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境调查员

    “汪，汪。”
    雪地摩托刚进入科考站，就听到了数十只“鲜卑利亚雪橇犬”，也就是“哈士奇”的吠声。
    炼金师查尔斯钻出载具，接受自己的狗狗的欢迎。
    ——在重型设备极难抵达的南极，这些哈士奇仍有陪伴之外的实用价值，可以载人，也可以运货。
    这些哈士奇也很快和林洋亲近起来，作为驯服A，同时持有【贪狼刀】的猎人，一切狗类对她都没有抵抗力。
    随后是另外十来个驻站的科考队员，都是密大的教师和学生，出来迎接。
    虽然他们对新来的这八个调查员的超凡能力将信将疑，但鉴于查尔斯这个米旗国人已经在之前的站点防御里展现出了远超出他们想象力的能力，那么他们也不便怀疑连查尔斯都推崇备至的这些泰西大陆的大人物，还有神秘莫测的东方法师（一次性就来了五个）。
    ——对于神秘积累薄弱的密大师生，哪怕是一个C级虚境魔物，都可以让他们全伙神智失常，行动发狂，可这些和魔鬼和恶魔打了几千年交道的旧大陆人与他们不太一样。
    当然，密大师生仍然坚信，他们有着花旗国独有的开阔思维和自由思想，也依然可以为这些旧大陆人做一些什么不可或缺的贡献。
    “接下来的调查参照军事行动，议会制的‘多数表决通过’在这里无限期搁置——我是这里的国王，我就是法律——无论是唐人、泰西人还是东瀛人，无论你们有什么爵位，是什么贵族，一律服从我的命令。
    如果在之后的调查我发生了意外，指挥棒按照调查名单的位次顺序逐次递交。
    不愿服从我的人，现在就可以退出，”
    吉姆爷无视那些天真的密大师生，向自己集结整齐的超凡队伍宣布。
    那些密大师生们的笑容僵硬起来，心里狂骂，真是残暴堕落、无药可救的旧大陆暴君。人生而平等，凭什么瞧不起他们花旗国人。
    尽管如此，倒是没一个密大师生出列走人，还是性命重要。
    “是，船长。”
    林洋第一个表态支持吉姆爷的命令，在她眼里，这些密大师生，的确加起来都不如查尔斯的一条哈士奇管用。
    更重要的是，吉姆爷按照名单位次递补指挥的决定，对唐人有利——因为副队长，就是她的弟弟陆澄。
    吉姆爷接着看向东瀛人。
    “我们没有异议。”
    土御门昴面色平静道。他表完态，毒岛光瑞和本阿弥九十九更不会反对。
    “查尔斯，带我们去看留在站点的标本，介绍你这段时间在‘疯狂山脉’外围和那个夏季站的遭遇吧”
    吉姆爷正式开始工作了。
    密大站点内部按照十字教条布局，室内温度保持在24℃，查尔斯首先把八人领到“标本区”。
    ——所谓“标本”，就是先期在夏季站罹难的密大成员的遗体。
    标本室内的温度则是零下100摄氏度。在如此低温下，这些遗体，奇形怪状的遗体，暂且丧失了活性——作为人类，这些密大成员都可以宣告死亡；但作为生命体，他们，或者说，“它们”，依然活着。
    透过标本室特制的气泡状玻璃，副队长陆澄的眼里，十具密大成员的标本如今化成了十个冷冻室里的大果冻，没有人形，没有骨骼的粘稠物体。
    他的眉毛一翘，猛然想到了在岛城见识过的“黑太岁”——和那种源自“海神”的诡异物质融合的福缘道长——没有固定的形态，也随时可以根据外部环境拟态成需要的形态。
    和唐土正统道门出师的福缘道长不同的是，这些密大罹难者的精神抗性相差万里，自身的心智早已经毁灭，全成了寄生物质的养分。
    当然，这些寄生物质的浓度，应该没有福缘道长的分量足。
    “我能进冷冻室测试下吗？”
    陆澄淡然道——似乎胸有成竹。
    吉姆爷点头。
    查尔斯小心翼翼地打开一间标本室银行金库般的窖门。
    陆澄又把企鹅头套套在头顶，蹦进零下100摄氏度的房间。
    这件企鹅服流线型设计，可以让陆澄具备真正企鹅那样的潜泳和越冬能力，是婷婷参考了A级人造人格里菲斯赠送的小黄鸭服和蝙蝠人制服后的奇思妙想。
    但现在，陆澄主要运用的企鹅服的另一个功能，可能也是更基本的功能——让目标以为他就是一只真正的企鹅。
    ——如果观察者具备健全的神智和强韧的心灵，应该可以分辨出陆澄这件企鹅皮套和真企鹅的区别；但是绝大部分的观察者在观察时无可避免地要承受企鹅服上陆澄两个徒弟持续性精神幻术的影响，他们通常只能观察到扭曲的现实。
    至于，这些连人类的观察力都失去的标本，更加无法区分陆澄和企鹅了。
    现在，陆澄就希望“标本”来攻击自己这只企鹅。
    ——他用企鹅的喙一啄凝固的大果冻。
    “危险！”
    一个悄悄旁观的密大生凯瑟琳惊叫道——本来他们只有承受D级魔物光环的精神力，如果不是查尔斯冻住了这些恐惧光环各个达到C级的异化前同学，他们连这个标本区都不敢接近，唯恐丧失心智。
    但也不知为何，尾随着这八个超凡调查员进入标本室，密大生凯瑟琳竟然心不惊肉不跳，还有功夫提醒陆澄避险。
    可陆澄不需要避险，他也希望险不要避他。
    企鹅套装的鸟喙，是婷婷请王嘉笙用在玄都缴获的劳伦斯特遣小队的瓦邦波纹钢合金铸造。陆澄的鸟喙一啄，一米厚的大冰块应声而裂。
    里面看似沉眠的“标本”也立刻抖了起来，果冻立刻拟态为一个口袋般的巨口，把陆澄这整只企鹅都吞咽了下去。
    众人都看到陆澄全身仿佛被套入了一个透明的罩子，那果冻向陆澄分泌出高腐蚀性的消化液体。
    ——瓦邦波纹钢做的鸟喙没事；企鹅的皮套，婷婷用了些“廷达罗斯猎犬”，也就是“血滴”的狗皮，本身就耐“血滴”自己的腐蚀液，这果冻的腐蚀液一时也奈何不了。
    陆澄不耗下去了，他意念一动，白虎天赋的风刃振动，把包裹自己的果冻震成数十块。
    ——但到了这么小的体积，果冻仍然有聚合的趋势。
    陆澄的风刃更加高频地切割，直到切成上千块，果冻才彻底瓦解。
    另有小部分果冻，陆澄存心用风刃扫出标本室，扫向走廊尽头偷窥的那个密大生。
    “Oh，God！”
    密大生凯瑟琳昏厥过去。
    “嗤。”
    林洋的指尖掠出电弧，数千伏的电压将那小片的果冻彻底湮灭。
    ——余下A级调查员至此心中有数，各自盘算应对这种类型魔物的手段——高能，或者高频率高振动的斩击即可。
    陆澄从清空的这件标本室走出来，道，
    “在我们唐国的古代记载里，这种物质称为‘黑太岁’，无定形，有寄生性。
    这些密大师生太弱小了，被黑太岁瞬时吞噬。
    强者可以应付，甚至强者可以主动与之融合，获取非人的漫长生命。不过，如果强者横生变故，黑太岁会继承强者的肉体，模拟强者的思想，乃至取代强者本人。
    ——某种意义上的超级‘僵尸’。”
    土御门昴赞叹道，
    “不愧是陆先生，你的提点真让我醍醐灌顶。”
    陆澄冷冷一笑。J机关和卍字会过从甚密，土御门昴又是J机关一切情报汇报的终点，卍字会的福缘道长已经具备的“黑太岁”真的需要自己提醒吗？
    他望向了查尔斯。
    查尔斯振奋道，
    “原来如此，我几乎是重新发明轮子了——我对这种虚境魔物的命名是，‘修格斯’。
    ——根据我的前期调查，‘修格斯’是从‘疯狂山脉’泄露出来，和密大夏季站的留守队员率先接触。
    ——‘疯狂山脉’极可能是上古神灵封印邪神的陵墓，‘修格斯’是陵墓的守卫者。当星辰易位，封印松动，‘修格斯’首先作为被封印邪神的哨兵侦察外部环境。”
    不久，查尔斯的语气又低沉下来，
    “不过， 据我结合疯狂山脉的体量推算，单是守陵的‘修格斯’就有一只军队的规模，我们还不知道山脉中有没有其他高级魔物。”
    他把一大叠没有经过协会技术处理的摄像摄影资料交给吉姆爷、陆澄等人传阅。
    比柯西莫在南洋交付给他们的资料更加恐怖和完全。
    ——陆澄这次才彻底看清了“疯狂山脉”，一座五百米以上高度的史前黑色金字塔。
    “这样大的土方量，远超过现代人类的挖掘机技术；这样的高度，凭钢筋混凝土材料也达不到。这不是实境能够实现的构造。”
    建筑师利建侯评论道，
    “恐怕战列舰的炮火也无法将之摧毁——不知道尖端实验室中的‘超级元素炸弹’能否奏效？”
    ——“超级元素炸弹”，陆澄听丁霞君谈起过，人类依靠什么高原子序数的元素聚变反应产生史无前例破坏力的武器，可以在数分钟内夷平一座中型城市，但目前只存在于实验室模拟阶段。
    “这就是柯西莫委托我们来这里的缘故——用神秘封印神秘，把‘疯狂的山脉’推回虚境，真正从照片上抹除。”
    吉姆爷道，
    “必要的时候我们还有‘黄道神殿’可以投入战斗——但在进入疯狂山脉的核心之前，我要求你们用自身的神秘资源突破那些‘修格斯’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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