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暗度流年

却莫名地勾起了手冢的心疼。
  
Chapter.7
   手冢还没来得及上前，唇间脱口而出的“不二”便被另一个影子接住。
  华丽锦绣的风衣，潇洒飘逸的头发，亲昵地挽住了不二的腰：“好了，周助。走吧。”
  手冢硬生生地停滞了脚步，只见不二微微侧了头，笑意蔓延：“嗯，景吾。”
  是迹部。手冢凝视着不二的眼神，何时不二的目光变得如此缥缈而虚空？曾经温暖如樱花般美丽的色彩愈加绚烂，却绚烂到寂寞之至。不二回过头来，远远地与手冢相对。
  手冢怔了怔，才上前道：“不二，你来了。大家等你好久了。”故意没注意不二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
  回答的却是迹部。“本大爷不请自来，没关系吧？”嘴角微微勾起笑意。
  “当然，欢迎。”迹部听了一笑，拉着不二走了进去。
  不二，如果他就是能给你幸福的人。我是不是应该为之欣慰呢？不二，为何你没有解释，没有挽留，没有任何言语告诉我，你现在的心，究竟遗落何处？何时我们变得如此陌生？
  想来自从初次见面，已经有三年多。三年改变了太多人和事，无改的却是彼此的信任与默契。其实，直到半年前，手冢都笃定自己是最了解不二的人。可是……自从越前出现以来，目光有意无意地都移开了一直都与自己并驾而行的不二。有时在观看越前比赛的时候，每看到紧张的时刻，自己都会微微屏住呼吸。而等到危机过去，回头，总能瞥见不二略带惆怅的目光。
  “手冢。你……很关注越前。”不是问号，而是笃定。不是求证，而是平静。
  其实，手冢甚至想：如果不二不是那么平静，自己是否会略略收回对越前的目光呢？不二就如一轮新月，皎洁地挂在枝头，没有炫目的光泽，淡淡得，甚至会让人迷失。
  这样也好。说不定，不二是真的放弃了。手冢想着，随不二的身影走了进去。手冢只有一个心愿：不二，该忘记的，就应该忘记。
  “不二！你终于来了！好想你啊！”菊丸眼前一亮，扑了过来。
  “英二你的邀请，我怎么会不来。”不二微笑。不经意间挣脱了迹部的手。
  菊丸高兴之余，却瞥见不二身边的人，不由得大惊：“怎么是你，迹部？手冢呢？”
  迹部微微甩头，重新拥住了不二：“怎么，青学的各位很诧异么？”亲昵之极的动作，只有恋人之间才有。四下忽然一片寂静。
  “怎么会，不二，你不是一直跟手冢在一起？怎么会是这个人？嗯？”菊丸大嚷起来，吸引了众多瞩目。“难道你移情别恋了？你不喜欢手冢了？”
  “英二！“不二略微有些不自然，“不是你想的那样。景吾只是陪我来的。”
  “那手冢呢？你们到底怎么了？谁能告诉我？”菊丸的声音被大石压了回去。
  “对不起啊不二，我会教训他的。”大石抱歉道。菊丸还不甘地叫：“让我说啊秀一郎！……”
  后面追上来的手冢只看到不二黯然的表情，又瞬时隐没在灯光下。
  乾走上来拍拍他的肩膀：“真的，手冢，我们都以为你和不二是天生一对。”
  手冢摇头：“世事难料。”就如现在，不二的心境，不二的心事，手冢从未如此惘然而迷惑。
  和不二一起坐下来喝酒，不二忽然说：“手冢，景吾昨天向我告白了。”
  手冢一愣，条件反射地说：“那很好啊。”咽下一口酒。涩涩的感觉。
  “是啊，我才知道，原来我也是有人爱的。”不二低低的声音徘徊在手冢耳边，“只是……我仍然忘不了你。”
  手冢转头，不二的笑靥在微暗的光线下悄然绽放：“我忘不了你，手冢……你说我该怎么办……？”
Chapter.8
   “不二……”手冢忽然很想伸出手去，抚过不二的眉角，还有些许湿润的额发，“不二，你醉了……”
  “没有。”不二怒气上来，“手冢，我没有……我很清醒，很清醒你明白吗？”
  不二略微侧过脸：“你不知道。真的，手冢。我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你。你懂吗？这几个月来，我多少日夜都想醉，想沉醉在酒里……可是你知道吗，越喝我却越能清晰地看到你的眼睛，看到你的脸，看到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好漫长啊，漫长得我都不知什么时候爱上的你……”
  不二轻轻地呢喃，生生扯开手冢的心房，疼得没了感觉：“看到你和我并肩在雪中回家，看到你的笑……看到你告诉我不能没有胜利的欲望，看到你的失望……然后，又看到你站在我面前说，对不起，我喜欢上了越前……我究竟怎么了，为什么还能这么清醒，清醒地懂得，我忘不了你？……”
  手冢低头，初次听到不二说这么多话……以前的不二一直是温和而沉默的，越快乐的时候越是温和地笑着，仿佛只要目睹别人的快乐就已经满足。可是现在的不二，尽力压抑的一切暴露出来，他压抑不住了……即使是再灿烂的笑容，也压抑不住了……
  手冢叹气：“不二，如果，如果重来一次，我说不定就爱上你了。”这是实话，内心的悸动无法抑止，因为说这些话的人是不二。不是别人。因为不二，所以特别。
  “说重来一次的人是最不负责任的人。”一个声音传来，是迹部。
  迹部插进来，轻柔地低头，刹那的温柔让手冢都微微诧异。迹部脱下外衣，铺在不二身上。仍在呢喃的不二已然醉了……或者说，说出那些话，已经消耗了他所有的力气。
  “迹部。”手冢不自然地转身。酒杯中的酒还有很多，映照着自己的面容。迷惘而怅然。与不二一起度过的是他人生中最为美好的时光，可惜什么时候变了？变得太突然，手冢挽不住。
  “手冢。为什么不爱他？”迹部说，面色冷峻，“为什么不爱他？”
  为什么。谁知道？就如那个少年桀骜的眼神莫名地吸引了他。谁知道为什么？
  “手冢，我一直很尊重你。不仅是以前比赛的时候，还是你的为人处事，虽然我未必赞同。但是，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会选择不二。你可知不二最近是怎么熬过来的？你可知不二通宵失眠？你可知不二因为饮酒过量差点胃出血？让曾经青学的‘天才’如此失控的人到底是谁，手冢，你还不知道吗……”
  手冢怔怔地听着，眼镜后的目光渐渐黯然：“不二他很好。我怎么会不明白？如果有个人能和我度过一生，不二是最好的人选。他能给我最平静最圆满的生活。可是，人往往不能按既定轨道走。”
  “因为越前。是不是？”迹部冷冷，“你太愚蠢。手冢，我从未这样厌恶你。他对你的留心只是一直以来的习惯，因为你曾是他高不可攀的对象；你呢，你对他的关注也不过是敏锐地观察到一颗新星的诞生，你期待着他的成长。但是手冢你要明白，现在你和他，已经不在一个领域了。没有了曾经交集的理由，你们了解彼此多少？嗯？有不二那么多吗？”
  “闭嘴！”从迹部口里说出的话，那么现实，却在听到那个名字的出现之后瞬间失去冷静。手冢揪住了迹部的衣领，却无法制止迹部冷然的表情：“手冢，你会后悔的。”
  “你和越前之间，永远有着无法跨越的沟壑。而且，会变得越来越深……”
Chapter.9
   其实迹部说的是事实。手冢回到公寓的时候想。酒早已醒了，被凤吹得头有些微疼。
  迹部走之前对他说：“如果你执意走下去，我不会把不二让给你。即使你将来后悔，也晚了。”
  后悔又如何呢？手冢不知道。眼前不二的醉眼朦胧的影子却总是挥之不去。情到深处恨最深。手冢明白，谁先爱了，谁就是输家。就如同当初那个少年桀骜不羁的影子浅浅留在他心头的时候，那时只是个影子，却在后来的光阴中无限地扩散开来。比沧海更为广阔，比溯空更为空茫。
  他想着，大概此生，即使破茧、化蝶，也飞不过这样遥远的距离。彼岸或许很美，可他惟有溺死。
  钥匙插进门，里面似乎很安静。窗口也没有漏出灯光。越前大概已经睡了吧。
  走进去，脱下衣服。反射性地就要向越前卧室里看，毕竟是个孩子，每次睡觉总会把被子弄翻。手冢总习惯地午夜醒来，走到越前床前为他重新盖好。然而床上空空荡荡的。
  手冢下意识地停滞了一下，第一反应就要向外冲。越前，他在哪里？不是让他好好休息的吗？心底翻涌覆去的是如何的感觉？怒意。担忧。焦虑。恐慌。茫然。失措。还有什么，或许是了然。
  仿佛这辈子，这颗心就只为他而颠覆。没有他，生命就仿佛波澜不惊。却也平淡之至。
  “手冢……”少年低低的声音浅浅传来，手冢近乎以为自己的错觉。回头，越前的黑发露出了沙发。
  “真是个……孩子呢。”手冢叹息着，心却安定了下来。也不是立刻，只是缓缓地归于原处。一步步走近，越前的身子依然单薄。也没有盖上毯子。手冢弯下腰，触目所及都是冰凉。
  明早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手冢想着。却在瞥见越前微微紧抿的嘴唇的一刻，怜惜代替了一切。眼底只有这个少年。美好得仿佛一碰就碎。
  “手冢。不要走……”越前还在梦呓，却伸手不自主地抓住了手冢，“不要跟不二学长走……”
  手冢低头，即使在梦里，越前也是倨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