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行男人停

第48章


  “还哪儿想?”
  “不想了!”并狠狠地关上手机,希望他在暴风雨前赶过来。想着如果做爱,得试着自己在上面。
  一夜都在半醒状态中等待,等到来了也要踹他出去的不耐烦,并不客气地咒骂他。但那晚他不可思义地爽约了,烦心事成了N+1个。不可想象,和公司人事变动没有我差不多,叫人大动肝火。妈妈的,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来吧,都来吧。
  就是那个瓢泼大雨狂风乱吼吼的夜晚,那个邻近楼上损坏了好多块玻璃和窗户并淹了一个地下车库的夜晚,那个心烦意乱气恼之余关掉手机的夜晚,起码有三辆兢兢业业的出租汽车分别惨兮兮地撞到了树上,护栏上和被一棵早不倒晚不倒的大槐树砸扁了,三个司机,五个乘客,三死两伤……当第二天看到报纸上触目惊心的悲惨照片时,我震惊得要昏过去,什么叫生命无常苍天无眼哪!这就是!李林,李林,李林!留在身边的唯一的男人,一个肯对我让步对我的胡作非为从不加以斥责的男人,就用这种方式悄悄而冤屈地与年轻的生命作了了结--我是不是该从窗户上掉下去为他殉葬?!
  好吧,好吧,现在心乱如麻,脑袋里一堆事儿,先拣重避轻亲疏急缓,把公司的事弄妥贴了,回头再细想个法子,起码为他守10年活寡是可以的吧。
  三天后与法国伊曼驻中国区总代表菲利普雷伊相见面。那是个风度翩翩有着巴黎人良好感觉的五十岁左右的年青老头,一头灰白的头发和淡蓝色闪烁着笑意的眼睛,显得温暖诙谐而机警。
  他直截了当地说:“陈女士,我知道你最近在我们的德国邻居诺玛家里生活的并不愉快,欢迎你到与德国不太一样的邻居法国伊曼家里看一看,我们能给你最想要的!”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是亚太中国区最高负责人,我以伊曼集团总部副总裁的名义邀请你,并给你中国北方区总负责人的位置,主要负责长江以北的销售情况,适时可过江而为,你看如何?”老头微笑着,坦诚而执着。
  “我想去上海!”
  “可伊曼中国区的总部刚刚要移搬来北京,上海只是一个非常重要下属机构。”
  咱的眼睛应该明亮些了。“我要的可不只是一个区域主管,中国区市场总监是什么条件?”
  “目前由我兼任这个位置--你要有自己的团队,做到象在诺玛一样好。当然你可以做得更好。我信任你。”
  “薪水呢?”
  “至少和诺玛的一样多,我不想降低你的生活水准。当然你需要得到的更多,还需要你做出更多。”法国人把一份单为我量身定做的奖励机动表格呈过来。
  的确是一份不错的薪水和报酬单,起码一到新公司就和在诺玛做了两年的业务经理一样多,另外还有带薪休假和额外不菲的奖金,关键是活动版图,从目前为止把整个长江以北划给了我一个人,一个人就可以说了算。看来,伊曼公司在北方的确快撑不住了,他们在为我一个人冒险。我的弱点之一便是有士为知已者死的忠诚精神,当场感动的要命,又与老头握了握手。
  “我还能为你做什么?”法国绅士诚恳而热望地看过来,“把你需要的都告诉我,我会亲自去安排。伊曼北京公司的一切可利用的资源都可以为你服务,我也是其中的一部分。我们的目标很明确,伊曼的产品要荣幸地多多用在2008年奥运会的体育场馆和其他城市蒸蒸拔地而起的建筑中。我愿意并有幸为最有才华的销售精英服务!”
  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当即象法国教堂里一对对情真意切人儿中的一个坚决说的那样:“我愿意!”
  于是马上给上海诺玛大中华区总部传真了正式辞职报告,不管他们答不答应,先离开再说,反正很多款项已收个差不多了,没收上来的,别人也可以代替。然后给大志打电话:“天津的胖子老哥什么时候起程?”
  
  “不正等你的发话嘛。我正摁着呢。他本人忙,不会去,会派一个总工和材料经理去。你说吧,下周飞往柏林行吗?快去订机票吧。”
  “不飞德国了,掉头去巴黎。我在法国伊曼干了。放心吧,产品同质,规模和价格都相差不大。”
  “哦,老姐,你在干嘛啊?”
  “飞巴黎!”
  然后给伯乐菲利普雷伊打电话:他们失手的项目,又奇迹般地回来了,下周甲方在巴黎着陆,让总部做好接待的准备吧。先期的一千多万,马上开槽的第二期三千多万呢。
  诺玛上海总部一直对我的辞呈冷处理,晾我一晾,当天津的煮个差不多熟的鸭子从欧洲上空掉头到巴黎戴高乐机场时,才真正急了,扬言要根据所签合同告我。
  我把这件事交给了律师,顶多按合同罚一些款,五万多,而诺玛欠我的提成就高达十几万,细算下来稳赚不赔呢。不怕他们,我是精英,我有创造价值的能力。
  签于本人侠义够朋友的为人处事方式,也吸引了在诺玛的旧部下辗转来投靠,尤其是四大金刚的先后到来,还有潘伟业的两个旧属,让伊曼北方区销售机器空前强大起来。城头变换大王旗,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只有永远的野心和利益,一脚从德意志跨进了法兰西,现在的目标是高举法国的红白蓝三色旗驱逐和挤压德国和美国的同行,笑傲于中华大地了。
  瓦灰的天空飘着细细的雪粒,地上房子上,冬青簇上白茫茫一片。整个街道上的行人和汽车都显得笨拙和弱智,捏着巧劲往前一点点地挪移。人行道上铺着中看不中用的政绩工程(不知那个厂家和那个官僚狼狈为奸勾结一起挣了多少钱呢),单是为了在下雪天摔跤的,一不留神就来个仰八叉,给沉闷的空气里增加点活泼的笑料。
  我有好多天不会笑了,在一心一意打造法兰西帝国的超强工作中也会找个安静的时间和   
安静的角落悄然哭泣,尤其是在夜深人静恍然醒来时,深深自责。我没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对我这种追崇对等精神和等量交换原则的人来说,一不小心背上一个生命的债务,那种压力、沮丧和恐惶是可想而知的。所建立的行之十几年的价值观恐怕因此而崩溃!如果有来生,来生可以预约预定,一报还一报,我愿意来生象他那样在花样年华中因他死去。冤有头,债有主,这样可以很轻松了。但现在却背着还不了的债。
  以前身体和思想都处在扩张状态,现在思想和事业的混合体还在北京上空向华北东北西北向长江漫延,而身体却在收缩,进入一种保守状态,大概是因为心灵负债而开出的赤字吧。一条人命啊同学,在上帝眼里,可是和我同等份量!也说明我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生活价值观被碰撞后,击中了性观念,进入调整期了。
  凭心而论,我是比较--爱他的,把他支来支去只是觉得快活,在快活中不知不觉产生了情愫和依赖。大学教师的结婚,我只是很生气而已,如果李林敢这么做,我会发疯!然后掐死他!潜意识里把他看成了自己的私有财产,有女人分享他的情感就会气得要死。只是现在他鬼使神差地走了,恍然还在背后看着你一样。哪怕给他留个孩子也好啊,把基因留下,不仅仅是纪念和爱,也是所能做出的最大补偿。
  裹在厚厚的羽绒服里,撑一把伞,在西四美术馆前碰到了林正平和他的小娘们儿,一个产自江南美得象水晶花瓶的女子--谁说美女都智商低啊,人家都在读硕士了。
  “一珊,我在里面看到了你,你一直在脚踏两只船!”博士在看似无所谓但分明气愤地说。
  “你现在也两只船了,只不过是前脚后脚。”
  “不过那组照片的确很别致。祝贺你。”博士明显夸张地拥了漂亮而造作的老婆错肩而过。
  他老婆好奇地问:“她是谁呀?你们好象很熟。”
  “就那么一回事。从前的一个学生……”
  我停下来,回头冲他们:“以前我是他导师!”
  密密的雪粒掉在门口的台阶上融化掉了,来不及融化的就凝结起来,于是那儿湿漉漉滑溜溜的,如泪水洗过的面庞。为期20天的全国性摄影展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于小娜和王佳都想陪我来,没理会她们。幸福的时光就象空气那样不知什么时候弥漫开来,唐大志和小娜在一心一意谦卑快乐而虔诚地等着一个新生婴儿的降生,一家子突然掉进蜜罐的陷阱里似的。马克以失职罪(妈妈的,什么叫失职罪啊?他哪里失职了)被招回了德国总部;一星期后又回来了,他辞了职,跑到北京语言学院正儿巴经地学中文去了,整天笑咪咪心花怒放的样子。未来的岳父母不好再把他当外人了,一进圈内,姿态和语气都不一样了,整天我家马克长我家马克短的,和王佳一样都成了心肝宝贝。
  我不想凑任何人的热闹,不想沾任何人的喜庆,悲伤是我付得起的回报,单身和独处是抚慰心灵和良知的一枚良药。那张照片--四张组合--挂在一面打了柔和光线的墙上,纯朴的怀柔农家村舍的木制老床上,艳丽的条纹毛毯掩不住一个竭力膨胀出来的女人的胸脯和双腿,乳晕都很清晰,而睡姿却恣意妄为得不够优雅,脑门上的头发都坚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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