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城市没有不朽的神话

第10章


  我忽然想起那次在香港铜锣湾表店时的情形,表店的伙计是北京人,我们聊得很高兴。他说最喜欢劳力士表的是宝岛(TW)人,连农民都恨不得人手一块明晃晃地炫耀着去种地,为体面也为保值。他一说完我们都哈哈大笑。
  林小阳和白桦私下聊得很投机,我忽然有种感觉,这2000万不能放在这里,我下决心饭后一定要和白桦说,宁可不做也不能把钱放在这里。
  林静象个称职的女主人那样招呼着大家。我忽然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她和林小阳从来也不交流什么,无论是语言还是眼神。尽管我知道他们不是亲兄妹,尽管我上次看见过他们在瑟堡里争吵,但我还是觉得这样不正常。我又发现有时林小阳和白桦说话说得哈哈大笑时,林静看他的目光是那样的蔑视和厌恶。
  扎老板又说起了西藏,这个话题引起了林静的兴趣,这下扎老板更高兴了,他一个劲儿地请林静去西藏玩,却忘了邀请在座的林小阳和副总。我发现女孩子对西藏都有种情愫,西藏总是会使她们无限向往。
  宴会快结束时,林小阳说还有事情要办先告辞了,说明由林静和副总接下来招呼我们,这是他一个晚上第一次提到林静。副总说已在这酒店的夜总会包了房间,等用完果盘大家就可以移驾过去,扎老板显得很兴奋,我发现他就对这种地方感兴趣。
  林静出乎大家意料地说要和我出去,有点事要我去帮忙。扎老板老大不乐意,我抱歉地看着白桦。副总很乖巧,赶紧叫进俩小姐,扎老板一下又老实了。那两个漂亮小姐挽着白桦和扎老板走出去时,白桦对我说“玩得开心点!”
  又和林静来到了瑟堡,当我们坐在角落的一张半圆沙发上时,我感觉自己似乎一直没有离开过。
  四十
  待我坐下,林静低声说要我稍等,她转身向吧台走去,我凝视着她纤瘦的背影。
  此时的瑟堡还很清净,不多的客人三三两两地分布在几张桌子边,几个着黑色马甲穿白衬衫的少爷安静地在四周立着,空调送出爽朗的凉风。
  奇怪的是,我每次来这里,总感觉这里有股陈腐的味道,就象坐在一个即将死去的的病入膏肓的老人身边。可按说在林静这里我不该有这种感觉的。
  几乎不为人知地,音响传出了下午在林静车里听到的那首曲子,抬头看见林静走来,后面跟着的少爷托着两杯酒,他轻轻地在林静和我面前把酒摆好就悄悄离去了。“瑟堡的雨伞!”林静说。
  高脚酒杯里自下而上分别是兰、黄、绿三种颜色,上面点缀着一支红色纸伞,尽管我很少喝过鸡尾酒,还是由衷地赞道“真漂亮。”
  听我的夸奖林静很高兴,她举着酒杯把玩着,然后微微一笑,“干杯!”一口就喝掉了杯中酒。
  我大吃一惊,好象鸡尾酒不是这样喝的吧?该是一口口的啜啊。我只好也一饮而尽,心里嘀咕着这酒的味道比它的色彩可差远了。
  我有点惊异地看着她,不知今晚这个漂亮女孩有什么怪招。她知道我在看她,垂眼盯了一会面前的空酒杯,然后迎着我的目光问“想喝什么,今天我请!”
  我有些不好意思了,看得出她是个直率的女孩,我如果过于客套就显得虚伪,于是我说“喝芝华士吧,再来点冰块。”
  “你也喜欢芝华士?”她有点惊奇,招过来个少爷指点一番。
  “是啊,这酒又好喝又不贵,还有谁喜欢啊?”我以为是她的男朋友,她好象没听见我的问话。
  晶莹的冰块在暗黄色的酒液里浮动着,酒稠得象油一样。我们又陷入那种惯常的沉默中,第一次来这里的那个晚上我们就是沉默地度过的。 
 
   四十一
  “讲个笑话吧!”她请求道。
  “这个吗~~~ ”我有点为难。尽管知道不少笑话,可都是男人们在酒桌上的荤段子,怎能对她讲出口!忽然想起京生讲过的一个刑警和老婆的段子很好玩,于是说“好,讲一个,不好听不许怪我。”
  “好”,她高兴地点头,象个小女孩那样期待地看着我。
  我抿了口酒,顺了顺气,卖关子咳嗽了一声,开始讲
  “话说有个刑警忙着破案子一个多月没回家,他媳妇想他,打电话说你晚上回不来,白天抽个空回来也行啊。他说好。第二天上午他打电话说下午2 点回去。媳妇高兴得中午就回家了,把家收拾干净,先洗了澡,把床铺好~~~ ”
  我偷眼看看林静,喝了口酒。她天真无邪地等待着。
  “2 点他准时回来了,让媳妇把窗帘拉好,媳妇让他去洗澡,自己钻进被窝,还琢磨他好久不回来变害羞了呢。一会儿他洗完钻进来,使劲儿把被子往上拉盖住两个人的脑袋,媳妇琢磨他该不是要变什么花样吧。听见他嗡声嗡气地问‘看见没有看见没有?’”。
  我看了林静一眼,显然这个“包袱”吸引了她,她紧紧盯着我,我故意慢条斯理地喝掉杯中酒,再倒进去些,夹起两块冰放进去。林静有点着急,可还是耐心地看着我的动作,什么都没说。
  我很得意,顿了一下接着说:
  “媳妇很奇怪,黑鼓咕咚的什么也看不见啊!就急着问‘看见什么看见什么啊’?他说‘你真的看不见啊?夜光手表啊’!媳妇掀起被子就把他轰下去了!”
  “哈哈哈”,林静开心极了。
  裤兜儿里的手机振动着,我迟疑一下对林静说“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四十二
  是李新萍打来的!
  我犹豫着,可手机不屈不挠地振着,只好按下绿键。
  “喂,新萍,找我有事?”对着盥洗室大镜子打量自己。
  “你怎么最近也不打电话?晚上有事吗?”她以为我在北京。
  “我在Q 市出差呢。”忽然为自己不在北京而高兴。
  “真的?哪天回来?”听她有些狐疑,“忙吗,要不明天我去那边找你!”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
  “不不!”我开始冒汗,“我明天晚上就回去了,机票都买好了。”我只好撒了个谎。
  “哦,那你回来找我一趟好吗?我有事对你说。”
  “好,我后天抽时间去找你,再见!”我合上手机,冲着镜子里那个人挤挤眉毛,开始厌恶起自己来。
  我装着若无其事的走回去,坐在离林静更近的地方,她身上的馨香立刻充满了我四周的空间。
  “和女朋友通电话去了吧?”她问道,我险些跌下沙发,狐疑地看着她,怀疑这里四处包括卫生间布满了监视器。
  “女人的直觉而已。”她淡淡地说。
  我悄悄伸手进裤兜儿把手机关了。
  四十三
  酒吧里的客人开始多了,气氛嘈杂了。我忽然听见音乐声,那是我被我忽略的声音。听起来是个乐队的唱片,包括那首“瑟堡的雨伞”。
  “保罗。莫里哀乐队演奏的。”我又是一惊,这个女孩子似乎总知道我在想什么,可怕啊!不过那个乐队还是很有名的。
  “你那位西藏朋友很有意思。”她微笑着说,“你去过西藏?”
  “去过,很早以前。”
  “好玩吗?”她来了兴趣,“我曾看过一本叫扎西达娃的人写的书[ 遥远的香巴拉] ,刚才吃饭时我还以为就是你的朋友写的呢!”
  我真正诧异了,真看不出这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居然读过[ 遥远的香巴拉] ,那是本不会拥有多少读者的书,是以鬼神形式记叙西藏近代的变迁。我有点佩服她了。
  “那里不能用好玩这个词来形容的。”我使劲挠挠头。
  “我明白,我一直很想去西藏看看的。”
  “现在去很容易啊。”我想起第一次去西藏时的艰辛,“飞机几个小时就到了。”
  “可我连北京还没去过呢!”
  我吃了一惊,“真的?你连北京都没去过?”
  “是啊,我就去过济南和泰山。”她补充道,有点委屈似的。
  “那你来北京吧,我带你去玩。”还是难以相信这个富贵人家的女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好啊好啊!”她拍着手,“我要去故宫、长城、颐和园。”她如数家珍。“没问题,我带你玩个遍。”我答应她。
  “好,一言为定,拉钩!”她伸出小手指头,我在心里笑她这个小孩子的把戏,和她拉了一下。她那肌肤冰凉的感觉沁入我的心。
  “给我留个电话吧,等我去北京给你打电话。”她请求着,我回头寻找少爷要纸笔,她递过来个小巧红色的手机,我把我的手机号码和名字输了进去。
  我准备告辞,今晚和她发展得有些快,何况白桦一定在等我回去。林静很平静地和我告别,吩咐少爷出去帮我叫辆的士。
  四十四
  我先回自己房间去洗手间漱口去去酒味。出来看见电话机的留言灯一闪一闪的,打给总台,小姐说“白先生说请您无论几点回来都和他联系一下”。
  我拨了白桦房间的电话,铃只响了一声白桦就接了,他要我过去一下。
  一进门就和他开玩笑“没去潇洒啊,多辜负大好时光啊。”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