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暗度流年

倔强地近乎绝望。他抱起越前，人儿帖服地安睡着，手却还不服地抓着他的手臂。
  “好。我不走。”手冢说。低头用自己温暖的唇触及了他的。只想着，此刻来化解他的寂寞。
  “多长？”越前说，手冢诧异。可越前的眼睛仍然闭着。脸上却显现了笑意。他看见了什么？
  “傻瓜。你要留我多久，我就会在你身边多久。”手冢低低地叹息。回过神来才明白，自己原来已经不知不觉，为他许下了一生。
  何时开始想到的诺言？脱口而出之际却是那般自然。仿佛很久以前就在想，不是一年、五年、十年、二十年……而是，生命从现在开始，直至终了。
  “满意了吧？”手冢无奈地想。怀中的人终于安心地微笑。好像也看见了幸福。
  “晚安。傻孩子。”手冢无比宠溺地摸摸他的头。谁说这不是他的幸福？
  和不二一起的细水常流，却抵不过少年轻微的一句彷徨的挽留。这是他的宿命。
  或许，也是他的悲哀。
Chapter.10
   和越前在一起的生活如何？手冢永远也想不到。
  不是不了解越前。但是至少两人之间，手冢永远是年长的一方。手冢无论什么都能做得最好，因此，做饭也成了他的拿手绝活。每天的食谱总是不同，却永远充满不经意的惊喜。
  “手冢。我会被你宠坏的。”越前这天忽然这么对他说，“偶尔在外面吃一次，都觉得没有你烧得美味。”少年看起来很苦恼。
  “怎么了？”越前蓦然的沉默让手冢心中一滞。
  “如果以后你不在我身边怎么办？手冢，总觉得现在好像一场梦。我甚至有些不相信，在我身边的人是你。”越前低头。手冢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额发遮住了眼眸。
  沉默。手冢知道，越前倔强的外表下，其实还是对爱的自卑。他能怎么做？才能让越前知道：即使世界上适合他的人更多，却再难有人进入他的心里。或许只有时间。
  “今天是决赛了吧？有把握没有？”手冢转换了话题。
  “当然。也不看我是谁。”一遇到网球，越前总是这样天真又傲气。然而不同于对对手的挑衅，在手冢面前则多了份亲昵。好像在说：“你可没看错人。”
  手冢不禁微笑，没有人知道，看着他一点点从颇有希望的新星长成逐渐耀眼的启明星是多么令人满足的事情。好像他的冉冉升起即将拉开一个新的序幕，预示着一个新的时代。然而，在满足之余，心底默默地也会有种失控的感觉，好像至此以后，少年不在是他能庇护能导引的人。
  谁说过的？一个人生命中，都会有个引路人，引着懵懂的自己向前走。如果自己曾因为是越前的引路人而被他格外看待，而如今呢？他已然尽力地把他捧上了辉煌的云端，此后的路，只有他一个人走。
  旁观是欣慰的，至少自己的遗憾可以在越前身上得到补偿。可是有时。手冢也会感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这种感觉是那么迷惘。手冢觉得，太复杂太微妙，永远不想让越前知道。
  “你和越前之间，永远有着无法跨越的沟壑。而且，会变得越来越深……”迹部曾那么笃定地对他说。
  或许迹部，比他看得更远。看得更为透彻。如果是不二……手冢想，至少他们不会在两个世界。
  然而自己又怎能放弃？哪怕是一点点的偷来的时光，自己都是那么地想珍惜。
  “手冢……”越前喝着牛奶，忽然叫他，“最近你经常恍惚呢！公司压力大吗？”手冢抬头，越前正咬住嘴唇看着他。
  创业并不简单，但对手冢来说目前为止还游刃有余。或许有个信念，如果不想被甩得更远，即使在不同世界，自己也要尽力做得最好。
  只是为了你。手冢伸出手，点了点越前的鼻子，“今天的比赛我会看的。别输任何一盘。”
  “什么啊！这可是全国大赛的决赛哎！你惩罚我！”越前不满地叫道。
  手冢轻轻笑起来，那又如何，他已经看到，少年身上笼罩的光环已然瞩目。甚至，少年会渐渐走向更广阔的世界。换言之，他或许只能看着少年的背影，愈发遥远。
Chapter.11
   对手依然是立海大，但是这次的热门俨然是青学。仿佛立海大曾经的神话瞬间破碎。
  叱咤风云，舍我其谁？每个人在全国大赛上都产生过这样的霸气，然而，一切在越前眼前，就如泡沫一般。或许，他根本不在意。
  “越前，你干吗一定要第三单打啊？”桃城走过来不满地叫。
  “阿桃学长你的双打才不要输呢！否则我的胜利就不是夺冠的胜利了。”
  “你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拽。”桃城微笑，“不过真的，跟一年前比起来，你真是强大到无法想象了。其实我还真希望你还没真正成长呐。记得嘛，你曾因为手冢部长沮丧了好久……现在，啧啧，没人能阻挡得了你了吧……”
  越前恍若不经意地转过头，不知怎么，听到这样的话，心底隐隐就会产生不安。为什么？仅仅因为无论哪个人，都笃定地看到他和手冢之间的羁绊，却没料想到其他。
  仿佛一切都那么纯净，只要他们还留在曾经一起为冠军奋斗的昨天。但是昨天已经过去了。
  越前怎没想过，为何是他？究竟是日复一日的留意演化到如今的刻骨铭心，抑或只是往昔的不甘才导致现在一起的恍然？好像，真的如一场梦。手冢会如同最亲密的人。
  只是最近微微有什么自己忽略了。手冢时时的不自然映入眼帘时，他只能装作没留意。心却渐渐痛起来，不知为谁。
  “越前，该你了。上吧！或许……这是你的最后一场代表青学的比赛了。”龙崎教练欣慰地对他说，没看到他方才的恍惚。
  没有说话。越前站在球场上，对手是谁并不重要。此时的越前，有着从未有过的自信。从何而来？或许是那人说“你要成为青学的支柱”的时候。从未被人如此重托，这份承诺也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扬起头，阳光很是耀眼。蓦然听到一阵骚动，接着是“部长”的敬称，不由得敛起嘴角，真的，原来自己只是在等待。无论多么漫长。可他毕竟来了。
  飒爽的球凛冽地穿过球场，直接得分。越前回头，冷峻的身影在风中愈发显得清晰。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越前仍然高高地扬起了嘴角。
  “手冢。”内心的声音蓦然放大，越山过海，彭湃着所有无垠的情绪。翻覆汹涌，奔波不断，恍若一直想要奔到宇宙的尽头。
  手冢。手冢。手冢。手冢。手冢。……你听到了吗？我站在这里，不是为我自己。只是因为你。
  “6：0，比赛结束！青学获胜！”嘹亮的判决声合着众人的欢呼一并涌上云霄，越前被欢呼的人流高举半空，心底却是从未有过的坦然，还掺杂着隐隐的欢喜。却无关胜利。
  “越前。恭喜你。”依旧是清冷的声音，越前回头，手冢毕竟是手冢，如此沉静。沉静到他甚至读不懂。可是手冢来的喜悦冲淡了一切。越前甚至想奔上去就拥抱住他。
  然而手冢的声音响起：“走吧，很多媒体在等你。关于是否成为职业球手的问题。”
Chapter.12
   “我不会马上进入职业网坛。”越前在喧嚣的记者群面前冷静地回答。
  “为何？如今你在中学网坛已是没有敌手，你早在全国大赛前就被国人期望为网坛新星，为日本争口气。虽然你尚年轻，但是多历练总是好的。你难道不知道所有人都盼望你在世界大赛上崭露头角吗？”
  “我明白。但是，我从青学成长，至少三年，我想为青学打球。”
  “可是你不怕这会阻碍你的前程吗？在青学你又能学到什么？”
  “我已经决定了。”越前推推帽檐，有些不耐烦。
  “能否请问你执着留在青学的原因是什么？是为了什么事或什么人？”一位女记者问道。
  “……”越前缓缓抬起眼，“为了一个人，也为了一个允诺。”
  “听说你曾被青学前任部长交付重托，是否指的是他？还有，有人看见你和他一同走出公寓，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那位女记者的话仿佛引爆了炸弹一般，现场瞬时沸腾起来。
  “你乱诬陷越前什么！”桃城忍不住了，“我们所有人，包括越前都很尊敬手冢部长，虽然他现在离开了网球，但是他对我们的影响是深刻的。再说，越前跟手冢在一起，不过是学长与学第的关系，怎么会被你说得那么不堪？”
  “我说的都是事实。不是吗，越前龙马？现在我们所有人都在等你的回答而已。”
  “我再重申一遍，我，不会去国外的！”越前蓦然说道，“至于手冢，我和他……”
  “他会去的。”清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越前闭上眼。或许，曾经的时光再也不复。尽管他清楚地明白，手冢的决定是什么。他将要生生割裂他们之间的羁绊。只为了他的自由。
  难道手冢并不懂？也许此生，他不愿做一只翱翔的鹰隼，毕竟高处不胜寒。他宁愿被爱囚禁，此生只作一个囚徒。可手冢是那么了解他的骄傲，也不会允许他的卑微。
  “我和越前之间，没有任何特殊关系。但他的确是为了我的嘱托而留在青学，所以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他，他已经完成了我的希望，不必再有所顾忌。出国对他来说，正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