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暗度流年

因为一招不慎，便会毁了他。那么骄傲、瞩目的少年，手冢颓然，仿佛自己所做的，只是把两人的距离隔开。为他好，却是徒劳。
  不二却悄悄挽住了手冢，笑容温暖。“不好意思，杏小姐，是我。”
  手冢猛然转头，不二的笑容在灯光下绽放，心不禁一痛。“不二……”
  “国光，我知道你想保护我。但是杏想必是理解的，是么？只要相爱了，哪管什么身份。爱人而不得，才最是悲哀。”不二的声音空灵，手冢有些炫目。
  杏凝视他们良久，才缓缓道：“我懂了。手冢君。”继而绚烂地笑，“我也会找到那个人，会跟你和不二君一样幸福。我一定会的。这次的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做的事。所以……不要有负担。”
  杏扬起头，曾经年少，看到哥哥被对面那个英俊的少年打败，除了不甘，那人的影子却深深地烙刻在心底。三年多的时光，总借着看哥哥比赛的借口，是则只是想在赛场上偷偷瞥一眼意气风发的他。
  然而最多的交集，也只是他面无表情，唤自己一声“杏”的时候，心底却是如是欢喜，接着却是淡淡的怅然。他……或许根本看不到自己。总觉得他在彼岸，永不企及。
  那么就在今朝，好好地说声再见。至少对他说出了最重要的话，原来说出口才知道，本就是奢望，因此也没有失望。
  那，再见，手冢君。曾经暗恋过你的女生想让你知道，你的幸福，就是她的幸福。
  要好好地和不二君在一起呀。看得出来，他是最懂得爱你的人。就连一秒的尴尬，也会挺身而出帮你化解。却又如不经意之间的笑语，不让你疑虑。那么细小的举动，底下深埋着多沉的爱恋？也许我永远不懂。因为我们并不在一个世界。
  再见，手冢君。再见，我的暗恋。
Chapter.16
   也许谁都不明白如何走到这一步的。手冢多年后如是想。
  好像曾经的纠葛如同浮云流水，瞬时消退。手冢还是手冢，冷静睿智，然而只有手冢自己疑惑，内心曾经的悸动与暗涌的心潮，恍若随着少年的背影离开。光速。于是再也难以挽回。
  身边的朋友分分离离，恋情也总是反反复复。然而这么多年，手冢身边只有一个人。
  菊丸就这么开玩笑：“手冢，你和不二可真是细水长流。”彼时他和大石已经不得不因家庭的压力而分手。醉酒之后英二竟然哽咽了：“为什么，为什么秀一郎不是不二那样？为什么他要顾忌那么多？”
  手冢无言。的确，其实自己没有否认。然而不二却一直在坚持。即使家里知道了他们的事，以断绝关系作要挟，不二也没有动摇。
  面对手冢的质问，不二的眼眸清澈：“手冢，你不要说，行么？”手冢怔怔地望着他，这么多年，两人的默契还是如昔。正如不二懂得他要说什么一样，他也明白自己的无能为力。
  于是一起便成了水到渠成。只是手冢知道，自己永远是亏欠的那个。不二的坚持，不二的决绝，不二的付出，他都只能心痛地看着。心痛到后来，也许……便是一生了吧？
  英二羡慕他，因为大石是大石，不二是不二。参加大石婚礼的那天，手冢代英二出席。朴素的婚礼，却和睦融融，知书达理的新娘，眉开眼笑的父母，虽然大石在瞥见手冢的刹那，眼中明显地闪过一丝忧愁，然而大石也只是转过头，遵循婚礼的程序，一一照办。唯一不同的，是从不饮酒的大石在那天接受敬酒毫不推辞。
  “恭喜你。大石。”在和大石独处的时候，手冢说，递上一个盒子，“这是英二让我给你的。”
  大石低下头，忽然喃喃地问：“英二他还好吗？”
  “不好，”手冢实话实说，“但他执着地要让我来对你说恭喜。”
  “是吗？……”大石恍惚之间，已有人来喊新郎。手冢推推他，大石却忽然说：“手冢，你相信命运么？”手冢还没有回答，他已然继续说下去，“或许只是命运把我们俩隔开。”
  手冢蓦然一怔，大石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惆怅。其实菊丸和大石是最早在一起的，多年都没有变。然而平时都是英二任性，大石也都皱着眉头帮英二收拾完，磕磕碰碰总是有的，但是忍耐的都是大石。如果说谁爱得比较深，没有人会怀疑大石。但是谁也没有料到，他却是最先背叛的那个。
  中间的波折手冢也没有很清楚，只是知道他们迅速地分开，紧接着大石就宣布即将结婚。对象是家里介绍的门当户对的女子。
  “大石，难道不能重新开始吗？”手冢对大石的背影喊道。
  “可是我们已经回不去了。”苍凉的声音唯独回荡在来去自如的风中。
  我们回不去了……手冢忽然如此悲哀地想到越前站在房门口，逆着光，沉默地看着床上的他……及不二，终于明白，所谓光阴流转，就是一去不回。
Chapter.17
   退回那天，手冢也知道这是无法挽回。因为那次橘氏宴会上，碰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不二。你果然在这里。”一个声音响起，彼时他和不二刚与桔平兄妹分别。
  不二诧异地转头，停顿了一下，才招呼：“是你，景吾。”
  “当然是本大爷了。不二。我好伤心，你竟然没第一时间听出是我。”迹部戏谑地拢住不二的肩膀，“我做错什么了，不二你要如此冷落我？”
  不二只是微笑不语。迹部的眼神却落到了手冢身上，一掠而过，又不经意间与手冢对视。
  “嗨。手冢。好久不见。”手冢却确信，迹部方才的眼神里，含着莫名的东西。暗潮涌流。
  “好久不见。”手冢有礼地问好。迹部喜欢不二，手冢是知道的。然而迹部这样的人，太流连，又能如何带给不二幸福？其实手冢也不明白，为何看到不二唤迹部的名字，心底竟然涌出暗暗的嫉妒。
  其实自己早已决定不会给不二任何希望。因为希望也可能是末路的绝望。只是生命的轨迹就是那么不近人情，于是手冢不得不承认，到现在，对于不二，他放不下。
  “手冢，我告诉过你吧？你和越前，不就映证我的话了？”
  忽然涌起的恼怒，手冢双拳紧握。终究还是不一样的。闭上眼，也许自己就是那么徘徊，然而无论如何，绝不允许任何人，碰触心中那个圣洁的境地。如风的少年，桀骜的双眸，清冷的背影。心痛如斯。
  啪！手冢睁开眼，迹部脸上的手印分明，是不二。迹部却异常认真地凝视着不二，“不二，你还是愿意等他吗？即使他一生也忘不了越前？”
  “不是等，”不二仍是微笑，“等待还有奢望。我却没有。景吾，不要伤害他。”
  迹部忽然转头，对手冢一笑：“看他，终究心底只有你。”
  手冢不语。迹部却举起一杯酒，递上说：“终究也是因你而起，就当代他赔礼。喝了这杯吧。”
  手冢看了看不二。不二却已离去。一饮而下，匆匆告辞：“对不起。”却没有听到迹部的低语。
  “不二，或许，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我最后赐予你的……你可还满意？”
  自橘氏宴会回来的路上，不二与他，一路沉默。
  “为什么那么做？”手冢问。其实他懂得。然而因为是不二，他不得不问。不问，或许两人之间更为尴尬。不二怎么想的，手冢想知道。
  然而不二没有说话，回答他的却是灿烂之极的笑容。手冢失神于这样绚烂的笑容，不二是美的。手冢一直清楚。但究竟美到何种程度，或许，手冢不敢去触及。
  “不二，你和迹部究竟如何了？”手冢忽然提到。却不敢看不二的笑容。
  “我拒绝了。”干脆利落，没有后路。手冢停住了脚步，凝视着不二。
  “别多想。手冢。我只是不想强迫自己接受。”
  不知为何，不二的笑容在夜光下朦胧得惊艳，如此熟悉却燃起心底从未有过的炽热。“不二……”不是不感动的，从前未看见的。如今却倍加清晰。手，不知不觉触摸到不二的肌肤。瞬间化为炙烫的触感，在风中却无人解救。
  不二的眼神蓦然惊惧，他猛然后退，摆脱了手冢的手。然而这样的挣脱却让手冢更为急迫地渴望着不二身上的温暖。究竟是怎么了？手冢的脑海却一片空白。竟然对不二……
  “是景吾弄的。”不二忽然淡淡地叙述，“恐怕他给你下了药。手冢。”
  模糊的视觉猝然摇荡，隐隐约约地听到不二的言语，然而瞬时的惊诧却被欲望的浪潮覆灭。只是想着眼前的人，眼前的笑容，然而，又是如何的声音，在心底浅浅地诉说着不甘呢？
Chapter.18
   “我去叫越前。”公寓门口，不二如是说。却无法忽视依偎在自己身上的人炽热的温度。
  “不……”嘶哑的声音仍不改清冷，却异常执着。
  “手冢。”不二不禁转头，嫣红的面容并不适合手冢，可是却显出别样风情。一双冷峻到极至、炫目到极至的眸子，却在苦苦压抑着热情。
  “他……不应该留下，更不应该为我留下。如果这次……他不会走了。”
  “手冢，是我对不起你。景吾他……大概是为了我。”不二低头。
  “不二……”冷不防地被强有力地压制在门口，不二缓缓抬头，手冢眼里的炽热不容置疑，但是不二知道，如若他不愿，手冢永远不会强迫他。
  仿佛到了一个两难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