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日出西边雨

若我遇到小西我肯定要把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她，让她看清楚东海龙太子的庐山真面目！”
  
  栩晢再次气血攻心，鲜血吐出，比刚才的还要厉害。骄阳怒了，指着许墨呵斥道：“不知好歹的小仙，我碰到乌巢禅师倒要问问他是怎么教你的！着我命令，立刻回浮屠山重新修过。没念完千遍《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不要出关！”
  
  许墨脸色大变，刚想为自己辩解，却见栩晢拉住骄阳，勉强直起身子，“骄阳，勿动怒！我身子不爽，与这位仙家无关。我回去调理些时日就会没事，你别担心。”他朝着许墨挥手，“你走吧！日后若能再见，我想我会认得你了。”
  
  许墨惊魂未定，听着栩晢如此说，忙拱手向骄阳和栩晢道别，匆匆离去。栩晢胡乱地擦去嘴角边的血迹，轻笑道：“骄阳，难得看到你动怒。今天为了我破例，真难为你了。”
  
  “栩晢！”骄阳叹道，目光瞟向远处，“你为何让自己活得如此痛苦？若是忘记，对你是最好，不是吗？”
  
  栩晢愕然，随即一笑，“骄阳，你说些什么，什么忘记不忘记的。”
  
  骄阳回头看着栩晢，眼中带着怜惜，“栩晢，你我兄弟一场，在我面前无需隐瞒。坦诚一点对你自己也好受一些啊！”
  
  “骄阳，我当真不明白你说什么。我要回东海了。今日乱了气息，回去还要调息多日呢！”栩晢笑，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痛苦。温文儒雅，俊逸潇洒，除了显得些许虚弱之外，与平时并无二样。
  
  骄阳也不再与他计较争执，“也好。回头我派人给你送点丹药。你安心养好身体。”
  
  栩晢微笑，忽而想到一件事，笑意更浓，“我听说晴玥有喜了，还未恭喜你呢！”
  
  “先谢了！”骄阳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乐，微微带着点郁闷，“前阵子陪她去月老那儿确认，月老却说孩子要三年之后才会出生。”
  
  “那不同哪吒一样？万一到时候生个球出来，岂不会吓坏你！”栩晢呵呵地笑着，揶揄道。
  
  “不会吧！”骄阳惊呼，嘴角含笑，“万一那样，肯定要他认你做干爹。”
  
  “免了。我早已有人选。”栩晢摆手，笑容渐渐敛去。骄阳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也收起了笑容。栩晢再次微笑，“骄阳，你笑起来很好看，像……像你母亲。你要多笑。”
  
  骄阳心头一涩，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栩晢，谢谢你了！”
  
  “谢我什么？”栩晢淡淡地笑着，取笑道：“谢我没有认你未来的孩子做干儿子？”
  
  “瞧你说的。明明是你自己不要。”骄阳心头沉沉的，强忍着酸涩，“快些回去吧！我明日遣人送仙丹给你。”
  
  栩晢拱手告辞。走出几步又折回，欲言又止。骄阳催促道：“你有什么事要说？”
  
  “那个……今天的事情你不要……不要告诉旁人。”栩晢踌躇再三，断断续续地把话说出，又觉得不妥当，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明白。你放心！”骄阳立刻接口，拍着栩晢的肩膀，心头再次发酸，“栩晢，我明白，我真的明白。”
  
  看着栩晢远去的背影，骄阳心里止不住叹息。栩晢，我真的明白。谢谢你！我为小西谢谢你！
  
第三章 爱到不能爱１
   东海一片宁静。在波澜不惊的海水之下，东海龙宫亦是一片宁静，安宁中带着喜悦。因为东海龙王摩昊云游多日，终于回家了。摩昊这些年特别喜欢云游，与志同道合之仙人交流佛法，若遇到有机缘的人点化一二，心里觉得满足，故平日难得呆在东海与儿女欢聚。今日，连平日在普贤菩萨那儿修行的矞漻也赶了回来，就是为了这次难得的家庭聚会。
  
  栩晳斟满一杯美酒递给摩昊，笑道：“父王，这次云游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和我们分享吗？”
  
  摩昊小啜一口，不禁赞道：“美酒时日越长味道越醇。摩昂的美酒到底与众不同。”
  
  “瞧！父王刚喝一口就醉了，开始顾左右而言他。”栩皙取笑道，忙着给栩皙续杯。看着栩晢一饮而尽，又不免心疼地责备道：“大哥，喝酒是你这种喝法吗？再说你今天气息不紊，你想病倒不成？”
  
  “晢儿，你身子不舒服？可有大碍？”摩昊爱子心切，连美酒都置放一旁，关切地询问。
  
  栩晢望着摩昊，浅浅的笑着，笑容如从前一般淡定而从容，随和而舒心，“父王费心了，孩儿并不大碍。栩皙说得过于夸大，我得知父王归家的消息过于高兴，一路奔跑而回忘记了修身。”
  
  “就你会吹！”栩皙根本不给栩晢面子，立刻驳回了他的话，“大哥，我们不去探究你所谓何事乱了心志已经对你够宽容了，你用得着撒谎骗我们吗？我现在到想要问问你是因为什么事情坏了修行。”
  
  “二哥，这就是你不对了！”还没等栩晢开口，矞漻已经替他接过话，“大哥这样说自有大哥的道理，你何必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呢？若是他真告诉你所谓的事由，你说不定还会问他事情的缘由。你好奇心太重，很多事情还是不说给你听为妙！”
  
  栩晢轻声笑着，看向摩昊，“父王，你瞧瞧，我这当事人还没发言，他二人倒是开始替我分析了。你说，我要站在哪边又应该帮谁呢？”
  
  摩昊并不回答，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慢地喝着，突然对栩晢说道：“晢儿，你叔父那儿的酒虽好，但是我可并不想东海也成为贮藏美酒之地。”
  
  “为何？”栩晢问，淡淡地笑着，“父王，这酒着实美味，我原本想在西厢腾一块地方做酒窖呢！”
  
  “很多人在最伤心的时候总会想到喝酒，久而久之会成为一种习惯，悲伤在喝酒的时候如影随形，多不好。父王希望你快乐，看到你的恒久的笑容。”摩昊说，仔细观察栩晢的表情变化，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父王多虑了。”栩晢依旧是笑，表情根本没变，“高兴的时候也可以喝酒啊！不然叔父留着那坛上等的女儿红干什么……”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戛然停止，心里发涩，那种苦涩到心疼一直从心底蔓延到舌尖，杯中的美酒此时也再无心思品尝，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杂味丛生。
  
  他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一切都没有逃脱摩昊的眼睛。他心思缜密，前推后想更觉得不妥，忙问：“栩晢，你怎么了？”
  
  栩晢轻咳数声，低头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再抬头已经云淡风轻，“看来今天当真身子不适了，竟然被一杯酒呛到。让父王担心了，我真是过意不去。”
  
  “没事就好。”摩昊虽明知他没有说实话却也未强求，“我近日总想念你们的母后，只怕是快要去蓬莱仙岛了。”
  
  “父王……”三人皆惊，愕然喊道。
  
  摩昊讪笑，仰头引进杯中之酒，沉默许久才开口，“这本是必然之事，迟早一天会来到，而且你母后在那里等待我多年，我不想再让她等太久。”
  
  “父王……”矞漻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伤感，望着摩昊泫然欲泣。
  
  “矞漻……”摩昊拍着她的手，“父王也舍不得你，但是你母后在蓬莱多年，我是时候去陪着她了。我只是担心我走后……”话未说完，摩昊望着栩晢久久不语。矞漻心知肚明，忙承接父亲的话：“父王，我和二哥会照顾好大哥的。”
  
  “矞漻，你是不是在说笑。”栩晢轻声笑着，声音听上去十分空洞，“我是大哥，理应我照顾你们，怎么变成你们反过来照顾我？”
  
  “对！”摩昊接过话，满是赞同。他如今发觉他们几人太看重栩晢，把他当作小孩子一般。依照栩晢的细腻心思，迟早会被他敲出端倪。到那时事情恐怕就不好办了。想着，他打着眼色，嗔怪矞漻：“矞漻，在家要听大哥的话，可不要没大没小。”
  
  矞漻心领神会，揉揉发酸的鼻尖，蹭到摩昊身边撒娇：“父王，你说得好似就要走一样。我可不许你这么早就走！”霸道的语气偏偏配着娇嗔的口吻，乐得摩昊呵呵直笑，“丫头，你的话为父肯定会听的。不看到你两个哥哥成家，我去蓬莱怎么和你母后交代？”
  
  “父王就不准备等到我的喜事？”矞漻问，嘟着嘴佯装生气，“父王偏心，那可不成！”
  
  “你不用父王操心，可他们总让我放心不下啊！”摩昊答道，目光瞟向栩晢和栩皙。栩皙机灵，连忙起身，指着殿外，“父王，我出去巡视一番再回来。”
  
  “坐下！”摩昊可没有给机会，看着他兄弟二人，叹了口气，“你们二人的终身大事才是我最关心的。栩皙，你上次在灵吉菩萨那儿认识的小仙女怎样？我看他对你挺有意思的。”
  
  “父王，你儿子我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还怕找不到妻子？”栩晳笑，“还是大哥先完成婚姻大事为妙，我这当弟弟的绝不能抢在哥哥前面。”
  
  栩皙是最会推托的，栩皙也是最难探到内心的。这些摩昊都知道。如果说担心，他两个都很担心。栩皙自幼调皮捣蛋，有些喜怒不形于色，他心里想些什么旁人都猜度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