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日出西边雨

  
  “怪就怪上次不该去你那儿，我看着你布置的西厢十分喜爱，琢磨着也想翻新一下。小西妹妹可否愿意当我的军师？”栩晢说着，右手一挥，海水分开。他自然地牵着小西的手走向龙宫，“要不你现在就去看看，给我提点建议？”
  
  “栩晢哥哥……”小西叫住栩晢，停下脚步，装作不动声色将手从栩晢手中抽回，略带着些许不自然，“今天时间已晚，我下次再来吧！爹爹还在家里等着我呢！”怕栩晢不许或是多想，她又赶紧补充道：“待会儿我回去晚了爹爹会担心的。你也知道的，我好不容易换来如今的来去自由，可不想被他一句话就取消。”
  
  “叔父哪是这样的人！”栩晢笑道，但还是同意了她的要求，“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要不要！”小西慌忙摆手，“这些年我也潜心修炼，已经可以独来独往了。”
  
  栩晢轻轻笑出声来，头也缓缓低下，声音依旧。再抬眼，他依旧是喜欢含笑双眸柔情的栩晢。看着小西就要离去，他叫住，“独来独往的女侠，请你下次休息的时候给自己设置一层屏障可好？你法术本就不高，又受过伤，就不担心自己被人偷袭吗？”
  
  小西感觉到自己的脚已经粘上了大地，怎样都挪动不了身子。她呆呆地望着栩晢，喃喃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曾经受过伤？”
  
  栩晢皆是一怔，继而笑容又浮现在脸上，“我还以为我说错什么话了呢，把你吓成这样。栩晳曾经说过你受过伤，今天看到你的头发如此短，也就更加确信了。”
  
  小西闭目大大的松了口气，心中高悬的石头这才放下，挥手向栩晢告别，“栩晢哥哥，再见！”
  
  “再见！”栩晢也向她挥手，目送她远去，直至背影消失，手依旧在挥荡。不知道是不是海水中盐分太多，他的笑容竟僵在那里，动弹不得。
  
第一章 怅然歌式微２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海怡。最近事情很多，速度很慢，不好意思了。
  龙王大会于几日后在西海举行。西海的虾兵蟹将各司其职，迎接前来的贵宾。南海北海龙王皆带着各自的龙太子出席，东海因龙王云游便由栩晢前来。而西海龙王摩昂至今孑然一身，身边并无传位之子嗣，龙王龙子坐定，他这一方多少显得有些冷清。
  
  南海龙王摩炅看着摩昂与四弟摩杲谈笑风生，心中的感慨良多。现任的四海龙王皆是原四海龙王的长子，由佛祖钦命，且小时候一起受训百年，虽然不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兄弟，但是四人之间的感情不是常人或者寻常兄弟可以比拟。老实说，一直以来，他对织云颇有微词。如果不是她，摩昂也不至于蹉跎千年，到现在仍旧形单影只，对其念念不忘。但是，看在小西的份上，他多少有些释怀。小西娇俏可人，活泼有趣，她陪着摩昂数百年，带给莫昂的快乐是任何人也无法给予的。而且有她在总会有笑声。想着，他脱口问道：“三弟，怎不见小西？”
  
  原本热闹的笑语声顿时安静下来，儿子怿璠用腿碰了他一下，眼神分明就是怪他多嘴。他这时也知自己说漏了嘴，有些许尴尬。摩昂神色一晃，数秒恢复了自然，淡淡说道：“她最近事情很多，前阵子应回地府陪伴双亲都耽误了时日。织云前几天就催着她回家，但是她忙于置办此次会议，一直拖到昨日。她今天一大早就走了，一天都不会回来。你若想念她了，我叫她过几日去你那儿玩几天。她也总嚷着想念潋辰了。”
  
  摩炅微微讪笑，偷偷瞄着栩晢，看着他神色正常才放心。栩晢面前，小西是禁忌。多年前的事情他们都是知情的。如今，栩晢忘却从前种种，小西与大鹏世子情投意合，虽然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烦请叔父等小西妹妹回来代为转告她，我东海西厢准备翻新，他日有时间还想请她前去帮我好好设计些新奇摆设。”栩晢彬彬有礼，并不在意各位的戛然而止。
  
  “好！”摩昂回答得干脆，“还要她带两坛美酒给你。”
  
  “那自然是好。”栩晢笑言，望着怿璠，“我兄弟众人也许久未聚，他日收拾妥当，我做东请大家去我东海畅快玩一次。”
  
  怿璠举杯，“大哥提议甚好。恰巧有人想要与你结识，就那日带去与你见面吧！”
  
  “何人对大哥如此感兴趣？”说话的是北海龙王摩杲的儿子澹谌，他凑到怿璠身边，按耐不住满心的好奇，“怿璠，别卖关子，快些告诉我吧！”
  
  “到底是小孩子，总是沉不住气！”怿璠笑嗔道。虽然他比澹谌大不了多少，但是多少还是有点倚老卖老。为了这岁数，澹谌颇有微词。这不，他急嚷道：“怿璠，你大我多少！你再在我面前糗我，小心我向某人告状！”
  
  他的要挟引来数人的阵阵笑声。大人们也不阻挠，当真把他们当作小孩子看待。栩晢不多言语，默默又饮了一杯。
  
  “这可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休得牵扯到别人！如果你打小报告被我知道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怿璠面上带笑，话语中却带着玩笑般的恐吓。澹谌也会配合，神色立刻紧张，还不忘打着哆嗦，“二伯，你家怿璠这么凶，寐莀怎么看上他的啊？我改天一定要添油加醋告诉她今天发生的事，然后要她给怿璠一个怪诞恐怖的梦，惩罚惩罚他！”
  
  众人皆笑，摩炅更是笑得岔气，“小子，这主意好！我这几天还为怎么教训教训他苦恼，你让我茅塞顿开啊！”
  
  如此一番说词，引得笑声更大。怿璠微微有些恼火，对这摩炅哼道：“父王，你胳膊肘往外拐可不好！那有爹不帮自己儿子的啊！”
  
  摩杲拉着怿璠笑道：“小鬼，你爹不要你，给我做儿子得了！我一碗水端平，决不偏袒！”
  
  摩昂和栩晢相视一笑，举杯对饮。摩昂虽不清楚栩晢此刻心中所想，但是他在他身上总能找到自己当年的影子，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忍和惺惺相惜的。如果当年织云要他吃下忘情丹，他定会犹豫，更甚者会拒绝。这个世界上，要忘记深爱之人是何其困难和痛苦的事，从前种种一笔勾消，他曾经的过往和深深的爱意就让一粒小丹药轻轻抹灭，值得与不值只有当时人才知道。他断没有栩晢这份勇气和果敢。想着，他心里恻然的同时更多了一份敬佩。
  
  “如此醇香的美酒怎不叫上我一起？”一声笑谑划破西海的宁静，周遭水温顿时提升两度，水纹开始有微妙的变化。众人皆望着大门，却见一身红衣袭入眼球，咯咯的笑声一直不停。
  
  “熺旎，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摩炅爽朗地笑着询问，向她招手。待她走到身边时向众人介绍道：“她是火神祝融的后人，怿璠母后的侄女，平日调皮惯了。今天听闻我们到这里来聚会非嚷着要跟着前来……”
  
  “姑父，我哪里调皮了！”熺旎脸微微泛红，急着狡辩。
  
  “不调皮怎么会跟着来？”摩炅看着大家都是熟人，也没有那么多顾忌，笑着揶揄，“今日我可是要你在我那里抄诵经文，可没要你到这里来玩啊！”
  
  “姑父，我的经文已经抄诵完了。你们在这里这么好玩，还有美酒品尝，这等好事你不叫上我是你的错哦！” 熺旎笑嘻嘻地接上话，人已经攀上了摩炅的肩，撒娇着不依不饶。
  
  “女儿家见酒眼开成何体统。”摩炅批评着，但语气没有一丝责怪。他还想开口说些什么，怿璠已经接过话来，“父王，表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表哥！不要取笑人家！” 熺旎笑着抗议，作势要去打怿璠。怿璠一脸坏笑，躲闪到栩晢身后。熺旎的手停着半空中，眼睛刚对上栩晢的双眸，顿时双颊娇羞泛红，退到了摩炅旁边。
  
  “熺旎，休得胡闹！快过来见过各位长辈！”摩炅适时解围，指着摩昂、摩杲介绍。熺旎落落大方，一一向他们行礼打招呼，礼数周全，加上她说话声音甜腻，笑容更是甜美，摩昂和摩杲心里更添了一份喜欢。
  
  摩昂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倒了杯酒递给熺旎，“女孩儿小酌一杯也不是坏事，更何况我的美酒香甜，在别处还喝不到的。你若喜欢，多喝无妨。”
  
  “谢西海龙王。” 熺旎浅笑，明亮的双眸如潋滟晴波。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忍不住再次称赞：“龙王的美酒在四海名扬，熺旎早有耳闻，一直想要过来品尝。今日如此佳缘一偿夙愿，熺旎谢过龙王了。”
  
  “表妹是不是话中有话？”怿璠促狭而笑，“如果是，可还要单独谢我！”
  
  “为何？”澹谌又插上话，询问道，一脸不解。怿璠将他的脸拍开，故意露出不屑的是神情，“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一边呆着去！”
  
  “又说我小！”澹谌哼道，“只不过就是几岁光景，值得你大呼小叫吗？”
  
  “小几岁也是小啊！” 虽然怿璠如此取笑自己，但是熺旎还是站在他这边，帮腔道：“澹谌，等你什么时候找到了喜欢的人什么时候才算长大，知道吗？”
  
  “小丫头，那你找到了吗？”澹谌反问。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