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吟

“林芷茗，做我女朋友好不好？”一个高高的男生撑在我的课桌上，痞痞地看着我，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不好。”我瞪他一眼，提起书包走人。
    “来，茗茗，我们来啵一个好不好？今天是六一儿童节哦！”痞子男双手握住我的脸，笑嘻嘻地说。
    “不好！”我一昂头，挣出他的魔爪，潇洒走人。
    “茗茗，你爸爸很喜欢我也！我们毕业就去结婚好不好？不毕业也行！”某男兴奋得满脸红光，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冲我吼。
    “不好！”将他推上公交，挥手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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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茗茗啊，我好想你哦，你有没有想我？”
    “有吧。”
    “有就有，加个吧字做什么？”
    “说明我腼腆，笨蛋！”
    “呃？是这样啊。。。。我最近背了一首诗！”
    “诗？你？好吧，什么诗？”
    “青青子矜，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啊，茗茗我好想你啊！纵然我不曾去会你，难道你不能给我发个消息？纵然我不曾去会你，难道你不能主动来找我？一天没见到你，就好像过了三年！”
    “。。。。。唉，信号好差，我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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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雨路滑呀，非要回去吗？”他将双手遮在我头上，语气焦急的问到。
    “好象家里有急事，我妈连打了N个夺命追魂CALL了，哎，哎！出租车！”我跳起来挥手叫车，“你进去吧，那么多人还等着呢，我到了给你打电话。”我一边比个打电话的姿势，一边拉开车门。
    “算了，坐进去。”他犹豫了几秒，挤了进来。“我不放心，还是我送你好了，要是家里真有什么事，我也帮得上忙。”
    如果那天我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我决不让他上车的。决不。
    那一瞬间，他猛地将我的头按在他怀里，护在了我身前。
    吴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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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怔怔地呆着，几个画面交错在脑海中出现，最后定格在那一瞬间。
    原来不是平白无故的穿越，原来是一场雨中车祸。
    是什么让我想起了？是相似的情景？是相似的动作？还是，相似的那个人？
    我仰头看他，九爷。
    是不是你？
    如果是你，那我就可以理解九爷的“一见钟情”；如果是你，那我就可以理解鼎阳城酒楼里的舍身相护；如果是你，我就可以想通为什么那么多人说你不一样了；如果是你，我就可以明白那一天，在飞鸾宫外，你会问我值不值得；如果是你，一切让我对九爷不解的地方，似乎都有个完美的答案。
    你爱我。你不是在复杂的宫廷斗争中长大的。你看得最重的是情，而不是那个位子。你与九王爷，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是不是你？
    一切蛛丝马迹，放在我心里的，我过去未曾留意的，或者是我刻意忽略的，此时都叫嚣着，在心头此起彼伏，都指向一个答案，是你。
    在洛府中大哥对“为什么选了我”的不解，因为九爷本是爱着另一个女人；吟风初次见到九爷大笑时的目瞪口呆，因为九爷本是个不苟言笑的人；鼎阳城那个异族人跟我说英语时九爷的不自在，因为或许你其实是懂得的；（以上伏笔下得太久，久得连流樱自己都要忘了，麻烦看文的各位同志查阅前文。。。。）九爷为什么会说爱了我三年，因为我和吴越不多不少，正好交往了三年；甚至九爷为什么在第一次头疾后为什么会突然改口叫我“茗茗”，因为吴越一向就如此叫我。
    呼之欲出。
    但是，真的是你吗？
    如果真的是你，你为何从不提起，是跟我一样忘了？如果真的是你，你面对弄月时为何不自在，那虽然是在九王爷生命里重要的一个女人，于你却并不特别。我总是在九爷身上看到你的影子，却总也看到你们的不同，你们，是的，你们就如同两个灵魂住在同一个躯体，到底什么时候是九爷，什么时候是你？
    我看着九爷，很想问是不是你，却异常害怕，害怕到不敢贸然开口，害怕问出一个否定的答案。
    因为一切太过玄虚。玄虚到也许我早就在怀疑却从来不敢去深思。
    我看着九爷，却发现他也正看着我，眼中神色变幻不定，有怔忪，有欣喜，有激动，有千言万语。
    “你。”我们俩同时开口。
    “九爷没伤着吧！”一个故意提高的声音在车外响起，清脆，就像咬在一个脆苹果上。能当得起我这个不伦不类的比喻的人只有一个，此时她正还剑入硝。一身的红，在银白色的世界里如同跳动的火苗。
    好久不见的弄月。
    我和九爷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咽下了到嘴边的话，默默走下车去。
    有些话，只适合在我们之间问起。
    九爷一下车被聆风和弄月拥到了车前，商量着什么，我独自一人在车旁度着步子，思索着怎么跟九爷开口问。
    车外，那匹终是无可奈何地撞树的马正倒在地上喘气，聆风正在查看手臂上的伤痕，虽是冬天，那伤痕却是划破棉衣留下的。难道这人是用双臂拖住了马车？
    “就是这个样子，聆风在后面拉住车，我在前面斩断车与马相连的部分。”前头弄月解释的声音传了，证实了我的猜测。
    “怎么跟来的？”九爷的声音传来，我心下又是一动。吴越，九爷，找个只有我们两人在的时间、空间，一定要问清楚！我越想越激动，张口就要叫。
    “皇上宣九爷入宫。”聆风低沉的声音传来。
    入宫？不是一个月不许入宫吗？
    我顿住脚步，眼望九爷，却不料他也正向我看来，四目相对，他缓缓地说：“那就先入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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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床榻上，我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抑制着自己几次想跳起来去抓住九爷问个清楚的冲动。这个事，不能有旁人在，这个事，不能有旁人知。我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说服自己，我，有的是机会，有的是时间。
    “悦姑娘，你看这些东西收拾得可妥当了？”绫容在我身旁忙忙碌碌了好大一阵，终于停下来问到。我本来是应该明日一早回宫的，但因为既然今日九爷都要入宫了，我留下来也委实没有什么意思，不如跟着一道回去好。
    “恩。”我随口应着，别说绫容办事一向细心，我现在也没有心情去管这个。“梳头吧，九爷他们该要走了。”我淡淡地说。
    “哦！对了悦姑娘，有个事儿啊，可还是你的主意。你等着！”拿着梳子的绫容突然一脸喜色的说。随即跑了出去。
    半晌，她端着一个盒子走了出来。“你看，这是照上次你提的建议做的面具。”
    人皮面具？一听这个，我终于有了点兴趣，“我看看。”我伸手接过。
    三张半透明的薄片似的东西静静地躺在盒子里。我挑起一张，左看右看，没什么特别呀！
    “可要试试？”绫容微笑着问我。
    那还用说！
    绫容细细地为我覆上它，边说边讲解用法，待她弄好了我揽镜一照，可不就是宫中之人见我的样子？好呀好，现在不用每天顶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睡觉了，洗脸也不用担心了，我揭了面具洗，洗完再戴上，多方便！
    突然想起了什么，我紧张地问绫容：“你、你不会真的是用人皮做的吧？”
    “那个，那个是用猪的皮做的。。。。。”绫容脸色微红，略带歉意的说。
    我忍。
    “那这两张呢，是什么？”我拧起一张问到。
    “恩，一张是个太监。。。。。。那个，我想你在宫中可能用得到。。。”绫容小声地解释。
    太监？很好。绫容的玩性看来也不小，想我在宫中扮太监再去睬五大爷一脚？
    “还有一张是个中年妇女的，做来玩的，也不知道有用没有。”绫容接着说到。
    “好吧。”我关上盒子，“我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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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在朝华门外停下了，我下了车，我一个宫女的马车是没有资格驶进朝华门的。九爷的车一直在我的前面，此时临近朝华门却也放慢了速度，正缓缓通过。
    我刚站定，“给你。”弄月却突然站在了我面前，递过了一张方笺。“九爷给你的，他要聆风来，却被我抢了先。”
    顾不得揣测她话里的语气，我急急地打开，本来一直想再跟九爷说句话的，却恨一直他都被人拥着，找不到空儿。
    “青青子矜，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一切都明白了。
    是你！
    看着那张信笺，泪水突然就涌上了我的眼眶，两个世界，两个时空，吴越，还是找来了！
    我那着信笺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终于不管不顾,发疯似的向吴越的马车追去，跑过第一个愕然的守卫，躲过第二个伸手来拦我的守卫，却再也挣不开第三个，第四个。。。
    “怎么了，怎么了？”
    “姑姑，姑姑请自重！”
    不理我身旁或拉或劝说的守卫，我冲着远去的马车大叫：“吴越！”
    终于可以再叫这个名字，终于有人再回应这个名字！
    仿佛听到我了叫声，吴越的马车渐渐停了下来，我挣脱守卫，向前跑了两步。吴越从车里探头出来，微笑着看着我，无限温暖，“等我去找你，好不好？”
    “好。”我含泪缓缓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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