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之年少轻狂

    到了第三天，苏亚明终于给我打来了电话。
    “那个，王……”苏亚明大概不知怎么称呼我，憋了半天终于说道：“王浩同学，我是苏小白的爸爸，你还记得我吗？”
    “哦，当然记得。”我冷笑一声：“怎么，找我有事吗？”
    “嗯，是这样的……”苏亚明磕磕巴巴地说了一堆，无非就是这几天倒沙堵门的事。他很不习惯向我说好话，所以表达起来特别的不顺畅。
    “呵呵，我为什么堵你的门，你应该一清二楚吧？”我懒得和他废话。
    “呃，我已经调查过了，那是犬子个人所为，我完全不知情。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替他向你道个歉，然后把侯圣朔交给你。”苏亚明的措辞很小心，看来很怕得罪我这个城南霸主。
    “行啊。”我冷笑着。
    “好，好。”苏亚明的语气里充满了感激：“那咱们今天晚上在开元大酒楼，我请你吃饭！”
    挂了电话，我想了想晚上带谁去。肯定不能带砖头，我怕他忍不住当场杀了侯圣朔。最后决定带上叶展，由我俩完成交易，把侯圣朔带出来。
    到了晚上，我和叶展如约来到开元大酒楼。想到一会儿就能见到侯圣朔，我俩的情绪都有些激动，当初被这个家伙害的不轻啊。到了约定的包间，苏亚明还没来，我和叶展就先坐下喝茶。一边喝，一边商量随后怎么弄死侯圣朔，肯定要让他尝尽世间痛苦才行。我俩在黑道混了这么久，现在谈起杀人，和砍瓜切菜一样轻松。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苏亚明走在前面，侯圣朔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看见苏亚明还没什么感觉，一看见侯圣朔的模样，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我的眼睛一下喷出火来，往日的一幕幕涌入脑海，叶展被吊在上空，杨梦莹被一枪打死……
    “王浩同学，你好你好。”苏亚明笑容可亲的伸过手来，猛然将我的痛苦回忆打断。
    我看了看他的手，并没搭理，冷冷地说道：“坐！”
    苏亚明有些尴尬，便推了一下旁边的侯圣朔，怒道：“坐啊！”显然把气撒在他的身上。
    侯圣朔正要坐，我冷冷地说：“他站着！”
    苏亚明又推了他一下：“那你就站着吧！”然后自己坐了下来，侯圣朔则站在他的身边。
    侯圣朔面无表情，皮肤比以前白了一些，眼神也更加深邃了，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叶展坐在我旁边，眼睛始终盯着侯圣朔，当初叶展差点成为植物人，也是因为这个家伙。叶展的双手放在腿上，我用余光看到他的双手因为愤怒而变得微微颤抖。我伸过手去，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试图让他镇定下来。此举果然有用，叶展长呼了口气，没有再发抖了。
    苏亚明说了一堆解释加道歉的话，大意就是说这些都是苏小白所为，他身为父亲是一点都不知道。而且当初那件事已经得到圆满解决，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而且他和李正阳李市长也是很好的朋友，咱们其实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等等。最后，他又说道：“犬子年纪还小，做事难免冲动幼稚，如果他在哪里冲撞了你，你尽管和我说就是，我回家肯定收拾他。”
    “这不是第一次了。”我打断他说：“上次在城南文化广场的项目工程上，苏小白联合侯圣朔是怎么玩我的？要不是你叫来赵铁拳的人，那次我就直接弄死他了。”
    “那次是我们的信息错误，否则你不可能活到现在。”侯圣朔突然说道，语气里充满傲慢。
    这么久过去了，他还真是一点没有改变啊。
    “你说什么？！”苏亚明突然站起，转过身去，狠狠一脚踹向侯圣朔的肚子。侯圣朔仰面跌倒，目光中却充满不屈，而且充满挑衅地看着我。如果这里不是开元大酒楼，我现在就想弄死他了。叶展刚要站起，就被我按住了。“出去以后再杀。”我说。
    叶展重新坐下。这点定力，我们还是有的。
    “你知道你输在哪儿吗？”我看着侯圣朔说：“你狂妄自大，觉得天底下的人都没你聪明。”
    “你知道你赢在哪儿吗？”侯圣朔看着我说：“你虚伪狡猾，只是比我更会笼络人心而已。”
    “你用肮脏的思想来揣度别人的行为，就凭这点你永远都不会成功。”说完，我又看向苏亚明：“除了把侯圣朔交给我，你再转一百万到我卡上，当作是我的精神损失费。”
    逮着机会就敲别人一笔钱，已经成为我的日常生活习惯。
    “啊？！”苏亚明惊了一下。即便再有钱，一百万也不是个小数目。我敲了楚局长两回五十万，他都肉疼的快要吐血身亡了。
    “什么时候到账，我什么时候把沙子拉走。”说完，我和叶展起身，朝着侯圣朔走去，准备将他带离开元大酒楼，今天就是他的末日了。侯圣朔还保持着刚才跌倒时的坐姿，看着我露出痛恨的目光。我走到他面前，冷冷说道：“站起来。”
    侯圣朔慢慢地爬起。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从怀里拔出刀子，狠狠地朝我扎了过来。我心中一凛，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敢偷袭我。苏亚明在后面喝了一声：“侯圣朔，你好大的胆子，给我把刀放下！”但是侯圣朔没听他的，仍旧毫不迟疑地扎过来。
    坦白说，侯圣朔这点身手，我完全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他还是正面偷袭，所有的动作都暴露在我的目光之下。我用手一拍他的手腕，脚下同时狠狠踹出，侯圣朔就滚到了一边。但他很快爬起，看来耐力增强不少，在监狱这段时间也没有白呆。这次他没有找我，而是找上了我旁边的叶展。侯圣朔面目狰狞，口中大喊：“我要和你们同归于尽！”
    叶展身子一斜，躲过了这一刀。我在旁边又是一脚踹出，因为角度的原因，直接将他踢到了门那里。苏亚明在后面提示：“小心别让他跑了！”语气里带着一丝焦急。
    还用他说？我和叶展同时奔出。侯圣朔已经拉开门，但他连挨两脚，动作有些缓慢，刚开了门，我和叶展同时一脚踹出，侯圣朔的身子就咕噜噜滚出门外，来到酒楼的走廊上。我俩既已开打，怒火就已经一发而不可收拾，更何况侯圣朔刚才还想行刺我俩。我俩拳打脚踢，真是没有手下留情，把侯圣朔揍的滚来滚去，哎哎直叫。
    我心中觉得不对，依侯圣朔的性格，被人打了也不会叫成这样。他最重面子，宁肯咬着牙不吭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十几个饭店的保安已经冲了过来，厉声喝止我们的斗殴行为。开元大酒楼内不能打架，这是整个北园市不成文的规定，所以黑帮大佬谈判都爱来这。开元大酒楼背景很深，虽然在开元路上，却不用向我们黑虎帮缴纳保护费，黑虎帮反而要帮忙罩着这里——当然，开元大酒楼也不需要罩，从来没有人敢在这里闹事。
    “在这闹事？！”领头的保安怒目而视：“不想活了吗？”
    地上的侯圣朔“巧合”的吐了口血，然后颤颤巍巍地朝那群保安爬过去，一边爬一边有气无力地说：“救……救我。”感觉像是快要死了一样，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我一下就明白了侯圣朔的诡计，原来他想用此法获得开元大酒楼的保护。我扭过头去，狠狠瞪着苏亚明，我不知道苏亚明知不知情？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敢摆我一道？苏亚明立刻窜上来一步，低声说道：“我不知道的！连他什么时候带了刀，我都不知道！”
    这时候，那保安头子又说：“敢在开元大酒楼打架，跟我们走一趟吧！”
    苏亚明连忙指着地上的侯圣朔说：“是这小子先挑衅我朋友的，我朋友属于正当防卫！”
    “管你正不正当防卫，在开元大酒楼打架就是不行，给我把他们抓起来！”
    “你们敢！”我往前窜了一步，一脚踩住正在“吃力”往前爬的侯圣朔，狠狠道：“我是王浩！”
    叶展也走过来，挽起胳膊上的袖子，说道：“我们是黑虎帮的，这位是黑虎帮帮主王浩。”
    苏亚明也连连说道：“对对，这位是黑虎帮帮主王浩，也是城南黑道现在的霸主。”
    那保安头子目光一震，讶异地看向了我。他显然听说过我，但是不知我长什么模样。我又撩起自己的袖子，露出胳膊上的王冠虎头，说道：“现在，我能把人带走了吗？”
    侯圣朔趴在地上，伸出两只无助的手，眼泪婆娑、有气无力地说道：“救……救我……”
    保安头子看了他一眼，面上似乎有些犹豫。叶展沉下脸来，说道：“开元大酒楼有什么事，我们黑虎帮也是仗义相助的。就因为这么个家伙，你们还想和黑虎帮闹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