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吟

远离德禹殿，周围渐渐安静下来，德禹殿的喧闹与此间的静谧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本想回文华阁的我，不知为什么却突然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去，顺着一条小道，在皇宫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要走到哪里去，不想去想，已经走到哪里了，也懒得去管，有时候，走得没有目标也没，未尝不是一种人生。
    夜，已经很深了。德禹殿的宴会应该已经结束了吧？我辨别了一下方向，决定回去。虽是初雪，已经很寒冷了。
    文华阁的灯亮着，这点我知道，我不回，品红一般是不会睡的。不知道是丽贵妃的交代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对我很有点对主子的恭敬。
    我慢步走到文华阁的院门，不曾想，却看到了一个奇怪的景象。一向人烟稀少的文华阁，此时居然在门口站着两个守卫。
    这是？我有点迟疑，瞬间以为走错了地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确实是我每天进出的文华阁。现在，不知道该旁若无人地进去，还是在旁边先观察一下形势？
    在我发愣的当儿，一个守卫已经走了上来，“姑姑是文华阁的人？”
    “呃。。。是啊。”我答到，一时也找不到别的话对应。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夜深露重，请姑姑回屋吧。”那守卫有礼却不容拒绝地说。
    “我想起我有事要去飞鸾宫一趟。。。”不能进去，千万不能进去！
    “姑姑请回。”那守卫上前一步，挡在我的面前，摆明了不容我再离开。
    “这是怎么回事？”我回到屋里，急急地问品红。
    “我也不清楚，今儿晚上我想出去看看姑姑怎么这么晚都没有回来，走到门口才发现出不去了，不知是单我们文华阁是这样还是整个宫里都是这样。这文华阁，一向不引人注意的呀！”品红皱着眉，也不知道如何。
    我在屋里度着步子。
    “今晚的宴会好象也跟往常不太一样。”我沉吟到。
    德禹殿，进出也需要腰牌，这不象宫里一贯的作风。难道今晚的德禹殿里发生了什么事是有心人不想被多余人看到的？
    起风了。
    容琰和五爷的话突然如惊雷般的在我脑内炸开。
    难道？我惊出一身冷汗。
    “不行，要想办法出去。至少要到飞鸾宫去。”我霍的一声站起来。
    “可是，怎么才能出去啊？”品红为难地看着我。
    “这个。。。”我咬着嘴唇，此时想出去，恐怕要会飞才行吧！
    “嫣贵嫔驾到！”外面突然传来唱喝声。
    嫣贵嫔？我和品红对望了一眼，两人脸色都很难看。在这个时候，我们行动受限，对方的人却可大摇大摆地来，现在是什么形势大体就可以猜到了。
    “起来吧。”高高在上的女声说。
    我站起来，扫了一眼众人。这嫣贵嫔今日带来的人可真多啊！虽然我刚才远远地看去已经看到了一大群人进来，不过此时还是有点吃惊，今晚跟着她来的竟不下20人。
    这样的架势，是来立威的吗？
    “夜深了，还没有歇下吗？”嫣贵嫔坐定，竟问了这么一句。
    “恩，正要睡来着。”我小心地答到。
    “是吗？本宫怎么听侍卫说你是才回来呢？”嫣贵嫔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嘴角挂着一丝笑。
    “我。。。”我刚想解释。
    “行了。本宫今天来，就是看看你有没有本分地呆在文华阁。丽贵妃娘娘在今儿的宴会上多喝了几杯，可没功夫管哪个宫有没有少人。”
    我心中一沉，丽贵妃果然出事了。
    “走吧，还有其他宫里得去呢。”嫣贵嫔说着站起来，走了出去，临出门，又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就这么走了？我和品红都有点摸不着头脑，她这是什么意思呢？却也只得跟到门口，恭送她离开。
    我虽然对她今晚的来访百思不得其解，但眼前更紧迫的是，怎么才能出去？
    我和品红返身进屋，一个人影在屋门口一晃。
    “谁？”品红脱口叫到。
    “姑姑和姐姐还没有睡呀？”一个怯怯地声音传来，宛纤站在门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才想起，今天晚上回来还没有看到宛纤，原来是还没有回来。
    “又到哪里疯玩儿去了？”我随口问到。不对！我看着宛纤被雪弄湿的鞋子，我并没有看到她从大门进来啊？
    “你怎么进来的？”我拉住她的手，激动地问。
    “我，我，姑姑我错了，我错了。。。。”她嘴一扁，哭了起来。
    “哎哎。。。”我心急地叫到。谁个在怪她了？她到是说说怎么不通过正门进来的啊！
    哄了半天，宛纤才抽抽泣泣地将她从小就从后院的一个小洞子进出的事儿说了出来。那洞子本来挺小，文华阁又冷清，宫墙年久失修也没有人管。宛纤就偷偷地将那个洞弄得大了些，能容人通过，每每偷跑出去玩儿。
    打发宛纤睡下，我翻出绫容给我的其他两张易容的面具，挑出来张太监的换上脸上那张。呵呵，想不到，真的要扮太监，而且这么快就要用到这面具了。这宫中认识我洛茗悦的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啊！这个非常时期，小心一点总是没有错的。
    品红推门进来，啊的一声，随即明白了什么，“姑姑？”她小声的叫到。
    很好，这丫头还有些见识。
    我冲她点点头，换上一套太监的服饰，“你留下，我要去贵妃娘娘那里看看。”
    走了两步，想了想，我又返身回去，将另外两张面具揣进了怀里。
    “哎呀！”我叫了一声。赶忙在换下来的衣服里翻来翻去。
    吴越给我的那张信笺不见了！
    “怎么了？”品红看着我手忙脚乱的样子，不解地问到。
    算了，现在，也顾不到那么多了！我颓然地停止寻找。
    猫腰钻出那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洞子，我费力地喘了口起，宛纤那丫头很真是没有发育完全！这个洞真的是好小！
    一路上，我尽量走在花木的阴影里，生怕被人发现，特别是当我发现经过的宫殿门口都守着侍卫时候。
    “什么人？”刚走进飞鸾宫的范围，就有人喝住了我，果然也有侍卫把守。
    想起进文华阁的时候那个守卫对我的问话，我抱着试一试的心理尖声说到：“奴才是飞鸾宫的人，回来晚了。。。。”
    “快进去快进去，这么晚了，混跑什么！”那守卫挥挥手。
    我松了一口气，他这个反应说明飞鸾宫的情况最多跟文华阁差不多。也是只准进不准出而已。
    “混帐东西！本宫要出去就出去，哪轮到这些小小的侍卫来管！”进得飞鸾宫主殿廊上，正听到丽贵妃怒骂的声音，看来，她还没有醉到嫣贵嫔说的那种程度嘛！
    我闪进门，地上宫女太监跪了一地，丽贵妃气得胸口起伏，坐在椅子上喘气。
    “娘娘。”我叫到。
    “你。。。”她猛地抬头，打量着我。
    “是我。茗悦。”我开口说到。
    “是你。”丽贵妃看了我一眼，“怎么来的？”
    “我。。”我正想说，“算了，怎么来的都好，我这儿你进了估计也出不到了。”丽贵妃沉着脸说。
    “娘娘，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问到。
    “哼，还能怎么样！今儿的宴会本就是个局！我说今儿煜儿怎么容易就醉了，六爷也醉了，他可是个千杯不倒！可恨我当时没有警觉！我想皇上举行的宴会他们还能怎么样！直到煜儿和六爷都被人送出宫了，我这时放眼看去，满屋里竟然没有一个是我认识的宫女太监！然后，他们就借口我醉了把我送回了飞鸾宫！”丽贵妃说得激愤，连“本宫”二字都不用了。
    “皇上呢？他没在德禹殿？”我心惊问到。
    “他，他今日早早的就和柔妃回贵熙宫了。”丽贵妃恨恨地说。
    “五王爷。。。您说五王爷想干什么？”我问到，他那句“风起”就是这个意思吗？
    “还能做什么，总是有什么事儿要对煜儿做吧！我就不信皇上在，他殷翊还敢谋朝篡位不成！”丽贵妃气冲冲地说。
    正在此时，一声沉郁的钟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凭空响起，“啪！”丽贵妃手中的茶盏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紧接着，又响起了第二声，第三声。
    丽贵妃瞬间失去了血色，清白的嘴唇微微地战抖着，她转眼看着我，“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吗？”
    “恩。是钟声。”不解她如此反应，我答到，但是转眼一看，满屋子的人竟都露出了惊惧的表情，有几个竟瘫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了？
    “娘娘，娘娘！”柱儿从门外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进门的时候被门栏拌了一下，一下子扑到地上。
    “皇上，皇上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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