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戏-演艺圈的青梅竹马

第4章


沈玉温柔,沈玉胆小,沈玉在我的怀里时一声不吭用手捂住脸。我想起蔡红梅是因为蔡红梅是我睡过的第一个女人,第一个,总是难忘。 
  还有一个问题缠绕在我脑子里散不出去,几天前我和一个女人睡,几天后便换了另一个女人睡,作为男人,这是不是作孽? 
  作孽这个词,我是跟我妈学的,我妈在我还没长大的时候就常说这个词,并告诉我作孽就是做坏事,就要有报应,就在打雷的时候害怕。我不怕打雷,倒是沈玉特别害怕打雷,从前怕,现在也怕。 
  我今天去了沈玉家,就在打雷的时候去的。沈玉缩在床上,把屋子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电视机也开着,窗帘也遮挡得严严实实。她的头发湿漉漉的,身上是刚刚换上的睡衣,看来她也是刚刚回家,被雷雨浇了个精湿。我走进她的屋子就坐在了地毯上,这是我最近选择的位置,她不理我以后,我不敢为她做任何事情,不敢和她说话,甚至不敢在她房间里走动。今天,我鼓足了勇气,看到她在床上紧紧抱着枕头有些瑟瑟发抖,看到她眼睛里充满恐惧和泪水,我鼓足勇气从地毯上站了起来,走到她的床前。但她好像根本就没发现我的存在一样,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再次提高勇气,在她的桌子上拿起她的笔,把几个字歪歪扭扭地写在她的纸上:   
  第1章 惊蛰・春分(6)   
  我陪着你,别害怕打雷。 
  我拿起纸要递给沈玉的时候,窗帘被一阵风掀起,一扇窗没有关严,被外面的风雨吹开。我正好站在窗帘前面,手里的那张纸被舞动的窗帘抽打掉了,纸片儿随风飘向窗口,飘出窗外,飘进雷雨里。 
  沈玉是看到一片纸飘出窗外的,但她没能看到纸片儿上面的字。 
  沈玉现在已经算明星了,去年春天到今年春天,她接拍了两个电视连续剧和一个电影,片酬已经高起来了,衣食无忧了。但她孤独了。她确实没想到我能离开她,其实,连我自己也没想到。 
  我离开沈玉后,我妈说,作孽啊,作孽啊。沈玉她妈也说,作孽啊作孽啊。 
  我爸说,当年他离开我妈的时候,也时常听到我妈自言自语,那时候我爸像我现在一样带着一些愧疚来看我妈,我妈也不理他,也嘟哝着作孽啊作孽啊。 
  我终于开始写东西,而且,我写了很多。我感受到了传说中那些作家们的生活滋味,我是说,我有话要说,我刹不住笔,写得草,但因为是“草书”而写得飞快。   
  第2章 清明・谷雨(1)   
  书上说,清明是清洁明净的意思。每年的四月四日或五日,气候温暖,草木开始萌发繁茂。谷雨是“雨生百谷”的意思,在每年的四月二十日或者二十一日,从这一天起雨量开始增多,对谷物生长有利,“清明断雪,谷雨断霜”,气候温暖,春意正浓。 
  我对我爸说,“雨生百谷”比较单纯,雨还能催生很多东西,节气书里没写。我爸说,你写嘛,钻研科学是值得提倡的,是有益于社会的,也是能打发你的郁闷的。 
  我爸有时说话不无讽刺,我越发对他充满敬意。 
  昆明属于高原,二十四个时令在这里表现的很不明显,有的几乎失去意义。但去年的清明时节的确“雨纷纷”来着,我本来在家里休长假,想出去走走,却被黏糊糊的小雨憋在家里,郁闷得紧。那时候公司几个人正处于乱套阶段。据送饭的小柳反映,孙元波两天没上班,柱子在那两天里也闷闷不乐。叶君和妹妹住在一起,叶君流产,得休息,休息时候一般妹妹陪着叶君。柱子本来不知道关于叶君流产的任何风声,那天是赶巧了去看看叶君,进门时看见孙元波坐在叶君床前,幸亏叶君的妹妹及时从厨房里跑出来,不然柱子上来的醋劲儿都不知道怎么挥洒了。小柳和叶君姐妹俩都不错,自然知道的详细。 
  叶君的妹妹对柱子说,人家屋里说话,我们外边说话吧。 
  柱子打电话对我说,叶君的妹妹甜甜的样子,和她姐姐差不多。 
  我问是不是借这个机会联系上了,柱子说,看上去长得一样,可她不是叶君,她叫叶萍。 
  当然,叶萍直爽,告诉柱子说,我姐流产,你去看不合适。 
  据说柱子当时感觉类似五雷轰顶,但还是压抑住了。据说柱子从此就胃口不好,反酸,闹心,老是觉得有一口气憋在里面,打嗝打不出来,放屁也放不出来。 
  昆明在二○○三年的第一场雨,虽是春雨,却凉得跟冬雨似的。人们穿上大衣,毛衣,戴上各样的帽子。 
  清明时节雨纷纷。我妈说,该给故去的人烧些纸钱儿了,清明了。我妈还背了两句诗歌,然后说,古人的诗。准。 
  沈玉从大理来电话说,大理也在下雨,剧组的人好几个冻感冒了,一感冒就发烧,一发烧就有可能被怀疑为“非典”,导演有点怕,只好同意停工两天。沈玉问我,两天时间,我用不用回昆明看看你?我说,你准备些感冒通病毒灵什么的吧,两天时间要回来是折腾,天这么冷雨这么大,不感冒都能给折腾感冒了,一感冒发烧,在昆明也容易被列为“疑似非典”。歇歇吧。我也歇着了,天晴了你那里要是方便,我就去看你。 
  其实我还是愿意沈玉回来的。自从沈玉她妈有了作风问题,沈玉全拿我当惟一亲人了,她曾提出过和我一起住,我说我和我妈住一起,你来和我同居,等于我妈滋生了我们腐朽没落思想,别给老人家添心病,不然你妈找上门来,得和我妈掰。 
  沈玉和我偷情,我妈看到过。我留沈玉在我家过夜,我妈开始是不知道,但到了早上发现了端倪。沈玉就起床直叫大婶大妈,喊得直甜,我妈就在沈玉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没再说啥。不过事情过后我妈对我进行了严肃批评,指出了我暗藏在心灵深处的肮脏灵魂。 
  我说,妈,这样的事情已经经常发生了,社会变了,人们自由了。 
  我妈说,社会变了,可你妈没变! 
  爸,我妈真的没变,你们年轻的时候我妈什么样我当然不知道,但我记事后对我妈就有了不曾改变的印象,我妈特坚强,特好强,自力更生的精神是值得我们大家学习的!我和沈玉没少说她妈不容易,其实,我妈也不容易。你走了,我妈也守着寡。我姐来信和我妈说,妈您看到合适的就找个后老伴也没什么,孩子都成人了,怕个啥?我妈说,怕啊,还是怕,不是找不起老伴,是找了老伴还得多操一份心,现在忙活个小吃店觉得不错,挺充实的,真到老得不能动的时候,再说吧。   
  第2章 清明・谷雨(2)   
  你们那一辈人的心思我不是很了解,想体察也体察不到位。感觉中,我妈真是个保守的人,她看现在的年轻人直摇头。我问过几次,妈您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您和我爸谈恋爱时整哪些?我妈说,整哪些?整不出来你们那样大胆,也整不出来孩子。 
  我妈对我管教得一直很严格,疼爱是疼爱,但严肃的“提示”在二十年中就从未中断过。我告诉她我要休息,我要攒点力气谈恋爱结婚,我妈摇着头说,现在这是怎么了,谈恋爱结婚也要用专用时间,上班影响你和沈玉的交往了? 
  我三年前找到的这个差事应该是我的造化。大学里的一个教授光荣退休以后,一手组建了一个有强大关系网络的广告公司,而该教授的得意门生里面就有我。我承包了教授总公司下面的一个子公司,教授变成了我的大老总,我靠着专业对口,大刀阔斧起来。柱子和孙元波是同学,小学中学大学都是同学,同时毕业也同时就失了业,在街上和我相遇相谈然后直接加盟进我的公司。大家早就是朋友,在一个门下做事意会言传都便捷许多,头一年我们经营得不错,受到教授老总的好评,第二年也就是二○○二年,我们三个人招来两个临时工,把全年的任务圆满完成并得到了表彰。 
  满街上都有人喊生活真苦真累找个工作那么难创业那么难,但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没艰辛的感觉,我太顺利了。对柱子和孙元波也一样――他们毕业后只闲逛了不到三个月就被我收容,基本上还没打过游击就走进了正规军团队。我们理解的社会相对比较简单,我们眼中、心中的艰难基本上是小说上写的和电影电视中演的,我们对这所谓的艰难在感性上理性上都没认识。 
  我妈说,老天照顾你呀儿子,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二○○三年清明,我有了去大理的打算。那天天气预报说,云南全省在未来三天会多云转晴,那么我想就在未来第四天去大理。说实在的,我还从来没看过拍戏,更没亲眼看过沈玉演戏。我打电话给沈玉她妈,我说大妈我想去看看沈玉,您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转告?电话那边大婶说,让沈玉防“非典”,让沈玉回昆明的时候一定要到家里住,不要再住宾馆了。 
  那天,我戴上橡胶手套,跟我妈学“抓菜”。我妈说,咱郭家的抓菜是爷爷辈创的,你得学学,别失传了。 
  我切了白菜心和芹菜,把过油的鸡丝也抓了一点点,自己加了调料自己抓拌,我把香油鸡精料酒胡椒粉都放了一点,又开始拿辣椒酱。我妈伸手拦住了我,你怎么把所有能吃的都放进去了! 
  菜,有自己的味道,你拌完了,菜本来的味道还在吗?我妈呵斥我,外面闪电,我假装捂耳朵等雷,把菜叶油盐沾了一脸,弄得我妈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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