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暗度流年

  “难道你们不是传说中的恋人？”女记者不甘心自己故意恿出的新闻就如此被摧毁。明明，她目睹他们一起时的默契，分明是早已厮定终生。但此时的手冢，眼眸里的冷漠却截然不同。
  “我已经有恋人了。”手冢的声音不响，却生生撕裂了越前的心扉。分明懂得的，他这样做的原因，他早已做下的决定不会更改。可他仍然幻想，手冢能忽然如同平时一般，宠溺地凝视着他。
  仿佛所有他孩子般的举动，手冢都会微笑接纳。只是这次不同。“我已经有恋人了。”谎话说得太冷静，心仍然会流泪吗？
  “没错，我越前龙马，怎会爱上他？”越前忽然笑了，笑得肆无忌惮，笑得肝肠寸断。
  不过是一个允诺，但当他成长到能成为支柱的时候，那人却忽然让他放弃。如此轻而易举，只为了让他朝更远的目标进发，却无人问他，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手冢。我知道你爱我。可是，这份爱，太博大，太无私，太广阔了……我能如何做，才能承载你的期望？……而不是仅仅留在你的身边……吗？
Chapter.13
   “……为何不问我？”两人独对，沉默良久。手冢才忽然出声。
  问什么？越前不禁恸然。虽然成为恋人也已有半年，但是却从未真正看清彼此的差距。
  不是身份上的，而是，不知留在虚缈的何处的东西。碰触不到，也无法挽回。
  仿佛，自己一直是在沿着他所设计的轨道走。成为青学的支柱是，现在亦是。
  “好，我问你。”越前忽然抬起头，凝视直对。“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是恋人为先，还是后辈为先？就算离开，也没关系吗？就算离开，你也不怕吗？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将来，就毫无顾虑吗？
  越前的眼睛闪着微光，心底却默默地说：只要一个“不”字就好，拜托你……
  然而手冢仍是沉默。越前眼里的光，渐渐黯淡，纵使他是如此执着的少年，终是，不知情苦。灵魂深处满满地都是呼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说……表示默认了吗……？
  越前站起身，终于挤出声来，“很抱歉，不能遂你意了。”虽然痛楚，终是不甘心。他需要的，只是时间。不仅对越前，还有他。或许他们，终能找到一个通向彼此心灵的路。
  “越前。”越前转过身，一片死寂的冷漠。“离开日本吧。哪里都好，都比这里强。”
  越前疾步上前，猛地抓住手冢的领带，“你就这么巴不得我走？”
  “越前，你没发现吗？自从你我在一起后……你变软弱了。”
  “如果说软弱，自从我发现我爱上你就开始了。不，或许更早。在不二学长对你告白的时候。你知道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吗？比死还要冷。”
  越前静静地，手冢凝视着他，没有言语。“自从爱上你，我就明白今生，再也不可能和从前一样义无反顾。手冢，这是你造成的。除非把我心挖去，否则，你得负责。”
  手冢紧紧抱住了怀里的少年，他何尝不是？别人都说他是座“冰山”，其实那是在没有遇到太阳之前。雪无尽地融化，他的冰冷只是水遗留的寒气。内心空茫，无所凭依，惟有用力地维护着心中唯一太阳的绚烂。相处越久，竟然越感到不安。隐隐的担忧，随着如今少年坚定的言语而蓦然低沉。
  这不是手冢想要的。尽管知道，越前不会接受。但是手冢不能就这样放任少年因自己而无限跌落。
  那是他永生也无法释怀的结果。只是越前不知道，如若刚才他再坚持一秒，手冢就会放弃了。
  倨傲的少年，悲伤的眸子在眼前挥之不去。只想做的，不过是紧紧拥住他。诉说心中的爱怜。
  但是时光终不能倒流。“越前。如果要我选择，我宁愿不做你的恋人。”
  越前的身躯蓦地一颤。剧烈的颤抖仿佛听到了最不堪的声音。
  良久，少年方嘶哑地翕动嘴唇：“我会搬走一段时间。但是，我并不放弃。”
  我不放弃。虽然你放开我，让我自由地飞。我还是不愿。
  只是……你能如此轻而易举地说出口，也能轻而易举地忘记吗？
  少年离开的时候，正是深夜。手冢用打火机点火，只是静静看着手中的烟燃没，消逝。难道记忆也会这样吗？晨光微露，已然是新的一天。
  但是室内冰凉，除了自己，空无一人。
Chapter.14
   “又是新的一天了。”手冢走上阳台，喃喃自语。这样的自己，真的好逊呢。
  少年离去的背影，仿佛拼尽了所有的力气。无力挽留。即使留住又如何，裂缝已然拉开。
  忽然想起迹部对自己所说的话。或许真的没有结果。一语成谶。
  坐下，开始工作。公司刚起步，自己并没有多余的精力想其他。仿佛封闭了自己的心。
  撇撇眉角，手冢有些惘然。手机响了，是不二。时光渐逝，和不二也恢复了往昔的默契。甚至这次组建公司，也是和不二一起当创始人。一起谋划、筹措时，仿佛又回到了中学的时候。
  那时手冢对他说：“一起打网球吧。”不二回报的只是微笑。相握的双手，注定了纠缠。
  手冢停顿了下，才接起。“不二？”
  “手冢。”不二的声音依然。自从那……以后，不二再没说过越过友情的话。“资金应该还缺最后一笔吧？怎么样了？”
  “没。几个财团都不愿投资，但是没有这最重要的一笔就不行。”
  “嗯……手冢，橘氏财团今天要举行宴会，你去不去？或许那是一个机会。”
  “橘……？桔平家吗？”手冢不禁诧异。
  “没错。毕竟比较熟，况且桔平现在也开始接手他们家的企业。”
  “不会的，桔平向来都不会偏袒。相识这么久了，不二，还不了解他吗？”
  “……”不二沉默。忽然说：“手冢你今天不太一样。”
  “怎么？”心底隐隐不安，不二向来比他更了解他。
  “是昨天媒体采访的关系吗？你竟然说你有恋人……你难道不怕越前伤心？”
  “我……希望他更好。”两人同时沉寂。
  “我会去的。不二，总要试试的，不是吗？”手冢最后说。
  “还有，不要再谈越前了。我们……暂时分开了。”
  橘氏财团的宴会上，手冢找到了不二。不二的眼神凝视他良久，才说：“手冢，你还好么？”
  心底不禁触动。这些时间，如流水般流淌，生命之河，惟有溯游，只是回首，再看不见那个风般少年的时候，耳边竟然还能传来亲密的问候。“你还好么？”
  “谢谢你。不二。”手冢由衷地说。这是他坦然的心意。相视微笑。既然不堪回首，那就别再回首。
  “手冢……君？”一个甜美的声音传来，开朗又不失端庄。
  两人一起回头，身着晚装的女生，竟然如此楚楚动人。
  “是你，杏。”手冢认出了她。“你也在？”
  “是啊，还有不二君也来了啊。你们是来找我哥哥的吗？”
  手冢不知该如何说，杏却善解人意地招呼桔平。“哥哥，手冢君和不二君来了。”
  远处走来的男子，依旧器宇轩昂。气势更为凌人。
  “手冢。”四目相对，手冢忽然想起初见橘的时候，他不甘的表情如此清晰。
  “手冢国光，我记下了。下次我一定胜你。”他那时这么说。
Chapter.15
   “桔平，好久不见。”手冢伸出手。
  “是啊，好久不见了。大概自从上届全国大赛吧？很远了。不是？”橘说。眼睛却是认真。“你们来不是来叙旧的吧？”
  不二把请求简单地说了一下。橘沉吟了下，说：“这我不能作主，需要内部讨论。但是坦白地说，可能性很小。毕竟我看不出你们公司有任何值得我们冒险的价值。”
  “哥！”杏忽然叫道，“但是这是手冢君呀，为什么不行？”
  “杏？”橘皱眉，“你不要管。”
  “我能接受。”手冢忽然说，“其实我想做的，还是关于网球。这次的公司，主要是培养有潜力的球手到国外培训。但这需要大量资本。因此风险很大，我知道。”
  “手冢君你……”
  “都过去了，想不到你还是这么执着。”橘似笑非笑，“从以前开始，我就知道了。”
  手冢没说话，杏却忽然说：“哥，我不是也有股份吗？我要求董事会拨一笔款给手冢君他们。”
  手冢有些愕然，橘亦如此：“杏，别胡闹了。”
  “我没有。还有，我其实很喜欢手冢君。所以我想帮助他。”
  “杏。”手冢终于吐出，“我很感激，但是我……”
  “我知道，”杏的眼睛含着柔情，“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就是知道你对我只是哥哥照顾妹妹的感觉。我说这话也没有任何要求，只希望，手冢君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橘凝视着杏，然后又看了看手冢，叹息：“好吧，我会投资的。其余的，杏你好自为之。对他，我再了解不过。他如果决定的事情，即使无情，也绝无更改。”
  “谢谢。”手冢鞠躬。转身对杏说：“我欠你人情，有机会，必当归还。”
  杏眨了眨眼睛，然后说：“那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恋人是谁吗？”
  手冢愣了愣，然而那人的名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