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行男人停

第49章


其他三幅也都力求细节和色彩上取胜,半张着嘴的要呼出气来;皱着内裤的,饱满的屁股受着难堪的挤压;还有一个突如其来的咳嗽什么的,眉都皱起来了。
  看得我毛骨悚然,怎么这样逼真啊,咋这幅德行啊!不可否认,所营造的气氛温暖而肆意,而里面的女子却那么暖昧的美!比活生生的人要美个七八分。
  看到周围的人陆续聚过来凝神观望时,我悄悄低着头出来,怕自己的眼泪流个一塌糊涂,怕别人认出那是自己。如果李林在的话,我一定捂着他的眼睛在后面说:“我爱你!我爱你!就是你这个大坏蛋了!”
  但这个逃兵如流星一样,走了再也不回来了。有时晚上会去他那间南礼士路的小屋,门锁着。就在楼下安静地等待,明知不可能却期望窗户亮起来,也期望着自己再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上去乱拍门,门打开,一张温和的面容和宁静深情的眼睛在注视着……
  第二年春天的一个夜晚,我从天津掉头廊坊开发区回来,签了两分合同,本打算快点进入高速路快点回家的,天忽然下起了暴雨,而天气预报上还振振有词说是晴转多云。车子一下子就在那段年久失修凸凹不平的柏油马路上抛锚了,左胎瘪了。
  我勇敢地拿起和胳膊一起粗的工具淋着雨东拧拧西拧拧,捣鼓了半天,一个罗丝帽也没弄下来。在观念里也是认定修车这种粗活是属于男人的,象射精的专利权一样。
  不过天太晚了,还下个不停,脚下的水哗哗地朝两天的洼地里流着。周围好象到了史前文明似的,一个人影也没有,一只恐龙突然从黑影里跳出来倒正合适。吓得魂都快出窍了,快点找手机,但最后一格电只够看时间的。已十一点多了。这黑灯瞎火的,要是突如其来三五个流氓……于是扔下车护着装合同的坤包战战兢兢往意想中的高速公路的方向摸去,只要上了高速就能搭上车,到时候把现金都贡献出来,哪怕身体。
  在牙齿叮叮当当的错位撞击中,前面的水位似乎深了,没膝了,模模糊糊中汪洋一片好象池塘的样子,还有水草似的东西缠了脚。又没命地往回跑,妈妈的,要是鳄鱼水怪似的不知怎么虐待我呢。怎么来的又怎么返回,于是又一路碰碰撞撞地回去,就坐在车里等死吧,如果非要命的话,反正死活不开门,死也要死个干净!
  远远地,细细的雨帘隔着,就吓了一跳,一团明晃晃的,无法动弹的雅阁车似乎被罩在   
了灯光中!
  我吓得腿发软,掉头跑掉又是死路一跳,只得硬着头皮慢慢往前蹭看清楚,轻手轻脚的,半步半步地往前凑。
  后面停着一辆车,灯光是它发出的,穿过明亮的雨线,照着孤寂的雅阁,右边好象有个人影在不停地动来动去。
  没关系,要车给他,再搭上现金,能好心地把我送出去就行了,但千万别是鬼!
  于是又忐忑不安地走近他。渐渐地,模糊地看到那人一身牛仔服,头发也很长,正单腿跪在地上,快把破轮胎给拧下来了。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有点眼熟--不是眼睛吓出毛病了吧?
  豁出去了,就那么悄悄地,悄悄地上前,横下一条心来,揪了揪他的衣服--他也吓了一大跳,一下子站了起来--一张李林的脸!
  我一下子坐进水坑里了,“老兄,老兄啊……”
  “哦,亲爱的。”他不由分说抱起我,bei一声亲的挺响。“我都过去了,就觉得这车面熟。返回来一看车牌,幸亏返回来,就是你的。我在帮你换轮胎。害怕又手足无措了吧?”
  咱小心地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是肉,还有弹性,结结巴巴地,“你没……死啊?”
  “我,哦,我干嘛死啊?倒是越野赛中有过一次危险,但没事儿。”
  “去年冬天那次大暴雨,你的出租车不是被砸中了么?”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用力抱了我。“对不起,我该告诉你,那时我交出了出租车,去设计公司上班了。因为知道你要去上海,我等着被分到上海分公司里去……”
  情急中扇了他的下巴,“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混蛋!”
  象往常那样,李林急起来就有点语气不连贯,笨嘴拙舌,“那晚…你打电话时我正加班…赶做一份图纸,你又…不给我说话的机会。给你打过去时…你已关机,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你。我去…你家,你爸爸说你去外地出差…还没回来;也去了你公司,你公司里人也说你好几天没去了…后来又说你辞职了。再后来打电话,成了空号……”
  我就哇啦哇啦没遮没拦地大哭起来,还拧了他的耳朵,叫他以后长点记性!
  “好的,亲爱的,我也吓坏了呢。”
  李林又回去撅着屁股换轮胎。他穿得西部牛仔似的,还胡子拉碴,形象粗犷了不少,还性感了。后面是改装的吉普车,到处溅着泥水。
  “你干嘛去了?当野人?”
  “到处找不到你不是着急嘛,以为你以后不再见我了呢,就把所有的加班周末统筹起来,17天,参加了一个小规模的越野赛。觉得这样过日子不是快点么。”
  我感觉到了满足。“不再去上海了。”
  “为什么?好吧,随你便,反正我的申请还没批下来。”
  “为什么不拍照了?你不是讨厌干设计这行吗?”
  “现在想明白了,工作是工作,爱好是爱好。过度集中拍照不是个好主意,太累心。也许站在一定距离外更好些,审美需要多个角度,也需要另一种眼光。自从在怀柔给你拍了后我就突然有才思枯竭的意思了,需要换一种生活沉淀一下。”
  “李林!”
  “嗯。”
  “李林!”
  “嗯。”
  “李林。”
  “把我的魂叫出来了。”
  “真讨厌!叫叫你怎么了?”然后又欢欢喜喜从车里跑出来,抓着他的头发,“快点,再抱抱我!”
  他放下工具,满手泥巴和油污地拥抱了我。
  “好吧,干活吧,好好干!”
  在他蹲下去时,从后面双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我爱你。”
  他似乎愣了一下,想转过身来。
  “讨厌!不准动!”
  他就没动。
  “我爱你。”
  “哦,太好了……”
  “甭废话,快点干活,干完了收工回家!”
  哈哈哈,无忧无虑无牵无挂的自由快活的好日子又来了。
  远方的城市在迷迷蒙蒙的滂沱雨团后面闪着暖昧、诱惑、潮湿、香甜和邪恶的气息,象巨兽迷离而庞杂的眼睛,呼呼进出气的鼻孔和泛着沼泽味道的大嘴巴里一直散发出的是温暖湿润的化学气味,在腐败和搅拌中生生不息。生命象在其间绽开的花朵,挤挤挨挨皱皱巴巴骂骂咧咧混乱交错乱七八糟中极力展出鲜亮华丽或艳俗低陋或平庸阴沉的影子。
  哈哈哈,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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