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日出西边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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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怅然歌式微１
 
作者有话要说：海怡的留言最终还是让我开了新坑。
很抱歉，我一直拖到这个时候。
最近实在太忙，我根本就没有动手码字。
开了新坑，也不能保证每天都能更新。
我只能说，我挖的坑我绝对会填上，决不会弃坑。
承诺如此，一定做到。
至于速度，只能以乌龟的Ｎ次方来计算。
抱歉了，鞠躬～～～
  满月之时，海水推波助澜，形成了潮汐。迅速猛涨的潮水在特定的时候达到□，久久未退去。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一轮皎洁如玉盘的冷月缓缓升起，高悬于天空。滟滟随波千万里，照耀着抬头仰望它的世人和宁静祥和的大地。
  
  东海龙宫的西厢，敖栩晢望着如漂浮在碧蓝海水之上的圆月，倒上一杯上等的女儿红小酌。又是圆月之时，又过了一个月。清修的日子，原以为会漫漫长夜难以度日，其实也没有想象中这么难。一个月一晃而过，一年一晃而过，年华一晃而过，留在生活之中的只有记忆了。
  
  记忆，是梵天赠给每个人最好同时又是最坏的礼物。
  
  “大哥，在想什么？”敖栩晳走进西厢，看到一脸沉思的栩晢，走上前问道。他也不客气，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回忆。”栩晢简单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又小酌一口。入口的微辛已经变成甘甜清冽，缓缓流入喉腔，不禁赞道：“叔父送来的美酒到底好喝，下次再去要上几坛。只可惜我东海没有寒水潭，不然也可以储备如此美酒。”
  
  “幸好没有寒水潭！”栩晳小声嘀咕，抬眼又是笑容，“大哥刚才回忆想起了些什么？”
  
  “女子，娇小的身影，银铃般的笑声。与她在海上游水，她比谁都畅快。”栩晢笑着，漆黑的眼眸开始动情。
  
  “可曾看清她的面目？”栩晳问，小心翼翼，连盯着他的双眼都一眨不眨，呼吸更是慢了半拍。
  
  “没有。”栩晢回答得很干脆，如从前一样。清亮的双目看着栩晳，“琵琶半遮面，回忆中的景象正好。”
  
  栩晳松了一口气，又倒了杯酒给自己，亦给栩晢倒了一杯，似是不经意，劝道：“大哥也不要再多去想。彼时的若隐若现才是回忆最美的时候。若是真看清了，反倒让自己没了盼头。”
  
  “说得在理！”栩晢认同地举杯，饮尽杯中美酒，“因为看不清，所以始终保持着一种神秘感。只要神秘感还在，梦里就总是带着期待。”
  
  栩晳笑着，想起了某事，有些踌躇，“大哥，过几日叔父在西海召开龙王大会，你可有空出席？如果没有，我去便是。”东海龙王摩昊已经把东海的事务都交给两个儿子处理，自己如闲云野鹤四处游玩，乐不思蜀，都忘了归期。
  
  “我去吧！正好向叔父讨要两坛美酒。”栩晢眼眸垂下，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若是碰到小西妹妹，还可以要她带我四处逛逛。”
  
  “大哥，小西已经许了人家，你可是知道的。”栩晳一时情急说道，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有些讪讪的，“鹏翳景很小气，这你是知道的。再说，小西不见得会去。”
  
  栩晢对栩晳的反应不以为然，眉毛一扬，有些不悦，“要妹妹带哥哥四处逛逛也不肯吗？小西也不知道怎么了，每次遇到我都像躲瘟神似的。她从前从不这样的。我是不是哪里得罪过她？”
  
  “没有，没有！大哥多虑了。”栩晳忙摆手，解释道：“大哥与小西的关系一直很好的。小时候她偶尔会到我们这里来玩，我们也会去他那里做客，关系好着呢！每次碰到我们，她总是左一个哥哥右一个哥哥的叫个不停，就为着我们能带着她出去玩玩。后来，大哥事情繁多，我们也要习得本领，去得也少了。若是要比亲密，我们肯定还是比不上骄阳与她的感情啦！”
  
  “我有时总会觉得混沌。有些看似顺其自然的事情总被你们描摹得不真切了。我都不知道该是相信自己的记忆还是相信你们的话。”栩晢淡淡地笑着，话语中似乎带着一丝嘲讽。栩晳有些不确定，望着栩晢，却看到他澄澈的双眸如水晶般透明的毫无杂质，心才放下来。“瞧大哥说的，好似我们都在蒙骗你不成！你的记忆便是我们的记忆，有何不同？”话说完，他心里叹然：大哥，有些真实不知道才是最好的。像我，知道得太多担心得太多反而不快乐。
  
  “你且说说看，我若是去找小西有何不妥？”栩晢的思绪似乎还在刚才的话题上，再次询问栩晳。
  
  “大哥，在这天庭里说三道四的人大有人在，而且很多仙人嫉妒我们龙族，总喜欢揪着我们的错处。这点你我都知情。你前去开会，代表的是东海龙王，若被别人知道趁机游玩岂不是惹人话柄嘛！万一有些人不明就里把责任推到小西头上，先别说小西，就是叔父都难以下台。大哥做事还是要三思啊！”
  
  不是不无道理。栩晢点头同意他的观点，“要不，等到有空请小西到我东海来？我想要布置西厢，她鬼主意多，设计上我还想听听她的意见。”
  
  “好的。”栩晳忙应诺，生怕自己最快又说错话。说实话，刚开始，小西的做法他心里是极度排斥的，也恼怒过小西。但是看到大哥如今生活风平浪静，他渐渐明白了小西当日的苦心。现在，他就怕大哥再次爱上小西。如果是那样，后果不堪设想。
  
  是时候给大哥则一门亲事了。栩晳想着，却不知哪家的姑娘与他有缘。梵天所定的缘分向来都是秘密，无人猜透。他们只有等待，等待那个人在适当的某一天出现。
  
  ＊
  
  不知不觉，一坛美酒已被两人喝光。栩晳微微有些醉意，摇头晃脑，说起从前，说起现在。偶尔会不自觉地蹦出小西的名字，但也是一晃而过。看来，栩晳也努力将小西从自己的记忆中消失，好让自己不再想起这个人。栩晢想着，不觉失笑。
  
  小西啊小西，人人皆让我忘却你。为何？为何？
  
  想着，栩晢叫人将栩晳扶回东厢。美酒让自己也有些微醺。他走出龙宫，来到海滩边漫步。海面总是波涛汹涌，碧波在此刻已是深色。海浪轻轻地在脚边来了又回，好像在玩追逐嬉戏的游戏。略带咸湿的海风吹拂在脸上，熟悉而亲切。一望无际的深蓝色的大海，是他统辖的领域。他是未来的东海龙王，将会受世人爱戴，将会造福于人。他的地位会让人羡慕，但他同时也是一个孤独的人——
  
  每每独处之时，孤寂之感油然而生，挥之不散。就算身边有许多人，他也同样觉得孤单，即便他们就在伸手能够握住的地方，也觉得彼此相隔甚远。
  
  这是来自心灵深处的孤独。没有人能够靠近，他也为自己竖起了屏障。
  
  身边有人！栩晢遐想之际猛然觉得附近有新的气息。不是凡人，而是仙人。他急切地张望，瞧见一块巨石旁边坐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白云的白，在月夜分外熨贴。她靠在石头上闭目，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养神，恬静的脸庞被月华照耀，出奇的柔和。她也许累了，眉宇间似乎可以捕捉到疲倦的气息；又或许她是习惯了如此靠在巨石上休息，才这样放心大胆的熟睡。但是她法力不高，没有能力为自己设置结界，这样心无旁骛地休息就不怕别人偷袭吗？
  
  想着，栩晢趋步上前，摇了摇她的肩膀，“小西，醒醒！”
  
  小西睁开眼，目光有些惺忪，还没有回过神来。看到栩晢，她习惯性地环上栩晢的脖颈，嘟囔着：“栩晢哥哥，你来了。”说罢，头靠在栩晢的胸前，又欲沉沉睡去。她是真的累了。爹爹说要开会，她怕爹爹累主动接下了布置会场的活儿，刚巧鹏展逍又传话来邀她过去下棋，她又忙不迭跑到金翅山，晚边又到红莲山看望在石壁内清修的鹏翳景。两百多年了，她一直没有停歇，也害怕停歇。一停下来她就会想过去，想多了自己便会不开心。爹爹和爷爷都是知道的，所以总是让她来回于各地奔波。累是累点，但自己还是觉得充实了。偶尔得空，她便会来东海，坐在沙滩上看着澎湃的海水冲击到巨石上激起四溅的浪花。她到东海的次数并不多，但是每次都让她记忆深刻。
  
  有些东西，是一辈子都会铭记于心，永世不忘的。
  
  小西的脑子在自己的思绪下清醒了许多。她猛然抬头，看到栩晢含笑的目光，有些尴尬，双手都不知该放在哪里了，话语也变得支支吾吾，“栩晢哥哥，不好意思，我……我……”她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栩晢依旧是笑，丝毫不在意，“小西妹妹来我东海怎么不到龙宫来找我？我正巧想要你帮我设计一下西厢呢！”
  
  小西愕然，抬头看着栩晢含笑的眉目，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栩晢哥哥准备重新布置西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