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魇花

    哮天犬在说故事的时候，似乎很烦别人打断，此时眉头微微一皱，点了点头。又道：“真不懂，这原本简单的事情，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而灵月兔却为了花仙子，不惜一切代价，谋划了数千载，只为一朝为花仙子平反。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
    胖子对于这事情的大概也或多或少知道了一些，不知道是神经使然，还是他娘的只想到了这一句话。长叹一声道：“唉，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啊。”
    大家都看向他，就连二郎神都回过头来看着他，明显都被这句话给怔住了。哮天犬突然弱弱地问上一句：“净坛使者？”随即摇头感觉这并不可能，西去取经得道归来的天蓬元帅被封为净坛使者，早已做到八戒，怎么可能还会叹这句话，思念尘缘呢？
    二郎神道：“这些都是有因才有果，怪不了任何人。自己选的路，就要为了这个选择而付出代价。”
    这时，迎面一个美丽少女匆匆走来。先是有些惊讶这里会出现凡人，然后给二郎神行礼。“真君是来见我家主人的吗？主人才刚走，去找王母玉帝求情去了。”
    张允急道：“我想去见她。”
    “嫦娥仙子？”
    “去见大姐，灵月兔……”
    跟在二郎神身后，一路上别人基本上看都不会看他们，通行无阻。径直走向了一座楼阁，哮天犬说里面便关着冷艳女子。胖子脱口而出：“天牢？”
    没有人回答他，守门的银甲战神看到二郎神过来纷纷行礼。二郎神淡然道：“开门。”
    四人走入其中，一股阴冷之气当面扑来。这里面昏暗无比，只有几盏烛火点亮此地。真想不到，在天庭这种如此神圣之地，竟然也会有昏暗可怕的牢笼。
    当看到冷艳女子的时候，张允鼻子一酸，心中只觉莫名的拥堵。她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眼神中也没了往日的冰霜，有的只是落寞和沧桑。看到大家进来，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张允，微微带着一丝惊讶，然后便偏过头去了。
    画地为牢，一个偌大的空间内，画着一个红圈，这便是关住冷艳女子的牢笼。
    张允想要走过去，却被哮天犬给制止了。“莫要触到界线，否则灰飞烟灭。”
    里面的再无法出来，外面的人也无法涉足半步。这就像一条无法逾越的银河，让人心痛。此时此刻，若要问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恐怕并非生死相隔，而是站在面前，却无法触及。
    突然间，她又恢复了之前的神色，冷冷地说道：“你来做什么？”
    张允听到这话后，心中一酸，有着千言万语，可却不知道该用一句什么话引出来。在自己的印象中，冷艳女子这人十分神秘，虽然一直冷若冰霜，但心却很好。冷艳女子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这是自己做梦都不会想到的。
    “一盏香的时间。”二郎神说完便往外走，胖子有些惊讶，哮天犬拍了他一把，给他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也出去。他先是有点儿莫名其妙，随即看了看张允，又看了看冷艳女子，猛然会意。僵硬地点了点头，便也随着一起出去了。
    大门一关，这里面顿时变得昏暗。冷艳女子失去了往日的冰冷，此时被这烛光映亮脸庞，仿佛两抹红霞，让人心里生出一股子想要怜惜的冲动。
    “这种地方不是你该来的，天庭并非你们凡世人想的那么美好。你知道吗？在人间的那些日子，我虽然如冰，但其实却也十分开心。因为天庭太冷了，冷的让人窒息。在这里你看不到丝毫人情世故，看不到想要的一切，整天面对的都是同样的、乏味的事物。这里的岁月在我看来，就是煎熬。”
    冷艳女子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也开始说起了多话。一席话说出来，让张允怔在原地，想到了此时身处的环境。天庭即便看上去是美好的，但其实也存在着让人感到可怕的地方，万物亦如此。
    “在人间的日子，总会觉得时间过得太快。纵然我不老，但我心里竟然开始觉得害怕时间的飞逝。我总想要留住它，可根本不行。自从主人走后，我已经受够了这里的阴冷，再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刻。”
    冷艳女子冷哼一声，似乎又回到了之前。“我万念俱灰，想过了太多。最后还是选择了逃离，去违抗自己的天命。我只是想要这天，再也锁不住我的心，让这地，再也困不住天下魂。让这轮回，再也造不成生离死别。”
    张允道：“所以你选了这条不归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如果……”
    此时张允想说的是，如果你早说出来，我会站在你这一边。
    这话终究还是憋在了喉咙间，并没有说出来。
    张允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其实缚仙楼中依旧困着天地，劫血盟依旧万敌不侵。
    冷艳女子苦笑一声：“有些事，并非你想就能做到的。恰如我说过的一样，人世间有着太多的无可奈何。这一天，我早在第一天起就已经预料到了。可纵然是死，那又怎么样呢？”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身上有着另一朵石花，你迫切地想要知道其中所有的因果缘由。可你知道吗？有些事，不让你知道，其实是为了你好。”
    张允一听木然而立，良久才道：“是不是为了我好，这需由我自己来衡量，并非你们说为我好，便是为我好。”看到冷艳女子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来，心中一怔，改口又道：“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冷艳女子怎会不知张允指的是什么，摇头长叹一口气。似乎已经认命，又似乎是悲叹与不甘。
    “大姐，您能和我说说语花的事情吗？”张允最终还是问出了这话。
    时过不久，胖子便看到张允已经出来了，此时一见他，心中惊讶，劈头盖脸便是一大堆问题问出来。“这么快就出来了？咦，怎么回事？眼睛怎么他娘的红了？里面刮大风，进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