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境调查员

    战后第十八年一月底，陆澄和林洋等人回到了三宝城。
    一旦逃遁出“海主”马甲“大自在天”的视线，他们这些暗杀丹增的凶手就不再稽留，呼唤小王的鬼车直接翻越大雪山，飞入唐土一侧，再绕道回爪哇岛。
    那些被怙主致幻的奥丁学会，他们一个不动，都留在半塌的城堡，让之后调查的米旗国人看看丹增和马克国的神秘组织也在眉来眼去。
    返航中途，他们先把怙主夫妇放回雪域。怙主惩戒劳伦斯等其他雪域侵入者的巡回审判仍将继续。不过，这对骷髅先要暂且遁入虚境避避风头，临别时怙主又央求陆澄下一番与他合力诛杀劳伦斯，也不可辜负“黑豹神”的期望。
    陆澄暂且含糊其词地蒙混过去，他还远远没到可以砍下“劳伦斯”的脑袋而没有顾忌的时刻，还是先完成“柯西莫”的使命，得到一大家族的盟友，他对付劳伦斯的底气才足。
    ——在南洋又过了二日，到了和南极调查队长吉姆爷约定的第七天，陆澄、林洋和那些泰西人在三宝城的码头集合。
    仅仅二天的时间，不够陆澄充满在吉祥岭耗尽灵力的十二口摇钱树，他尽力充足两口摇钱树的灵力，至少可以虚张声势，让潜在的居心不良者以为他还能短暂成为完全体王神。
    长远看，林洋这次行程晋升为世界第五个“半神”，当然对唐人有利。
    不过，短期而言，用十口摇钱树的耗竭为代价换取重新启动“太极图”，还难言优劣，陆澄他们的战力并没有比巡礼开始前有显著的提升。
    他们唯有把“隐蔽性”作为己方的优势，非但不会向盟友公布己方能让区域时停的“太极图”，林洋也不会主动承认自己晋升“半神”，除非南极之行出现了真正的危机。
    易安、雪姐、小王送陆澄和林洋到码头。
    易安把“海会大神”还给陆澄，还出借了“倒吊猫”的使用权限，雪姐则移交给陆澄两口飞剑。
    ——陆澄离开这段时间，易安会继续钻研受到柯西莫启发的唐风塔罗小牌，另外跟着林洋安排的外教学习泰西语言，为雪姐去泰西手术做准备。
    王嘉笙和鬼车留在南洋，协助易安照顾雪姐，也和林洋的私兵团长一道负责三宝城乃至爪哇岛的防务乃至异常事件。
    ——如林洋所述，土著的叛乱，对种植园、矿山的袭击，越来越成为大航路公司和林家的心腹之疾。她希望自己的预感不会成真，但是她告诫私兵团长和王嘉笙绝对不可放松警惕自己不在时的三宝城。
    ……
    码头尽头，陆澄远远看到了吉姆爷那艘科考船“裴浪德号”，是吉姆爷经过现代化改造的A级捕鲸船，一艘70米长的灰色潜艇。
    没有陆澄想象的豪华贵宾舱，连他和林洋这样的高端战力，都要挤入不过数平方米的狭小空间——尽管如今的陆澄可以像猫那样柔滑地弯曲折叠，而龙眷林洋本来就像蛇那样软。
    高端战力之外，另有22个吉姆爷的潜艇专业人员，各司其职。
    潜艇有和外界联系的无线电设备。当然无线电发展的历程尚短，即便是顶尖的无线电设备，在浩淼莫测的外海基本也无法指望奏效。
    潜艇的发动机是吉姆爷在过往的岁月狩猎的一个虚境种族“星之眷族”公爵级怪物的核心——乍看上去像是一个辐射对称的五边形，五边形的中央是一个满是掠食性牙齿的口腔。
    “——我们交流下各自的异能吧。其他职业的基本功就不必重复了，就说下主要道具和魔法吧。”
    吉姆爷道。
    上一次来南洋参加陆澄的婚礼，他作为嘉宾，为了打消林洋这边对协会异动的疑虑，未带灵光武器，以至于和陆澄的比试处于下风。这一次投入事关世界安全的调查，就没有保留了。
    “你已经见过我的‘白鲸替身’，实战上是针对巨型海怪，海怪的灵力越强，白鲸替身可以吸取的力量也越大。
    而‘夏之扉’，是这个‘星之眷族’生前的名字，也是现在‘裴浪德号’核心的名字。”
    吉姆爷指了指那个潜艇的怪异发动机，又晃了晃一口五米长的大马林鱼骨枪，
    “这个你们已经领教过了，我管它叫‘马林鱼圣枪’。”
    陆澄眯了眯眼睛——这副长尖吻鱼骨头并非金属，自己的白金立场对它毫无作用——当时比试，吉姆爷突然中止对自己使用“马林鱼圣枪”的一次性复制品，是否也是顾虑自己遭到不测，影响了调查呢？
    “我说完了，轮到你们了。”
    吉姆爷道。
    ——“白鲸”替身，“夏之扉”大海星、“马林鱼圣枪”。吉姆爷认为自己值得提的就以上三样道具和魔法。
    这是高桌的道具标准。
    同样按照高桌的标准，陆澄道，
    “《及时雨》菜谱和两枚古钱‘天宝金匮’是我这个商人的主要道具，还有我的猫伙伴。”
    陆澄旁边，一个成人那样高度的企鹅怪异地扭了扭腰——作为陆澄和易安的婚礼礼物，婷婷送了一对她和周绵两个精神系附魔的企鹅情侣装。一件陆澄自用，另一件易安不去南极，陆澄也不会给林洋，就给了自己的六只猫玩。
    ——现在，六只猫像唐人舞狮那样，挤在这一件企鹅服里，分别充当头部、身躯和肢体。六猫六心，企鹅向六个方向摇摆。
    吉姆爷点点头。
    古拜诞和利建侯都有些面色惭愧。
    “飞将军”和“金蛇剑”那两口A级飞剑，对于他们都是了不起的利器，陆澄却觉得不足挂齿。
    “我，只有自己的身躯。”
    林洋道。那她也不报自己的【劫财神】和【杀破狼】了。
    ——的确，作为暴力系，她最强大的武器和最强大的骑乘，就是自己。
    作为【龙王】，她是这个世界顶点的活物，最高速的多人载具、最坚固的盾牌、大气、雷电和流水的操纵者、水族的精神控制者。
    “这七天，你们没有再强化自己的实力吗？”
    忽然，吉姆爷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
    ——陆澄的心微微一动，吉姆爷是探听到了什么他们进行“海神巡礼”的风声吗？消息没有那么快泄露吧？
    “只是更加了解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林洋的神色不变道——这不算撒谎，她的确不再受到任何一位帝神的掌控，无论是青帝，还是海主，可以尽情做自己。
    吉姆爷不再追问下去。
    轮到古拜诞和利建侯报家门。
    “我连身躯都无法和林洋小姐并论。
    哈哈，我的弓箭也大概只能清理一些小怪物。
    大概只有这副腰带可以入吉姆爷的法眼。”
    古拜诞终究还是坦荡的大笑起来， 揭开了自己的水手制服。
    ——一具竭尽装饰之能的阔大黄金腰带。
    腰带如同“山字形”，可以盖住古拜诞岩石般的小腹肌肉。腰带的十二个环节上都精心绘制着泰西南方神话里大英雄赫丘里消灭十二桩神话怪物的伟绩。腰带的中央则镶嵌着三颗似有星河涡旋其中的宝石。
    ——这是古拜诞曾经和陆澄谈起过的“拳王”的象征——“猎户座腰带”——在陆澄走南闯北的一年，免除了幻海异常调查烦劳的古拜诞竟悄然通过了他们家族的“十二试炼”，终于得到了他们家族的印可。
    连吉姆爷都微微动容。
    “你是十项全能的选手。我之外，你也是最好的水手长。”
    林洋向古拜诞道，真诚的鼓励。
    “我只是一个辅助人员，建设南极的营地，分析疯狂山脉的扭曲建筑学，把针对怪物的子弹送入他们的核心。
    ——至于能让怪物丧命的子弹火药，还需要我们的生物学家，‘查尔斯’对疯狂山脉的虚境生物解析之后炼成。”
    利建侯道。一如既往，识相从来就是他的优点。
    “那么，启航吧。
    ——‘裴浪德号’的最高船速是100节/小时，二天后，我们就能抵达外海最接近南极的高卢属领地‘波纳佩岛’。
    在‘波纳佩岛’，我们先和东瀛人汇合，然后去‘南极密大考察站遗址’和我们的炼金师‘查尔斯’汇合。”
    吉姆爷发布了船长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