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救姻缘-爱情童话

第39章


据说皇城多少达官贵人都派人去南方购买此物,舟船运资猛涨三倍啊。” 
  我忙摇手,“都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可不是嘛),快别提了,让我没脸。你是举世瞩目啊,小沈,有的地方给你立碑建祠,纪念你夫妇二人奉出《医典》,造福天下哪!” 
  程远图哼了一声。 
  小沈说:“他一直在哼我,是不是鼻子有病?我说给他治治,他又哼哼不已。” 
  我说:“那是他说好的方式,别人说好,他哼哼。” 
  小沈大快,“那他可对我太好了。”程远图又要哼,但马上憋住。我和小沈笑起来。 
  程远图看着我的眼睛说:“王爷昨日到此,今日深感劳顿,我不让他来迎你。” 
  我胸中如被刀捅了一下,强笑道:“我们先喝酒畅谈,我晚上去见他。”(能躲一时是一时吧。)程远图说:“好,我们就先看我铁军操练,然后纵马草原,对月畅饮!” 
  他让兵士把我的车驾走,给我牵了匹马来。我们上马,到了他的操练场,好一片威风凛凛的军士!个个兵甲鲜明,神情严峻。耳边鼓声激越,他们随鼓击声操练腾跃,动作迅猛。 
  我不禁对程远图赞道:“士气好旺盛!程大哥治军有方,真是铁军!威武将军从此安定边疆,我万民之幸啊。” 
  程远图深深地看着我说:“云起当初点拨,我终生不忘。” 
  我忙摆手,“程大哥自有百万胸襟,盖世勇气,否则王爷也不会举荐你。”(怎么又提他?忘还忘不了呢。)程远图似乎笑了一下。 
  我们骑马出了军营,眼前是广阔的草原。夏初之际,碧绿满野,野花处处,飞鸟天地,让人心情欢喜舒畅。我按捺下关于佑生的思绪,大笑道:“此时不放歌驰骋,更待何时?” 
  程远图长啸一声,一马当先,我和小沈纵马相随,在初夏的和风里狂奔追逐,好不快意。 
  明月初上时,我们在军营边点了一堆篝火,在夜空月光下的草原上饮酒谈天。程远图让人准备了烤肉和面饼,我只以面饼下酒。想到今晚难免一大痛,更吓得使劲儿喝酒。 
  小沈一个劲儿地讲述他和他的小师妹如何同走江湖,情深意长,更让我平添苦涩,多加饮酒。 
  程远图说:“既然你小师妹如此出众,能否哪日与我们引见引见?”小沈迟疑。 
  我笑道:“程大哥,只要我在,你就看不到他的小师妹了。” 
  程远图问:“为何?” 
  我说:“小沈和我性情过于相似,他怕他的小师妹一错眼,把我当成他,喜欢我了。” 
  小沈长叹,“云起,我世之……” 
  我忙打断他,“知道,知道。你能不能说点儿别的?” 
  三个人胡侃一通,我又讲了些往事。见月上中空,程远图说:“云起一日辛苦,还要去见王爷,我们回营吧。”他一说完,我拼命把剩下的酒喝了,知道马上就得受钻心之痛,几乎抱头鼠窜而走。 
  骑马回到营中,程远图指给我哪个是我的营帐,他指着旁边的一个营帐说:“那是王爷的,云起自己去吧。” 
  我一下就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精神,垂头丧气地谢了他,和小沈告别,下了马。一个军士上前把马牵走了。 
  明月当空,光照大地。 
  佑生的营帐里还有微灯,他的帐外站着家人打扮的晋伯。 
  我拎着马鞭,酒意沉重,走到他的帐门附近。我行进一步,又退了两步,左右徘徊,踉踉跄跄。       
  第十九章◎边关(2)   
  若我们真的结合,我的位置何在? 
  我当初着便衣漫步街头,都要人重重保护,一旦成为他的王妃,更要承担多少责任? 
  他的王妃岂容世人调侃,他的王妃怎能人人可见?皇家声誉关天,九王爷名声在外。他的第一个王妃绝色天下,第二个王妃怎能是个癫狂放浪之徒?!他的王妃只用点一下头,任何东西就会被送到府上。我完全在干着反面的事情。他的王妃怎能抛头露面,嬉笑市井?他的王妃怎能去设计马桶,推销于众?他的王妃怎能管理女性月事系列专卖店?他的王妃怎能让人联想起七孔煤和一芯炉?他的王妃怎能满手铜臭,经营钱庄转手银两? 
  大家会说什么?九王爷没钱了吧?让王妃出来挣钱了,咱们帮帮他们吧!可怜那享誉天下的九王爷,不知会被人毁成什么样子!退一万万步,就是佑生不在意,他的那位皇兄也会派人把我砍了,省得给他添乱! 
  他皇兄爱他甚深,绝不会放他隐世于市井来陪伴我。况且,我在这世上正闹得欢畅,他的皇兄更不会冒这个险。一旦风声泄露,九王爷的XXX是……他自己还藏在这儿?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我放弃了一切,只待在他身边,我们不又回到了从前?我会等多久,然后又开始在夜里散步?又开始想念我外面的天地?又开始悄悄的叹息?他则又会让我离去……天哪!别再来一次血溅当场,别再来一次心劈两半。我受不了了,在那之前我死了算了! 
  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相见之下,只会徒增烦恼,倍添感伤。谁没读过相见不如不见,谁不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为何要有这样的煎熬?为何这一切不能烟消云散?我怎样才能解脱?我怎样才能不用再伤心?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思?如果每一天都痛苦如此。 
  我在他的营帐前脚步错乱,左摇右摆,前前后后,一会儿流泪,一会儿长叹,一会儿苦笑……这一帘营帐竟似万重山,月色之下,我恍惚不能越。 
  我不知道多少次停在他帐门前,“也许只看一眼?”多少次又走开,“干吗再受伤害!”我晕晕乎乎,胡言乱语。当又一次站在帐门前时,一直在旁的晋伯终于忍无可忍,他一手撩开帐帘,一手在我身后一挥,我只觉得一股大力从后背袭来,我失足一头跌进帐去。 
  晋伯把我一掌拍了进去后,马上放下了帘子,一声没出,跟没事人儿一样。 
  我晃悠了一下,抬头环顾帐中。佑生正倚着靠枕坐在床上,右手握着一卷书。他稍低着头,没看我,也没有动。床边小桌上一盏孤灯。 
  我看着他,忽觉得视觉十分模糊。他千里奔波到此,我刚才在外面的纷杂脚步,大多踩在了他心上。 
  我喉间哽得难受,踉跄了几步,到了他的床边。他依然没动,也不说话。我低下头看他,他腿上盖着一条五彩生辉的锦被,他的右手执书放在大腿上,他的左手搭在身前。他漆黑的头发散在身后,肩上披着一件夹袄,是皇族专用的那种黄色。那夹袄上面绣着盘龙云朵,极其精美生动,在灯火下似乎闪烁不已。他贴身穿了一件白色掩襟的丝绸单衣,领襟袖口的贴边上金色丝线绣了蛟龙祥云,如此细腻典致……这些在他的王府中不足为奇,但在这边关野外,都显得格外触目。 
  我低头太久,竟觉得一阵眩晕,转身半跌半落地坐在了他床边。他纹丝不动。 
  我转了脖子一圈,终于决定看他。他半垂着眼帘,像在看着他右手上的书卷。脸上神情平和无波,呼吸都是静静地,如入定一般。我心中突然旧伤迸裂,一阵疼痛,差点儿叫出来。我闭上眼睛,让自己缓过一口气来。再看向他,告诉自己一定要记住他的样子。依旧的眉头,依旧的眼帘,伤痕,他的唇……他还是如此优雅美好,清静淡然。我像个满身肮脏的乞丐,站在清水池畔,无法动弹。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向他抬起手,离他还很远,却再也伸不过去…… 
  我叹了口气,放下手,低了头。这何尝不是命运的信号——他离我,还是太远。       
  第十九章◎边关(3)   
  我握紧了手中的马鞭,就要站起来,佑生忽然抬头睁眼看向我,那眼神似喜似悲,似有洞察了所有世间秘密的彻悟,又似有万种风情!我一下怔在那里,头脑痴呆,无法思想,只觉得那目光直射入我的心底。他淡淡地一笑,轻声说道:“又不敢了么?”我仿佛被扇了一个耳光! 
  我手中的马鞭从手中滑落,可鞭套仍在腕间。这几个月来压抑的痛苦和着酒意化为怒火,从心中腾地燃起来。我一下把他按倒在靠枕上,咬牙切齿地盯着他,开始浑身发抖。他半垂了眼帘似看非看着我,眼神遥远又漠然,眼里隐隐有一丝光芒。我受不了他这样看我!我能感到心中火焰烧上了我的喉间,我向枕边看去,有一方丝帕和他头上摘下来的缎带。我脱了鞭套,劈手抄起丝帕,狠狠地绑在了他的眼睛上。他没有任何动作,也没说话,只是唇角微微翘起,似有笑意。是嘲讽?是轻蔑?我看着那笑意,狼吻下去…… 
  一瞬间,我们好像回到了那离别的夜里。那是短兵相接,那是血溅沙场,那是你来我往,那是刀枪剑戟。多少黑夜里的怨恨,多少白日的惆怅,多少压在心中的哭泣,多少绝望的叹息,一时都在这决斗似的吻中迸发出来,让人目不暇接! 
  我们猛地分开,两个人都在微微喘气。我盯着他,过了一会儿,他闭上嘴唇,唇边笑意又现,更是刺眼!我慢慢拿起缎带,抓住他的双手放过头顶。他双手无力,任我摆布,没有任何抵触,就像那次他昏迷时一样。我用缎带绑了一圈在他双腕上,他完全可以挣开,但他没有动,任双手停在那里。我俯下身,贴着他的脸,在他耳边说:“你看我,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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