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遇见

电话响了很久，一直没有挂断，看来他是非要我接不可。一直在犹豫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年纪大了，胆子却越来越小。但是，我干嘛怕接他的电话呢？我又不欠他钱，也没对不起他，又有什么可怕的。这样鼓励着自己接起了电话。闵浩说，他一会去医院复查，问我能不能陪他去。不管怎样回答，我都会后悔的，因为根本就不想回答。
  后来，我还是去了闵浩的学校。看到闵浩时，他正在打电话。虽然已经来了，可我还是在犹豫。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冲我打了个手势，我没有走过去，是因为没有想好怎么面对那天的事。
  “又要麻烦你了！”他冲我笑得很开心，但我的心情却怪怪的。
  见我没有说话，他收住了笑容。
  “以为你不会来了。那天，那天我过份了。”
  “去医院吧！”
  我不想再提那天的事，说起来就很尴尬，而且我都搞不清楚这小子是不是逗我玩。
  打车去医院的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我知道这样不说话很怪，也知道陪他去医院这事也挺离谱，但已经来了，又能怎么办呢？司机的突然急转弯，我便在力的作用下‘投’进了闵浩的怀里。还不等我反应过来，就听到司机对于车窗外骂骂咧咧的，估计是别的车或是行人导致了刚才的急转弯。闵浩扶住我，然后问我有没有事。虽然只是意外，但我还是觉得挺不好意思。理了理头发，我冲闵浩摇了摇头，然后提醒司机开慢点。
  在诊疗室外等待闵浩的心情很烦躁。我不是个没有原则的人，但现在的事已经超出了我的原则，而我却没有办法阻止。差不多十分钟后，闵浩从诊疗室出来，问他情况如何，他只是冲我笑了笑，看样子应该没事了。
  “谢谢，谢谢你陪我来！”下楼的时候闵浩说。
  我笑了笑，有点不自然。
  “讨厌我吧？说那些有的没的。”
  “不说那些了，先送你回去吧！”
  “我真的长得很像你认识的人吗？”
  没有回答闵浩的问题，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像我认识的谁。
  “怎么？那个人让你伤心了吗？”
  “谁？”
  “跟我长得像的那个人。”
  我摇了摇头。
  “要不，就是你伤了他的心？”
  我停下脚步。
  “你非要这样问的话，我只能告诉你，我不知道你到底像谁。只是看到你的第一眼，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想，也许我们见过。”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有点不高兴了。至于为什么不高兴，我也说不清楚，但就是觉得不爽。
  “我让你不高兴了？”
  “没有！”我挺不耐烦地说。这个时候，电话响了。电话是江成贺打来的，约我一会见面，说是有个老同学来成都了，我也认识的。虽然那个时候他的同学我也认识一些，但也谈上不有比较熟识的人。不过，既然他来电话这样说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不管怎么说那也总是故人吧。
  “有事？”见我挂了电话，闵浩问道。
  “嗯！”
  “那你先走吧！”
  “我先送你回学校。”说着，我便拦了辆出租车。
  “我自己坐车就好，你先忙去吧！”
  其实，我早走晚走倒也无所谓，不过，闵浩的脚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扔下他自己先走，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上车，先送你！”我的口气不容拒绝。闵浩也没有再坚持。
  回去的路上，我们都沉默着。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闵浩问，“有事还能找你吗？我保证，不再说那些有的没的”。我冲他笑了笑，没有说话。本来是想把他送到宿舍楼下的，因为他的脚走路不太方便，但闵浩坚持要在学校门口下车，我也只好让他下了。
  “自己能行吗？”看到下车的闵浩，我不太放心的又问了一句。
  “放心吧，没问题。”他给了我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我走了。”
  他冲我点了点头。
 
        
目录 十一
    和江成贺约好在望江楼公园的茶园见面，去的路上他打了两个电话问我到哪里了，并让我到公园门口时给他电话，他出来接我。我固执的相信我自己能找到他们，但当我在公园时左转右转都寻不见他们的人影时，我只好给江成贺打了电话。不到三分钟，江成贺便出现在我面前。
  “到底是哪个同学？”回茶园的路上，我忍不住问道。
  江成贺笑了笑，说：“见了你就知道！”
  还真是句废话，见了面我当然就知道了，这用他说。心里正这样埋怨的时候，我们已经来到茶园，而他的那个同学也就在我眼前。
  “刘旭东！”虽然刘旭东的身体有些发福了，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成贺，这位？”估计江成贺没有跟刘旭东说我是谁，所以在我叫出刘旭东的名字后，他有点反应便是如此。
  “旭东，好好看看，真的认不出来了吗？”江成贺在一边笑道。
  刘旭东又看了看我，好像还是没有确定。
  “刘旭东，虽然多年不见，不过，您老也太健忘了。我是罗菲呀，不会连我也忘了吧！”
  “罗菲？！！高一那个小师妹？”刘旭东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和吃惊。
  “哎！总算想起来了，要不然，我只好跳外面这条府南河了。”
  刘旭东笑了起来。“好多年不见了。而且你也变了很多，你要不说是罗菲，我可能没办法认出来。怎么样，这些年过得还好吧！”
  故人见面，除了询问近况，说的最多的也都是从前的事。我和刘旭东及江成贺的聚会也是如此。在一阵寒喧之后便说起了各自的生活和工作。我记得刘旭东当年是上了重庆警校，之后便没有消息，也没有再见过。我一直以为，刘旭东和江成贺是有联系的，后来的聊天中才知道，他们也是前两天江成贺回老家去才意外遇见的。
  “小师妹，真是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后我们还能见面。”刘旭东这话说得有些感慨。记得当年他跟高我们一届的师姐彼此爱慕，所谓才子佳人，倒也是一段佳话，只是不知道后来他们怎样了。不过，根据多年来看过的那些校园爱情，估计他们的结局也不会有意外，肯定也是以分手告终。
  “说得这么感慨，是不是想起当年的某个人了。”
  “谁呀？”
  “才子佳人，那可是一段佳话。别告诉我说，你忘了。”
  刘旭东笑了起来，“还才子佳人呢，现在都是孩子他妈了”。
  我不太明白刘旭东的意思，但又不好直接问他，于是只好把视线投递到江成贺身上。
  “他们结婚了！”江成贺说。
  “你跟师姐结婚了？？”
  见我如此吃惊，刘旭东笑得很得意。真是难以置信！
  “从警校毕业后，我先是分到江东那边的一个派出所，后来调到城里。她嘛，师专毕业以后在城里的一所中学教美术，两年前我们结婚了。”
  刘旭东的陈述很简单，但我知道这期间一定发生了很多事，他们也一定经历了一些挫折，不过最终能够走到一起，总还是幸福的。
  “你们呢？是一直有联系吗？”
  我看了看江成贺。
  “也是前些天偶然遇见的。”
  “偶然遇见？那岂不是太有缘了。”
  刘旭东这样讲，我觉得有些尴尬。他自然是不知道发生在我跟江成贺之间后来的那些事。
  “我开了家酒吧。有一次，菲儿和同事一起来了酒吧喝酒，于是就遇见了。”
  “这样啊，我还以为这些年你们一直有联系。”
  和刘旭东见面自然是开心的，可以聊很多过去在学校里开心的事，想起很多故人。但是，说到过去，总逃不开我和江成贺的故事。可是现在，我不愿意去回首我与江成贺的过去，不管曾经有什么，也都随风而逝了，现在再提起来，无非是图添伤感而已。
  “我知道成贺结婚了。罗菲，你呢？”
  刘旭东的话让我吃了一惊。我没有想到江成贺已经结婚了。按照常理来说，二十六七岁的男人结婚也是很正常不过的，可我遇见江成贺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结婚了！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既不是高兴，也不是伤感，更不是失望，说不好是什么，反正有点复杂。
  “我？”我先看了一眼成贺，那意思是说‘你可没跟我说过你结婚了的事’，虽然这样的眼神有奇怪，但这就是我当时心里的真实反应。“我啊，还一个人啊！”
  “一个人？！！怎么可能，应该有男朋友吧！”刘旭东不相信我的话。
  刘成贺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根本就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
  “没有遇见那个拨动我心弦的人，这恋爱嘛，不谈也罢！”
  “看来，罗菲的要求还挺高哦！”
  我笑了笑。是的，在我的心底，我还期望着能有那么一次爱情，不见得要有多浪漫，但心一定要为那个人跳动。
  “不说我了。刘警官来成都，不会只是来玩吧？”
  刘旭东笑了起来。“我怎么听你叫我‘刘警官’那么别扭。”江成贺也笑了笑。
  “来成都办点事。”
  “行！我也不打听啦，不然警察同志该说我了。”
  “成贺，看看罗菲这张嘴，真是越来越会说了。”
  成贺只是笑了笑。感觉上江成贺也变了很多。虽然上学的时候他的话不见得很多，但现在，他好像真的很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