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柳絮飞

    电话拨通，铃声一停她就迫不及待的：“王律师，我妈她服安眠药了，你快过来帮我把她送医院啊。求你快点。噢，我是武玫的女儿，我们住灵石路，灵石小区七号楼一单元304，求求你快点。”
    电话里传出一个说话沉稳的男中音：“我马上就过去，现在先挂电话我来打120。”
    武柳絮被王律师说得心一凛，她怎么没想到先打120来救妈妈？要是进门就先来看一下，发现她服药了立马就打120来急救，也许希望会多一些。往往生与死就在那分秒之间。早一分钟人就会救活，迟一秒就会与生命失之交臂。武柳絮后悔不已，痛苦的抓住妈妈的手。
    陡然的，她的心便一沉，妈妈手已经有些僵硬冰冷。
    她绝望的仰起头闭上眼睛痛苦不堪。要知道这样，中午没人接电话她就该回来的。妈，你太善良了。为什么总为别人着想而不为你自己自私一次，好好的活下来。你可知道，你这样让女儿心碎。
    泪水冲破长长的，合在一起也会向上卷翘的睫毛流满脸颊。武柳絮胸部无法控制的起伏得厉害，心痛感迫使她张开嘴粗重的呼吸着空气。此刻，她浑身的每一颗细胞都带着痛。
    是谁？是谁让她爸爸妈妈死的这么惨？让她原本可以幸福温馨的家变成这样？让她爸爸命丧黄泉妻离子散，惨到如此地步？
    痛到绝望处人反会清醒，武柳絮猛然神经质般睁开泪眼，哭是懦弱的表现，自己不坚强别人是帮不了你的。虽然心痛到麻木，但她坚持让自己坚强起来。
    门铃响了，为了不让自己哭出来，她忍得身上的肌肉都在颤抖。牙齿咬着下唇尽量让自己平静。
    门外站着一个身材高大西装革履的男人，眼睛盯着她看了足有五分钟。
    “你是武柳絮吧，我是王律师。120车马上就到。”王律师说话的频率和在电话里一样，不紧不慢，沉稳的男中音。
    武柳絮打开防盗门。
    紧接着，楼下响着120的警笛声。
    医生鱼贯而入的进了卧室，翻开武玫的眼睛看了一下：“已经死亡多时。”
    望着妈妈被殡仪工抬走，武柳絮深深体会和理解妈妈说的，爸爸咽气时抓着她的手，那难以割舍的眼神让她心碎欲裂万念俱灰的感受。
    殡仪车无声无息的把妈妈拉走了。武柳絮站在单元楼下看着车子尾灯在小区门口消失。她的心也痛得欲碎欲裂。大眼睛睁得雪圆，满眼的忧伤和仇恨就是没有眼泪。
    “哭出来吧，闷在心里会生病。”
    武柳絮耳边突然响起王律师低沉稳重的声音。
    “告诉我，我爸是谁杀的？”武柳絮终于开口说话。
    从与王律师见面，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即便是发火，声音都是温软柔美，缺少威慑力。
    “你妈妈前天跟我通过电话，她一再招呼我劝你不要问这件事，也不要我们说。我想你还是听你妈妈的，别让她走得不安心。”王律师沉默了两分钟后低声劝说武柳絮。
    武柳絮没出声，转身上楼。
    王律师拎着公文包跟在她后面。四十多岁的男人，皮肤偏黑但肤质光滑饱满，一看就是生活富裕善保养。
    “告诉我，我继续任用你，薪水多少你出价。”进入屋内，武柳絮简明扼要的说。
    王律师静默了很久：“我认为你还是听你妈妈的话，不要问这个问题。”
    “你说得你们，还有谁？”武柳絮坐到沙发后问。
    王律师明白她问的是刚才在楼下他说“也不让我们说”的那个我们。
    “你爸爸的保姆李阿姨，她也不会说的。”王律师望着武柳絮，眼神里满是怜爱。
    武柳絮突然从沙发上起身背起双肩包：“带我去我爸的别墅，现在就去。”
    “好。”王律师立马答应，转身率先朝门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