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当共剪西窗烛

54 悲情仲夏夜


由于孩子和自己轮番生病,这段时间无法按原定计划发稿,在此说声抱歉。文已过半,接近尾声,自己却有些不舍,心有戚戚,也是拖稿的原因吧?谢谢一直以来陪伴我的亲亲们。
    作者于病中一袋烟的功夫,房门再次打开,黎默对满屋人一点头,坐下来一面开方子一面向刘□□代注意事项。
    叶彤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她长出一口气,对默默走到自己身边的施幕琪真心地道了句:“辛苦了。”
    施幕琪眸光闪闪,红唇轻扬问:“我们在屋里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你是怎么救活她的?”
    被施幕琪柔柔的目光包围,叶彤心里甜甜的,她欢喜地回答:“我曾经在医院做过陪护,学习过一些急救知识。是这个孩子命大,我吸出堵塞在她呼吸道的污物后她就活了过来。”
    “你总是能想出办法救人,真了不起。”施幕琪崇拜地说。
    施幕琪的夸奖让叶彤即快乐又有些不好意思,她腼腆地回答:“哪里,如果没有你们她必死无疑。黎公子才是这父子的救命恩人。神医门现在收男弟子了吗?”
    “没有,他是特例。是他和姐姐玩了掉包记,骗过神医门的三师姑拜在了她的门下。这小子在医学方面极有天赋,以至三师姑后来知道了真相也心甘情愿地对他倾囊相授,他的医术不比姐姐差。”
    “刚才在花园我只把他当成了刁蛮任性的富家公子了。”叶彤轻轻笑言。
    黎默写着方子,听着叶彤二人在那里窃窃私语,抬头看到一幅温柔甜美的画卷,心里不知为什么有些不舒服。他交出方子站起来说:“琪哥哥,咱们快回去吧,灵儿已经放学了。”
    短暂的温馨瞬间结束,施幕琪红了脸,跟着黎默就往外走。
    “三位贵人,吃过饭再走吧,我该如何回报你们的救命之恩呀?”刘群和她的母亲苦苦挽留。
    “不了老人家,我还得参加宴会,郡主恐怕在找我们了。”叶彤婉言谢过她们的好意。
    刘群听了叶彤的回答如梦方醒,匆忙对母亲说:“是了母亲,天色已晚,宴会即将结束,郡主不见楚小姐一定会大怒,我必须把贵人们快快送回去。”
    老人一听不敢再留,忙率领全家跪送三人, “恩人慢走,我们刘家会日日焚香为你们祈祷,求神佛保佑你们长命百岁,心想事成。”离老远他们还能听到老人相送的声音。
    将两位公子送到后花园,叶彤拱手告辞。施幕琪欲言又止,神情忧伤。
    黎默突然问:“楚小姐,你在哪家医馆学习到剖腹产的办法和那些急救术?我好想了解,请告诉我你住的客栈名称,我明天好去拜访。”
    叶彤不仅叫苦,原来自己与施幕琪的谈话黎默都听到了,这跨越千年的医疗技术自己如何解释的清楚?撇到施幕琪落寞的脸,叶彤迅速做了一个决定。她定下心来垂眉回答:“公子的好奇心楚某恐难满足了,明日一早我就要回转兰陵,希望今后能有机会说给公子听。”
    施幕琪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这么快就走,为什么?”
    叶彤眸光变换,心潮起伏不定地看向施幕琪。“你是我前世的渴望与遗憾,因为每次看到你我依然目眩神迷,心痛难当。我怕管不住自己再一次爱上你,做出对不起寄秋的事。我已许诺给了寄秋今生的幸福,就必须忘记你,可这些我能说吗?”
    狠狠地拉回痴缠的视线,叶彤狠下心回答:“王爷垂询,楚某自当如实相告。不怕您笑话,我放心不下家中怀孕的相公,今天看到刘群相公受的苦,心中更是惊恐不安,所以明天必须走。”
    施幕琪的身子晃了晃,半天才道:“姑娘好走。”拉起黎默匆匆而去。
    目送他们的身影远去,叶彤心痛的恨不得死去。也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刘群唤她:“恩人回吧,宴会就要结束了。”
    走到大厅前,叶彤突然极不愿回到那个喧闹的地方。命刘群进大厅请班玉清出来,她决定现在就和这个姐姐话别。
    “好妹子,你跑哪躲清闲去了?满屋子的人都在找你。特别是那群酸秀才象群苍蝇般围着我问这问那,我的头都大了,我干脆对她们说:‘谁能连干三大碗酒我就告诉谁我妹子的下落。’哈哈哈,你猜怎么着,吓跑了一半,灌醉了一半,一下全都解决了,真痛快。谢谢妹子你给姐姐长脸。对了,在过几天就是我们的拜月节,周围十乡八寨的男女都会聚集到玉龙山下赛歌,青年人对歌择偶,赋诗传情好不热闹。我们那的男子可不像这里的男孩子,一个个拘谨矜持不苟言笑,他们开朗热情保你喜欢。就这么说定了,不许拒绝。”班玉清显然喝高了,上来给了叶彤一个热情的拥抱,然后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追醉话,却将叶彤凄冷的心一下子点燃。
    好喜欢这个开朗热情快言快语的姐姐,用力抱了抱这个热情如火的女子,叶彤的脸上有了笑容。
    “好姐姐,真想现在就和你飞到玉龙山参加拜月节,可惜自清明天就要离开,真舍不得你。下次,下次我一定带家小去看你,到时咱们喝个痛快。”叶彤的眼眶热了。
    班玉清扳住叶彤的肩膀吃惊地问:“什么事这么急?需要我帮忙就说。”
    叶彤羞涩地笑答:“不瞒姐姐,我相公怀孕在家,这是我们第一个孩子,我即紧张又期待,希望快快回去陪他。”
    “哈,难得妹妹如此多情,是哪家公子这么有福气?这么说你把我叫出来是和我告别的?”
    “正是。我与姐姐一见如故,真想和姐姐多相处一段时间。过两年我一定带家小上玉龙山会姐姐,以补偿今日的遗憾。”叶彤真诚地许愿。
    “那我可等你了,两年后你若不来我必杀到兰陵找你算账。好妹妹进去喝酒,你我姐妹今日不醉不归。”班玉清揽住叶彤的腰将她拉回宴会厅。
    回到座位上,因为不舍班玉清和叶彤一边天南地北地胡侃一边拼起酒来,倒是印凤还有几分清醒,不时拦下她们的酒杯。
    “妹妹,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知道为什么我们叫玉龙她们叫炎龙吗?因为我们两个部落各有一个神奇的地方,天玄洞和地焰窟,分别由金银两条大蟒看守,只有佩戴神符的人才能进去,怎么样?神奇吧?“班玉清听叶彤神吹了一通卡丹地貌的地下河突然神秘兮兮地趴在她的耳边说。
    “大蟒?金色的?我见过,大腿粗细,好漂亮,还是个好妈妈,为了救自己的宝宝,连驱蛇药都能忍受,超强悍,我喜欢。“叶彤双眼发光地嚷嚷了起来。
    “嘘••别吵,保密,不能说。”班玉清醉醺醺捂住叶彤的嘴。印凤惊异地看了看叶彤,发现她一派醉意,摇摇头拿走了她们的酒杯。
    宴会结束时,叶彤和班玉清都喝高了,夏云天特地派人将叶彤送回了客栈。
    天黑后下了一场雨,天气凉爽了许多。叶彤贪凉爬上了屋顶,仰望璀璨星河观古思今浮想联翩。
    郝歌不放心,拎了壶酒跟了上来。她先斟了杯酒给叶彤才问:“老板,你明天一定要走吗?”
    叶彤将酒一口喝下说:“是的,秋儿独自在家我不放心。况且在这里遇到了熟人,为了不节外生枝,还是一走了之的好。“
    “您说的是小王爷吧,我看得出他对您余情未了。可是你们情深缘浅如今各自婚嫁,他又能如何呢?我不相信他会对你不利。”
    “我当然知道。”叶彤眺望夜空半晌才说:“在我的家乡,每年的七月七是恋人们的节日,在这一天,相爱的人会不远万里汇聚到一起甜甜蜜蜜地渡过这一天。郝管家,你说实话。假如那次剿匪,你师弟得以逃脱并来找你,你会如何?”她认真地看向郝歌。
    郝歌蓦地站起,握紧双拳大声回答:“我会毫不犹疑地接纳他,给他幸福。”
    “如果他现在来找你呢?在你已经有了丈夫和孩子之后?”
    “我••我想我会努力让他们都得到幸福。”郝歌的声音小了下来。“可是小姐,真希望这个假设是真的,如今再相聚只能在梦中了。”郝歌难过地说不下去了。
    叶彤抱歉地为郝歌倒上酒,两人各怀心事地默默喝下。
    突然一只夜鸟高叫着飞过树梢。叶彤脱口咏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不相识,尘满面,鬓如霜。对不起郝管家,我不该让你想起伤心往事。”
    “所以小姐,我羡慕你,因为你爱的人都好好地活着。哪怕隔着千山万水,知道他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一种幸福。”
    “你说得好,我非常珍惜这个幸福,所以我必须离开。郝管家,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要我们用一生去怀念的,譬如您的小师弟;有些人却需要我们用一生去忘记,譬如我的慕琪。如今我的心已经给了寄秋,我有责任让他幸福,因此我必须将施慕琪忘记。爱不仅仅是守护,有时还要勇敢地放手,优柔寡断只会害人害己。你应该记得,当年我怕连累楚家以没有圆房为由将寄秋赶出了房门,三姐为此和我翻脸,大骂我无情无义。恰逢楚自清孤身投军病死在龙虎关,是寄秋请三姐使了个李代桃僵之计,给了我一个合法的身份,并对他母亲谎称自己与楚自清一见钟情,毅然断绝和母亲的一切联系来成全我们的婚姻。叶彤我何德何能,能拥有世上这么好的男子?我若还是心猿意马,老天也会惩罚我的贪心不足了。现在我能做的就是远离施慕琪,让他认为我真的死了,给他安宁,祝愿他顺风顺水永远幸福。”不断地灌着酒,叶彤慢慢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可是老板••小王爷已经知道你没死了,昨天你睡到马车上的时候知道的。”看到叶彤僵在那里,她又小心翼翼地说:“他来找我求证,我跪求他说‘王爷,不念旧情,就算为孩子积德,您忍心伤害一次又一次救过您的老板吗?忍心老板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没有了母亲吗?您如今也已成家生子,求求您就放过老板吧。’后来他放我离开,自己大哭了一场,继续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其实他很可怜。”
    “你••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叶彤一把拉住郝歌的衣领大声怒吼。
    “小王爷不让说,但我觉得应该告诉你。”郝歌低下了头。
    “我做了多么残忍的事啊。”叶彤热泪滚滚,站起身对着夜空大叫:“幕琪,对不起!对不起!请原谅我!原谅我!”随即蒙面撼哭。
    待到叶彤哭声渐息,郝歌伤心地说:“老板,对不起,全是我的错。你我一个生离一个死别,这个夜晚让人太过悲伤,咱们还是回去吧。”她抓紧叶彤飞身下了屋顶。两个伤心人各自回房渡过了自己的不眠之夜。
    不远处的房檐下转出一个夜行人,他轻轻地坐在叶彤刚才的位子上,将叶彤遗落在房顶的酒杯紧紧握在手中,许久许久他才长叹一声:“不思量,自难忘。叶彤,我还是永远失去了你。”
    次日清晨,叶彤将一个信盒交给郝歌:“总管,昨天王府大宴百官群雄,二郡主今天一定起得很晚,午后你再将我的辞函送过去。在这里好好访一访,看有没有价廉物美的香料。找到代理商后你就快回来,喜梅一定望眼欲穿了。”
    对上叶彤红肿的双眼,郝歌眨了眨干涩的眼睫说:“老板路上小心,我不在你的身边,王镖师会保护你的安全。您要的西南特产都装在你的马车上,其他几辆车是少爷吩咐采购的商品,一路顺风,我会尽快赶回去。”
    来到客栈外,果然看到王镖师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地侯在马车旁。
    “有劳你了。”叶彤礼貌地打过招呼上了车。
    王镖头在马上曲了下腰,高喊一声:“伙计们,出发了。”众声应和、镖旗飞舞,叶彤挥剑斩情丝,毅然踏上归途。
    “楚老板,好像有人在喊你。”商队刚到城门,就有两骑快马追了上来。叶彤停车望去,却是昨日刚刚义结金兰的班玉清和印凤,她的心中涌过一股暖流。
    “吁!好妹子,你怎么不等等我就走?这姐妹是白当的吗?”班玉清拉住坐骑不悦地问。
    “班姐姐莫怪,我知道你们昨天多喝了不少酒,不想过早打搅,并且昨日已经于你们告别过了,所以••”
    “妹妹太见外了,你我姐妹一场,这一走相见再不知何年何月,焉有不送之理。我已经决定了,将你送到茶古镇。一来咱姐妹可以多聚几天,二来我顺道将我姨婆接回来。印凤,你带我的人回去,跟我娘说一声,叫她别担心,七八天后我就回去。”
    印凤点头笑道:“昨天听了你一夜的梦话,早知道你的心意,真羡慕你。楚妹妹,我不能像她可以任性。下次来一定叫上我,咱们好好聚聚。我祝你一路平安,早得贵子。”
    叶彤羞愧满面深深作揖:“印凤姐姐不怪罪我不辞之罪,还亲自相送,妹妹万分惭愧。高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说得好,高山不改,绿水长流,妹妹走好。”印凤马上拱手,在城门目送她们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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