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法则

    一日后，钟林意在手下的带领下来到雷蛇二人死亡的地方。
    望着地上死去的两名手下，钟林意的脸色就像这一直未曾改变的天气，布满阴云，小雨不停。
    这两天来，他已经从一开始的自信满满，开始转变得有些焦躁。他猜测钟家大小姐钟依水必然在那逃走的三人中，但追杀的进度却让他有种无法掌控的感觉。手下迟迟没有目标的踪迹，现在好不容易有两名手下发现了目标，结果还都被杀死了。
    在雷蛇身上，钟林意能够大致还原出当时的搏斗场景。雷蛇不是瞬间被杀，说明对手阶位不高，最多不超过四阶。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雷蛇最后是死于弱点被击中，瞬间反杀的，对方既然能够发现雷蛇的弱点，为什么还要与雷蛇拖延半天呢。
    他自然想不到，秦川是因为能力黑瞳才能够在短时间内完成反杀的。
    “报告老大，在这附近较远处我们发现了一个较为隐蔽新坟，应该是那三人留下的。”
    “新坟？知道里面的是谁吗？”钟林意冷冷道。
    “这......”那名手下有些犹豫，不将新坟挖开怎么知道里面的是谁。
    钟林意见这名手下犹犹豫豫，平静地看了他一眼，但熟悉的人都最怕钟林意这种眼神。每次钟林意用这种眼神看向手下都是不容置疑的意思，手下若是不按他的意思去做，下场不会比他的敌人好到哪去。
    那名手下打了个寒颤，立马跑去招呼人手。
    不多时，钟林意望着坟内紫云的尸体，又喜又怒。他喜的是这人是钟依水的丫鬟，他们这次没有追错目标，先前追的三人中必然有一个是钟依水。但他怒就怒在，对方只有三个人，其中有两个还是普通人，没有半丝半毫的元气，他的那两名手下竟然是栽在了同一人手中，那个第三人。
    钟林意转身面向一众手下，在雨中下令道：“所有人，以这里向巴水城方向，成扇形扩散开来搜索，两两一组，两组之间交叉前行。他们只剩下两个人了，我们连夜追，一定要在他们进入巴水城前截杀住他们！”
    钟林意最后也亲自带着手下向前搜索，这次的任务的成败关系着他顺利回归钟家，未来能否进军尊级。自从他被逐出钟家，失去原有的丰富修炼资源，这一路到达十阶的艰辛他深有体会，正因如此，他才迫切想要重新回到钟家。只有回到了钟家，重新有了那难以想象的修炼资源，他才能有晋升尊级的希望。
    尊级之路，不光靠的是天赋资质，更重要的是资源，海量的资源。
    秦川背着伤寒昏迷的钟依水白天赶路，夜间无半点星光伸手不见五指时便停下休息。
    连绵的小雨连续不断地下了两天，看天上依然厚重的乌云，怕是这雨难在短时间内停掉了。雨水不断，荒野的路也更加难走。地面更是积了一层雨水，半人高荒草的根部尽数被淹，一眼望去若非荒草旺盛，怕是还以为这里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两天来，钟依水一直都是昏昏沉沉。虽然发热症状好些了，但偶尔却会说些胡话，这让秦川不由担心。
    这两日的照顾，秦川慢慢地变得对钟依水细致得多，不知是对这位落难的大小姐生了同情心，还是紫云的死让他对鲜活的生命更加珍惜。
    虽然因为天气，赶路变得愈发艰难。但因为背着钟依水，不像之前一样需要考虑到其他人的体力速度，秦川现在按着自己的习惯赶路，速度要比之前快上了一倍。
    平静的赶路在第二天开始变得紧张起来，钟林意的手下交错搜寻的身影出现在秦川的视野中。
    秦川赶路之时需要更加小心，时刻注意周围动静，还要在赶路中不留下过于显露的痕迹。好在荒野草丛的地面上野草高密，能够让秦川与钟依水在隐藏之时不易发现。
    有数次时机，钟林意的手下就在秦川二人躲藏之处几米外路过。秦川无数次想要出手，但对方每次都是两人成行，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一条大江巴水横躺在大地上，巴水城依水而建，以巴水命名。现巴水城的城主是原庆阳帝国的一名军主，后来退居后方接掌巴水城。在有极大自治权力的巴水城，巴水城的帝国军队更像是这位城主的私军。城主姓柳，这片土地上，巴水柳氏，像土皇帝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巴水城是庆阳帝国的后方大城，那些不愿生活在战火中的人更愿意选择巴水城这样的地方。人多了，往来的商贩也就多了，自然而然地这样一座大城不是一般的繁华。
    巴水城郊外是一大片开阔地带，那荒草遍地的景象距离巴水城灰黑不凡的城墙百丈而止。连日的雨水让人不愿外出，即便这会儿雨水刚停，城门也无几人进出。
    此时的秦川正背着钟依水处于无边荒草的边界处，百丈远处就是巴水城的城门。
    像巴水城这样的城池有他们自己的规矩，而巴水城有城内禁止私斗的城规，违抗者便将面临那位柳城主手下帝国军队的制裁。
    秦川他们只要能够进入到巴水城内，便能够暂时获得安全。
    然而，此时在巴水城与荒草边缘这段路程的中间，守有四名分散开的钟林意手下。他们是钟林意放在这里的最后一道拦截，也是最为凶险的一道。
    因为这一段路没有任何可以隐藏身形的东西，任何过来的人或者动物都能尽收眼底。秦川他们若想进入巴水城，必然会在这段路上被发现，然后就是不可避免的战斗。
    秦川在看到这一幕后眼底没有任何波动，这一情况他早预料到了。若他是钟林意，也会这样布置。
    默默地将尚未苏醒的钟依水安稳地放置在一旁，秦川开始就地取材，编制草绳。
    巴水城内禁止私斗，城外却可以，而且在城外起争斗的话，城卫军是不会出手制止。这段百丈长的路就是万丈深渊，秦川也必须要跨过去，不然待在这荒草中迟早会被钟林意的手下抓住。
    草绳编制好，他用草绳将钟依水绑缚在背上，这样他能够解放开双手，更大程度地不影响灵活性。
    随后，秦川轻轻闭上双目，缓缓地调整呼吸。
    良久后，当秦川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他三座元穴内的元气尽数沸腾而出，整个人如同一枚炮弹轰出，对着巴水城城门飞速奔去。
    在秦川从荒草丛内冲出的那一瞬间，四名钟林意的手下还在漫不尽心地四处观望，但短短几秒后他们就被突然冒出来的秦川吸引了目光。
    他们四人处在中间路段，在他们眼中秦川就是直面对着他们冲来，近乎是送死自杀，这让他们为之一楞。
    下一刻，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杀向秦川。
    短短片刻，秦川与第一位钟林意手下快要碰上。那名手下如山般的健壮体型往秦川前路上一站，一把二阶聚元枪端起，枪管内光芒闪烁。
    眼看就要与那名手下撞上，秦川并未减速，也不能减速。这段路程，只要他稍有停滞，就会陷入四人夹击之下，倒时就算是他会飞，也会被对方的聚元枪击落。
    秦川是速度不减反增，在他的腰后，那把从雷蛇那得来的特殊短刀已经在手。刀刃寒芒闪耀间，杀伐之力裹挟在元气内顺着刀柄进入短刀，贴合在刀刃上。
    砰~
    聚元枪响，秦川几乎在同一时间像是因几日雨水地面湿滑而脚底打滑一般身心骤然前倾，那枚元气子弹贴着钟依水的背部半寸高度一飞而过。
    元气子弹飞过的下一刻，秦川已经靠近这名手下，短刀轻轻抹过他的一只脚腕。在秦川飞快的速度下，几乎不用太大力气，附有杀伐之力的刀刃轻松地穿过这人的脚腕。
    连看了懒得看一眼，秦川速度不减冲向第二名手下。
    在第一名手下的哀嚎声中，接连响起两声聚元枪响。但秦川速度实在太快，一枚完全偏离秦川，还有一枚只擦到了秦川软丝甲，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小破洞。
    秦川与第二名手下错身而过，就当这名手下转身想对着秦川再开一枪时，秦川另一手上的黑鸟已经对准了刚转身后的这名手下的眉心。
    第二名手下躺下。
    这一枪，秦川是背对着射击的，完全靠着长期磨砺出来的恐怖直觉。
    第三、第四位手下终于见识到了这名一路狂奔不曾减速但让他们一死一伤的少年的可怕。
    面对飞奔而来的秦川，第三、第四位变得聪明了多，一手举着飞快给聚元枪充能，另一手拔出与秦川手上一样款式的那种短刀。
    第四位钟林意手下尚有一些距离，秦川眼看就要与较近的第三位贴身。
    就在第三位手下想要扣下扳机时，秦川突然将手中短刀对着他飞掷出去。
    面对这柄足够切进自己身体的短刀，这第三位手下只有两种选择。对着秦川开枪，同时他也被扎上一刀。或者他选择闪身躲避，放弃开枪的机会。
    这名手下没有时间抉择，下意识地他选择了闪身躲避。
    秦川几乎是与短刀一样的速度与这第三名手下交错而过，但在相遇的那一瞬间，秦川伸手抓住了那柄飞旋的短刀刀柄，另一只手诡异地冒出一把短刀刺进这名手下的胸膛。
    这把短刀的从雷蛇的那名同伴身上得来的。
    连那柄扎进第三位手下的短刀都来不及拔出来，秦川就被自己的速度带着向前继续冲去。
    秦川的前路上只剩下了那第四位手下。
    然而就在这时，荒草丛中传出一声厉啸，荒草沿着一条直线向两侧分开，一身黑衣的钟林意以比秦川快上数倍的速度向着他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