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雁于飞

    第76章 苗头
    外头有大婶叫道：“雁儿姑娘，有人找。  ”
    裴雁兔子一般奔出来，心想莫非是客人寻上门来啦？出来却很有些失望。  是来向她昨儿买一些颜料，还没有付帐，人家追钱来了。  裴雁结了钱给人家，安慰自己，不过才刚开始呢，哪能这么早就灰心？要像初始时那样有斗志才行！
    赵凛那厢，却在宫里忙得团团转。  收到太子薨逝的消息他就进宫来了，整个皇宫弥漫着诡异恐怖的气愤。  因为太子突然“重病”，又突然薨逝，关于这个传言已经隐有流传，私下都在猜测是太子惹恼了皇上，所以皇上亲赐的毒药，送太子归天。
    太子薨逝本是极大的事，兴许真的是父皇不喜欢太子，所以只简单地办了，形容之间也未见有多少哀伤。  赵凛在皇宫中忙前忙后，贵妃却忍不住面有喜色，“皇儿，如今太子薨了，必是要再立太子的。  你这几日多到父皇跟前打转，多讨好讨好他，我看他素日也喜欢你，这次必是让你当太子。  ”
    赵凛淡然道，“母妃莫再说这些。  父皇若有这旨意再说。  ”
    贵妃不悦道：“如今这样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你怎么不好好把握把握。  母妃已经为你备好了霄夜，你送去给父皇。  他还在批公文未曾去歇息呢。  ”
    赵凛不去：“这样显眼的讨好，就算父皇有那份心，也因为我的奉承而厌恶了。  你想在这样地时刻。  多少人想在父皇面前露脸的？见多了自然要烦心的。  ”更何况他一点也不想去。  他并非没有野心，只是他更喜欢现在的角色，平平淡淡，安然自处。  多好。
    贵妃想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便随他去。  她又道：“太子这一事闹一下，荀清和公主的婚事要推迟了。  ”
    推迟了更好，他要想更多法子说服承佳公主。  让父皇收回旨意是不可能的。  君无戏言。  所以只能从十七妹着手。  虽然他知道一个公主不可能抗旨，但是若是她实在不允。  父皇兴许还能另当考虑。  完全是因为他，因为明珠地事而让荀清裴雁不能终成眷属，所以他在尽可能地找办法弥补。
    贵妃又道：“天色不早了，你若不去父皇那儿，就赶紧回去吧，忙累了这两天，也够辛苦的。  回府去吧。  去和你父皇请安，请安他不会嫌烦地。  ”
    赵凛这才去了。  在皇帝面前请过安，又关怀了几句，方才回来。  回府已经很迟，他回书房，讶然发现明珠竟在等着。  从前次吵架之后，明珠回了娘家，赵凛懒得理会。  也不曾去接她回来，今日自己回来了。  他真的想到要休妻的，但是又怕明珠一时相不开会干傻事。  明珠向来是这样野蛮而又冲动的。  赵凛冷淡地道，“这么晚还不去睡。  ”
    “我等你。  ”明珠淡淡的。
    “有什么话明天白天说吧。  ”
    明珠挡住他的去路，直直地看着他。  “我不等明天，就要现在说。  ”
    赵凛一听她那说话的气势就烦恼。  什么时候她可以温婉一点。  可以不要这么气势汹涌？微一皱眉道，“说吧。  ”
    明珠低头半晌，很久才道：“既然你这样嫌弃我，我们地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你，你就休了不起吧。  与我一封休书，明日我就回娘家去。  再不回来。  ”
    赵凛倒有些吃惊。  虽然每次明珠都要提自请下堂，可是真正说要休她的时候，她又痛哭流涕，今晚这是怎么了？竟然自请下堂？
    赵凛仔细看关她的样子。  比初时见到她。  瘦了许多。  这几年他们的日子都过得不舒心，想必为这桩婚姻。  她也极痛苦的。  否则今日不会痛定思痛自请下堂。  想到这里，赵凛对她又有一丝愧疚。  声音也不觉柔软下来。  “你想清楚了？”
    明珠虽然知道他不会挽留，但是听他只是问她想清楚了没有，不觉得更加心酸。  虽然痛苦，虽然是艰难抉择，但她决定了。  与其再痛苦下去，不如早点放手。  他痛快，她也过得舒心些。  被休妻，以后在亲戚面前定是不好做人的，可是……这样的日子，她真的一天也不想再过，一天都熬不过去！
    “想清楚了。  ”她定了定神，说道。
    赵凛点了点头，“既然你已定了主意，那好。  ”
    当场挥笔就写了休书。  递与明珠地时候，惊异的是她没有哭。  平时最爱哭闹的人竟一滴眼泪都没有，看得赵凛心里怪怪的，有一丝难受。  与了休书，他们日后就是不相干的两个人了。  他休妻没什么，被休却是要忍受人冷落和耻笑的。  他叹了口气，不知他们这样，是要怨谁。  仅仅只是命运地捉弄么，还是两个人都太不懂得经营。
    明珠要离去之前道：“我知道你为荀清的事情烦。  你若信我，我便告诉你一个法子。  虽然无耻了些，但想必是有用的。  ”
    赵凛微微讶异。  明珠低声与他说了几句，方才离去。  他思索半晌，未尝不可行。  虽然是无耻一些，但，似乎可行。  为了荀清，他宁可做一回小人了。
    过几日太子办丧事，举国悲恸。  完了之后自然是要新立太子，立时就有大臣举荐四皇子，七皇子等等。  赵凛因为很少拉邦结派，自然没有在皇上面前为他保举。  他也不甚在意，当不当太子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  然这一日在朝殿之上，竟然宣旨让他当太子，众人哗然，连赵凛都感到惊愕。
    顿时无数道目光如箭般射来。  赵凛知道，这是战争的开始。
    赵凛当太子的消息传到荀府，举家上下都高兴不已，连荀清也有了一丝欣喜。  荀夫人道：“你看我说得准吧，必是他要当太子的。  将来就是皇上了，到时你想求什么，还怕求不到吗？”
    荀清知道娘也有心要弥补。  可是等到赵凛当了皇帝，他也老了！还求什么？
    稍晚到赵凛府上恭贺，赵凛和他说：“你且等我好消息，指不定半个月内便有结果。  ”
    荀清早已不抱希望，他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