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法则

    雷蛇见秦川一脚直对他的面门而来，凶狠地将短刀一抬，刃口向外。转瞬间短刀上元气弥漫，刀刃锋利更胜之前。
    秦川这一脚若是落下，那必然会被刀刃剖切开脚底。关键时刻，秦川在空中一个转身，硬是转变了攻击方式，那一脚改踢为斩，化作一道腿刀从侧面斜斩在雷蛇脖颈处。
    秦川这一下力道不小，雷蛇当场翻飞出去。但很快他一个挺身站起，扭了几下脖子，露出很享受的笑容，呲牙道：“哪来的野小子，力道不小嘛，正好给你爷爷按摩。”
    雷蛇嘴上轻视，但心底却是暗惊。他那名同伴一着不慎，竟然被元气子弹击中眉心，他算是命大，只丢了个耳朵。
    秦川刚刚的两枪是同时瞄准射击，但同时分心瞄准两个不时晃动的目标实在困难，最后只收走了一人性命。
    雷蛇还想再多说几句话缓几口气，秦川却给聚元枪飞快充能，黑鸟与海潮同时对着雷蛇开枪。
    一发元气子弹被雷蛇头一歪斜躲掉，另一发他倒是躲都不躲，任由元气子弹落在胸口位置。然而，雷蛇的胸口位置并未出现预期中血沫飞溅的景象，衣服上破损的那处露出内里的护甲，元气子弹只是在上面留下了一丝可以轻易抹掉的痕迹。
    雷蛇几步前冲已经到了秦川近前，手中短刀一挥之下，秦川尚未放下的海潮前端部分被短刀的刀刃一切而过。
    秦川一个侧身让过短刀，这把短刀一看就不是普通兵刃，其上还有雷蛇灌注进入的元气，锋利程度让秦川不敢硬接。
    近身状态，聚元枪已经不适用，秦川将手中黑鸟与已经报废了的海潮扔掉，提起全身元气与雷蛇近身搏斗。
    面对实力三阶，战斗力不弱的雷蛇，秦川不敢留有余力，连元气中的杀伐之力都不再隐藏，尽全力激发出来。
    雷蛇有那把特殊的短刀在手，占据了兵器之利，秦川只能在他身周凭借灵活地身法闪躲短刀，挑选时机与雷蛇硬撼上几招。但每每秦川抓住雷蛇的疏漏，在他身上狠狠砸上两拳，都被他健壮的体格生生承受了下来。
    雷蛇与秦川短短交手，就发现了他的难缠。不光身体灵敏反应远超同阶修炼者，那元气中还蕴含着什么，让雷蛇体内元气被压制一般，无法尽情施展。
    雷蛇越打越是心惊，秦川开始渐渐熟悉他的招式路数，有时候还偶尔能提前知道他的下一招是出拳还是扫腿。
    秦川与雷蛇战斗越发得心应手，不是雷蛇太弱，而是秦川以前面对的对手太强。多年下来，培养出的战斗意识已经远超普通人。雷蛇仗着三阶修为，深厚的元气护住身体，还有那把短刀能够威胁到秦川，才堪堪僵持到现在。若非如此，雷蛇早就在与秦川交手几息后，成为秦川手中的又一缕亡魂。
    不多时，秦川元气剧烈冲撞雷蛇的护体元气后没有半点建功，他终于不再压制自己，选择这个时候突破。
    战斗之余，秦川体内两座元穴内的元气倾巢而出，汇聚一点......
    雷蛇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拿下眼前这个二阶小子，已经在犹豫要不要先逃走，叫其他人过来一块支援。虽然这样没有他自己一人带着钟依水回去交差的功劳大，但他还是有些害怕在这名让他无可奈何的小子手中翻船栽掉。
    就在雷蛇犹豫不决时，他陡然发现秦川周身的元气变得零零散散，不由大喜，难道这小子的体内出了问题？那这样的话没有了元气支撑，他拿下这小子将变得易如反掌。
    然而下一刻，他的脸色就变得异常精彩。
    秦川的气势缓缓上升，在他的体内，要比第一第二座元穴空间更大的第三座元穴开辟成型。
    就在秦川第三座元穴刚刚成型的瞬间，那自从进入到钟家商队后战斗中偶尔会出现的那种感觉又冒出来了。不过这一次与以往不同，像是那尘封的箱子被骤然打开一角般。
    在秦川血液内，那之前钻进去的功法文字再度显现出来。这一次，秦川直接地感知到了这些文字，在感知中呈现暗金色的功法文字，如黑夜繁星一般，明眼神秘。秦川还没来得及思索这些原本杀手圣经的功法文字怎么会在他的血液里，那些暗金色的文字像是在秦川血液中激发出了什么，让秦川双目顿时变得与以往不同。
    在这一刻，秦川的双瞳化为了暗夜的颜色，没有倒影，没有光亮，宛如一片漆黑的深渊，任何光亮进入其中都会被吞没，消失无踪。那些原本处在暗处的角落，此时在秦川的视野中清晰异常。不光如此，雷蛇的动作变得像是迟钝了一般，他身上每一处细节都被无限放大，那些细微的缺陷就变得了致命的缺点。
    他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两个字：黑瞳。
    这突如其来的叫做黑瞳的特殊能力并没有让秦川忘记此时他还在战斗，借着这道助力，秦川找到雷蛇的疏漏，顺势一拳砸在雷蛇的鼻眼间，让雷蛇一声哀嚎，攻击戛然而止。随后秦川转手对着雷蛇持刀那条手臂上的一段肌肉施以重击。那段肌肉是雷蛇的一处弱点，有了黑瞳这一能力秦川才得以发现。
    弱点之处遭受重击，雷蛇持刀的手顿时没了力气，好像被人斩断一段，失去了知觉。
    好机会！
    秦川抢过雷蛇的那把短刀，变得比以前更加得心应手的杀伐之力随着元气注入其中。刀刃避开了雷蛇的护甲，贴着咽喉处一闪而过。
    前后不过数秒时间，雷蛇不敢置信他已经败了，败得如此迅速、彻底。
    此时，秦川的眼睛恢复正常，那些烙印在血液中的功法文字也尽数消失。短短瞬间，他眼前的事物又恢复了原样。
    那尘封的箱子一角被合上了。
    秦川只感知到这个黑瞳的能力来自他的血液，被那些功法文字激发后才出现的，但当一切恢复恢复后，任凭秦川如何寻找，都没有踪迹，就像消失一般。
    秦川暂时放下好奇，此时他的体内元气空空，刚才那项能力黑瞳好像极耗能量，短短片刻时间就将秦川一身元气消耗一空。
    雷蛇健壮的身躯轰然砸在泥地中，他怒目瞪着秦川，紧紧捂着喉咙，却无法阻挡那些鲜血带着他的生机如泉般涌出。
    秦川平静地给他补了一刀，结束了他这种痛苦。
    钟依水被松去手脚上的绑缚，她紧紧地抱着死去的紫云。细雨仍在继续，正要如此，看不到她的泪。
    秦川为紫云选了个地方安葬，全程钟依水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在秦川询问她意见的时候点头或者摇头。
    从小边跟着钟依水的紫云，虽然在钟家的位置是丫鬟，但钟依水早已将她当作了自己的姊妹。突然之间，她最好的姊妹死在她的面前，这让她一时情绪陷入低谷。
    秦川也不知怎样安慰她好，只能尽力将紫云安葬妥善，或许这样能让这位苦命的“钟公子”走出低谷吧。
    天空一直飘着细雨，秦川与钟依水是用雷蛇二人的随身短刀在这荒野之中挖了大坑，将紫云安葬下去。
    连续半天，钟依水都待在紫云的坟前，一句话都不说，在默默地送她这位小姐妹最后一段路。
    秦川从雷蛇二人的随身物品中找到不少食物，暂时解决了他与钟依水的食物问题。但半天下来，钟依水不吃不喝，像是呆滞一般，就静静地待在紫云坟前。
    秦川只好陪在她身边，望着紫云的坟，他默默陷入沉思。每个世界，每个大陆，都是弱肉强食，离不开争夺。他是很幸运地在赤瘠大陆毁灭之前被血骷髅挑中，但日后若有一天他实力不济，被人杀了，会有人给他收尸立坟吗。
    大半天时间，秦川体内元气早被他用钟庆给的赤元晶恢复完全。下午时分，秦川不得不要叫起钟依水，他们不能一直停留在这，钟林意的手下无时不刻都在搜寻他们，只有尽快赶到巴水城才算勉强安全。
    “该出发了！”秦川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说了这么一句略显僵硬冰冷的话。
    良久，秦川不见钟依水回应，伸手碰了她一下，然而钟依水却突然倒地昏睡过去。这将秦川吓了一跳，有一会儿没注意钟依水，这一碰怎么成这样了？
    只见钟依水的两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秦川用手一试，发现她整个人在滚烫发热。秦川这才想起来，钟依水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他们修炼者那样的体魄。这被稍显寒冷的秋天雨水淋了大半天，已然生病。
    秦川将钟依水抱至舒适些的杂草堆上，从她的身上找出那最后一粒续气丹给她服下，接下来只能靠着续气丹的药力将这种伤寒驱散。现在钟依水本不宜露在雨下，但细雨一直未停，这附近也无避雨的地方，秦川就是想生个火烘烤取暖都做不到。
    如此情况，秦川只能背上昏睡的钟依水冒雨赶路。秦川只带上了雷蛇二人的那两把能够灌注元气的短刀，还有完好的黑鸟，能吃的食物也尽数带上。
    为了不让钟依水继续淋雨，秦川将雷蛇二人身上最外层防雨的那层衣物套在了钟依水的身上，背着她顶着这种鬼天气向巴水城方向跋涉。
    就在秦川背着钟依水冒雨走后半天时间，二名钟林意的手下发现了雷蛇二人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