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魇花

    张允一时间心里无比烦躁，几乎想要对他发飙，不过还是把怒火强忍了下来。恳求二郎神：“真君，我想求见玉帝。”
    哮天犬大惊：“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为了灵月兔吧？我告诉你，这一次的事情谁都无法改变了，这已成定局。再说就你一介凡夫俗子，想要见玉帝？你是在和爷爷我谈笑吗？”
    二郎神看了哮天犬一眼，后者自觉地闭上了嘴巴。“哮天，送他们回该回的地方，各界是时候该安宁了。”
    哮天遵命，胖子认命。张允想要挣扎，可无奈根本不是他能够反抗的。刹那之后，已经是在神魔之井外了。魔尊的那个黑衣手下，此时正百无聊赖地靠在一颗废石上，看到他们，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迎面走了上来。
    张允还想要往回走，结果让那人甩手一条黑丝给捆个正着。胖子也在旁边安慰着他，可张允哪里听得进这些，脑子里只想着要见玉帝，为冷艳女子求情。
    张允还在做着无力的挣扎，那人开口却道：“谋魔大人有请，是关于黑魅师姐的事情。”
    听到黑魅这个名字，张允浑身一震，彻底安静了下来。鬼使神差般，跟着他便走进了一扇传送门。
    在魔界基本上看不到除了荒漠之外的景象，可这里竟然有绿树红花，春意盎然。不远处是一间小茅屋，屋外种着几棵开满红花的乔木。初看时以为是桃花，细看之下，竟是海棠。
    它无香，却能倾倒众生，美丽娇艳。
    一圈竹篱笆将其围住，似是不想让院内的美景漏出来。
    男子将张允身上的束缚解开，张允已经彻底安静了下来，尤其是看到这花的时候。
    三人推门而进，第一眼便被院内美景所震撼。院内落花似伤，红的白的交错在一起，凄艳了观者的视线。
    屋门未关，屋内坐着一人，桌上温着一壶酒，酒旁四只杯子。见屋外来者，浑浊的目光往这边看来，脸上布满了沧桑和悲伤。
    “花落无情，不妨喝一杯酒祭奠。”他的声音苍老的让人有些不敢接受，嘶哑的声色让人心中泛酸。
    张允想起刚才这黑衣男子说的话，他说与黑魅有关，又见此时卜观子的模样，和这满地的落花。心里猛然泛起一种可怕的预感，脑海一片空白，步伐都迈不开。
    被胖子拍了一下，张允才从深深的恐惧中挣脱出来。回想刚才，也觉得莫名其妙，就是突然间感到了极端的恐惧，强烈的让人窒息。踩着落花，就好像是踏在自己心上一样。
    男子已经退下了，张允和胖子来到屋内。卜观子一边示意他们两人坐下，一边拿起酒壶往杯中倒酒。两人一左一右各自坐下，心里满是忐忑不安。卜观子这人十分和善，这种感觉是第一次出现，所以让人有点儿不知所措。
    张允自知自己心中的过错，几乎是鬼使神差般，起身跪倒在地。卜观子和胖子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吓得一愣，胖子更是一副好像看到鬼的表情，差点没跳起来。
    卜观子长叹摇头道：“你这又是何故呢？”张允并没有说话，他又道：“魅丫头的事情，她都亲口和我说了。这里面根本没有半点你的错，错的是命运。宿命难逃，宿敌难犯。”
    “她现在……还好吗？”
    这句话问出来，好像触动了卜观子的心弦，让他脸色一变，浑身都颤了颤。看到这反应，张允心里咯噔一声，好像已经听到了什么可怕的答案，目光已然变得呆滞。
    卜观子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从身上拿出来一个盒子，递给张允。后者心如沉石，几乎是颤抖着手接过去那小盒子。心中不好的思绪万万千千，乱作一团。
    “这是魅丫头留给你的，你自己打开看吧。”他的身影变得有些嘶哑，让人心里的不安更加浓烈。这难道是黑魅的遗物？她……已经死了？
    张允脑海顿时一片空白，手颤抖的更加严重，几乎要把盒子给掉地上去了。胖子疑道：“怎么回事？骚张，打摆子了？”
    如果是平常，张允肯定要和胖子胡扯一会。可此时却没人会觉得胖子这玩笑好笑，张允将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入眼是一支玉簪，上面是一朵娇艳的花朵，开的灿烂。朱红的色泽，刺入张允心中。
    卜观子举杯饮下一口酒，示意张允先坐下再说。等张允坐下，一杯又已满。“满一杯，倏忽又是一年春啊。魅丫头已经走了……”
    张允呼吸一滞，眼前一黑，几乎要倒在地上，脸上再无丝毫血色，煞白如纸，白的可怕。
    “这是她留给你最后的东西。她们家族有一个这样的习俗，每一代的女人都会拥有一支花簪。只要是认定的人，她便会将花簪交给他，然后在新婚之日，由男子亲手为她戴上这花簪。如今，她走了，玉簪你可以永远留着，也可以将它送给你以后的爱人。她祝你幸福。”
    胖子一副早已知情的脸色，好像在说：喏，你看，在古墓的时候胖爷我是不是说了？
    卜观子也并没有再继续黑魅的话题，也不管张允的心是否承受的来，便给他说起了他想要知道的所有事情。
    有时候，张允甚至感觉，这所有的事情，只有他们这几个傻蛋被蒙在鼓里，苦苦找寻答案。可偏偏事与愿违，老天就是喜欢这样和人开玩笑，想知道的偏生知不道。可如今一切都已经结束，人走茶凉，此时借着酒，卜观子这才缓缓说起。
    举杯中交谈，心碎中疗伤。伤痛中，一切逐渐明了。
    所有的事情，卜观子在找到石花之后便已经全都明白了。当时不说，只是因为时机并未成熟。石花中记载的是万千年前，也正是花仙子那场可叹的悲欢离合，一个伤情的故事。
    卜观子并不需要解开石花上的每一个字，因为当时花仙子的事情他本就知晓。所有的事情还需要回到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让人无法道明年月，久到让人想起都觉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