脸含着温文尔雅的浅笑,几分倜傥,几分不羁,那双眼睛,竟黑亮闪烁得让啼花一时看走了神。直到对方从身后随从手里拿过一样什么东西,在她眼前晃了晃,发花痴的某人才霍地清醒过来:
  “啊――我的笔!怎么会在你那?”
  伸手想夺,扑了个空,那年轻公子已好奇地收回手仔细研究指捏一截呈煤炭状的所谓“笔”:“哦,你丢的就是这东西啊?这叫‘笔’?!这明明象是烧过了的木炭呀!”
  
  
血浓于水之三
  “拿来!”啼花抢过木炭,看在对方是个帅锅的份上勉强解释两句吧:“这是画素描用的,我自制的炭笔,跟你说了也不懂。哎,还有我的画板和纸呢――还我!”真看不出现在的人长得一表斯文,居然还对别人忘记的“破烂”有兴趣。
  画板也罢了,那纸可是她好不容易买到可将就用来作画的素描代替品,丢了就亏大了。
  “喂!”旁边一直被忽略的随从忍不住了:“臭丫头――我家公子好心将拾到的东西还你,你不说谢谢,还把我们当贼?!”
  啼花横过去一眼,没来得及还嘴,年轻公子递给手下一个警告的眼神,转对啼花说:“姑娘,我们适才路过,看见顽童哄抢你遗留下来的那堆东西。纸,画板都不晓得扯哪里去了,只剩下这个――‘笔’。”
  实际上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顽童嬉耍的手中物怪摸怪样,对外间事事好奇的他自然弄过来观赏。偏巧啼花跑回来骂街,他才搞明白那截研究了半天的炭还是不叫“炭”,叫“笔”。
  目睹啼花因损失“惨重”如丧考皮妣的脸,不由笑了一笑:“姑娘,你擅长丹青吗?”
  “当然了,”啼花有气没力答他:“偶靠这个吃饭滴――不过花了三十文钱搞来的纸,全飞了,明天怎么摆摊营业啊――呜呜呜――”
  她懒懒的转身走,谢字也忘了说。年轻公子迟疑了一下:“等等姑娘,能帮我画副肖像吗?纸,我帮你买。”
  “真的?!”啼花回头,满眼满面的笑,灿烂得年轻公子一霎的失神:“我要的纸很特殊哦,市面不好找。”
  年轻公子微微一笑:“没关系,我给钱,你自己去买。今天天色晚了,不如这样吧,请问姑娘在哪摆摊?明天正午过后,我再来找你。”
  “好啊好啊!”啼花赶紧把地址告诉他,惟恐对方是路痴还特地在地上用炭笔画了个地形图。年轻公子示意随从取出一锭十两的银子作为定金交到啼花手里,对某人更形如花的笑脸多看了下,忍不住道:“请教姑娘芳名?”
  “偶叫啼花。”啼花悄悄的手把着银子辨别真假,还怕好运气是虚象,直到确认后才相信,面前的真是天降的一头待宰肥羊――哇哈哈――真是发大财了!这公子哥儿明显的不知民间疾苦,要不就是钱太多,一出手就给了她可能一年半载都挣不来的工钱。
  “哈哈哈!蹄花――哈哈哈――好名字!”
  年轻公子扬长而去。而某人楞楞地望着他背影,N久后才突然搞懂人家笑的是啥意思――“什么嘛!人家是叫啼花!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的‘啼’啊――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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