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日出西边雨

  
  “舅母决定便好。我正好想知道萱草是否是我在凡间的旧识。”栩晢答道，跟随百花仙子进入园圃内一处僻静之地。这里长满了众多的绿葱葱的小草，各种各样，很多都叫不出名。百花仙子选择一处肥沃而干净的土壤，将萱草的种子种下，洒上甘露。须臾，种子便破土而出，倔强地扬起身子，翠绿的根茎努力生长着。
  
  “想要知道他是否是你认识的人，真相明天便可分晓。”百花仙子又洒下几滴甘露，带着栩晢离开。转身之际，栩晢看到不远处被围栏圈住的一块净土，里面的白色昙花傲然独立。花儿正在悄然开放，大片大片的如同白雪，绽放着自己独有的美丽。栩晢一下子看呆了，竟忘了挪动脚步。百花仙子折回，也随他望着那一株昙花，“那是昙花，世间最美的花，也是王母最喜欢的花。”
  
  “听闻昙花当年曾救过玉帝王母，故得其青睐。舅母，是否确有此事？”
  
  “此事是真的。王母还特意求得佛祖仙丹保昙花长命百岁。”百花仙子看着昙花，无不可惜地说：“如今昙花可以日日绽放，但是她却只想守着她的仙身拒绝变幻成人。”
  
  栩晢沉默，定定地望着昙花数秒，转身离开。
  
  有些东西，深埋在心底，足够了，足够了。
  
  “栩晢哥哥，带我们出去玩玩吧！”晞葳和晞蕤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拦住即将要离去的栩晢。晞蕤偷瞄了不远处伺弄花卉的百花仙子，悄声说道：“栩晢哥哥，你带我去东海玩玩好吗？”
  
  “是不是想去人间游玩，找我当挡箭牌？”栩晢凑过身子笑问道，看到晞蕤笑眯的双眼，摇头感慨：“小丫头总是喜欢往人间跑的。新鲜的事物，新奇的生活，总是吸引着好奇的你们。”
  
  “还有谁和我一样也如此贪玩？”晞蕤偏着头笑问。
  
  谁？是不是那身火红的女子？亦或是别人？栩晢刚想答话，晞葳已经不客气地敲着晞蕤的头，白了他一眼，“你这笨蛋，史上最贪玩的人你还不知道吗？小西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晞蕤听了不停的点头赞同，“哈哈，我怎么忘记了小西。她……”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天庭突然地动山摇，巨石猛烈撞击声犹如耳畔。栩晢连忙将晞葳和晞蕤拉在身边，靠近百花仙子站好，警戒地看着周围。摇晃瞬间停止，一切似乎都没有任何改变。四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快看！”晞蕤眼尖，指着西边灵鹫山附近。一片彩霞漂浮在半山腰，云蒸霞蔚，极其壮观。
  
  “大雷音寺有何喜事？”晞葳不解，自己找了一个自认为恰当的好事，“难不成某一名佛者已找到了转世灵童？”
  
  “晞葳，你是随时准备一起下凡看看吧！”晞葳笑，随即补充一句，“不管怎样，你都要带上我一起，不然我就打你的小报告！”
  
  小嘴微嘟，双颊浅笑。晞葳看着与自己长得一般的晞蕤，拍着头笑道：“不会忘记，也不敢忘记啊！”
  
  “这都什么时候了，两人还有闲情说笑。”百花仙子嗔怪道，对着晞葳说道，“虽说彩霞满天是喜兆，但是不知道缘由还是有些忐忑不安啊！你快些去找你父亲，问问到底是何事？”
  
  “母亲……”晞葳的声音戛然而止，指着他的目光所及之处，瞪大着眼睛。话还未说，清脆喜悦的笑声响彻整个苍穹。是小西！她坐在大鹏之上，欢欣地畅笑。恣意的笑声满是愉悦。栩晢不禁呆站在那里，怔怔发愣。
  
  “原来如此！”晞葳一副了然的模样，“母亲，鹏翳景今日出关。刚才的声响是鹏翳景所致。现在一切太平。”
  
  晞蕤看着大鹏带着小西远去的身影，感叹道：“小西如今找了这个混世魔王，两人不把天庭搅个乱七八糟绝不会罢休。”
  
  “晞蕤，不要胡说。”百花仙子瞪了晞葳一眼，“小西怎么会那样。若是被你父亲听到这番话，他会批评你的。”
  
  “母亲，这只是我的玩笑话而已。鹏翳景跋扈，小西贪玩，两人哪肯耐着性子安安静静地过日子。日后我跟着小西玩去，你找不到我可不要着急。万一父亲问起来，你就把小西拿出来当挡箭牌。”晞蕤根本不在意她的责备，央着百花仙子的手，撒娇道。
  
  “你呀！”百花仙子刮着她的鼻子，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舅母，我先告辞了。”栩晢拱手说完便折身走出百花园。园内那刺目的雪白让他的心微微又疼了一分。
  
  闲庭信步于天庭，栩晢心里的情愫说不清道不明。不好受，但是又夹杂着几丝欣慰。迎面走来了谁他浑然不知。直到对方喊出他的名字，他才停下脚步。
  
  
第二章 疑是故人来４
   “栩晢！敖栩晢！”来人惊呼，也不顾现在身处天庭，是一个需要宁静的地方。他兴奋地跑过来，拉住栩晢，指着自己，问道：“栩晢，不认识我了吗？我是许墨啊！”
  
  白衣胜雪的许墨轻摇折扇，一脸笑意的看着栩晢。明媚的阳光肆意地撒落下来，给他的周身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晕。虽已过去多年，但是他的容貌还如同二十岁刚出头的小伙子，青春中带着青涩，阳光中带着腼腆。
  
  栩晢望着他，一脸平静。他双手合十，淡淡地说道：“这位仙家，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许墨不敢置信，指着自己，“栩晢，你忘了，当年在凡间的许墨。你和小西到人间小住时日我与你毗邻而居。”
  
  栩晢面上一怔，许墨喜出望外，“栩晢，我如今这身皮囊和当年没做丝毫改变，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我。”
  
  栩晢摇头，话语依旧：“仙家，我是敖栩晢没错，但是我真的不认识你。”
  
  “敖栩晢！”许墨涨红了脸，气急败坏，“怎么，过了三百年就不认识了！仗着自己身份地位比我高，老朋友也当做过路客，是吧！好歹我们也曾是朋友一场，你在人间的时候我没少照顾你，你怎么能够忘恩负义呢！”
  
  “仙家，不认识便是不认识，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栩晢的声音依旧平静，“天色不早了，我要离开了。”
  
  此时路边走来一名仙人，见到栩晢立刻站立行礼，谦卑而恭声称呼道：“小仙见过东海龙太子。”
  
  栩晢礼貌地回礼，回头看着许墨，“仙家，日后有机会我们再碰面吧！”
  
  “敖栩晢，是不是在天庭得称呼你一声龙太子你才会忆起从前之事啊！”许墨对他的做法嗤之以鼻，“我真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想当初，小西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的人呢？真不值得！”
  
  栩晢的脚步停下，回过头看着许墨，脸色出奇的难看。许墨毫不示弱地瞪着他，嘴上更是不饶人，“我说错了吗？如果小西家世不够与你匹配，你是不是根本不会喜欢上她？又或者，你喜欢上她只是因为她的地位？”
  
  “你……”栩晢气结，双目圆瞪，气息紊乱，指着许墨的鼻子却硬是说不上一句话。
  
  “怎么？不服气？”许墨昂着头，一脸不屑，“幸好小西最后选择的不是你。想当初，我还一直为小西和鹏翳景在一起耿耿于怀，如今我终于放下心了。”
  
  心里难受得要命。栩晢捂着胸口，直觉悲伤和哀怨涌上心头，狂乱不止的心境，压抑了太久的痛楚，都随着一股热流冲口而出。粘稠而暗红的血液滴落在土壤上，触目惊心。心痛难抑，鼻尖发酸，竟然有想哭的冲动。
  
  “栩晢！”骄阳从不远处急急跑来，扶住栩晢，关切地询问：“栩晢，怎么弄成这样？”
  
  栩晢直起身子，不以为然地擦去嘴边的鲜血，望着骄阳笑，“没什么，也许身子不适。你别担心。”说话间，心酸痛楚越发，忙低下头掩饰。
  
  “糊弄我不是！我照耀万物，难道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我还不知？”骄阳轻声责备道，看着一旁的许墨，瞧着他几分漠然，几分惊愕，怒气横生，“哪里来的小仙，竟对东海龙太子如此无礼！”
  
  骄阳的威严让许墨清醒。许墨不敢怠慢，忙中规中矩行礼，“小仙许墨见过骄阳殿下。殿下万福。”
  
  “许墨？”骄阳疑惑地打量着他，“新到天庭的神仙吗？或者我们从前见过面？”
  
  “小仙于三百年前升仙，在乌巢禅师处修行，前几日才出关。小仙从未见过殿下，但是认识殿下的妹妹小西。小西那时下界游玩，与我关系甚好。”
  
  骄阳再次打量，眉峰一转，怒气勉强压住，“我念你与小西相识，今日之事不再追究。若你下次再对龙太子无礼，休怪我无情。”
  
  许墨看着一旁痛苦未减半分的栩晢，也探究不出个所以然，遂问道：“殿下可否告知在何处可找到小西？”
  
  “找小西？”骄阳眉毛一扬，冷言相对：“我劝你还是不要见到小西为好。若是她知道你今日如此对待龙太子，我敢保证她定不会原谅你。”
  
  “怎么可能！”许墨大惊，指着栩晢说道：“像他这样的人不值得小西去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