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奸商

后面的几个老头相互搀扶，颤巍巍的走得很慢。萧川大步流星的走近刘一火的家中，在一间柴房看到了那堆石头。
    刘一火的儿子儿媳都外出乞讨，只剩下他和一个八岁的小孙儿刘俊相依为命。那刘俊正啃着一只白面饼，看到萧川闯入，睁大了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睛，痴痴的看着他，却一句话不说。
    “俊儿他从小不能说话，公子切莫见怪。”刘一火连忙解释。
    “不怪不怪。”萧川有些吃惊，这孩子的目光如此澄澈，居然是一个哑巴，让他有些意外。
    他很快收敛心神，随手捡起一块灰色的六角石，用手触摸着上面的纹理，不禁一叹，失望的直摇头。
    刘一火充满希望的看着萧川：“公子您看，这一块是不是玉矿？”
    “这只是普通的山岩，构成物是二氧化硅，没什么好稀奇的，的确不值钱。”萧川实话实说。
    刘一火听得一愣，“二氧化硅”是个什么东西，完全不明白。“不值钱”三字，顿时涨红了脸，争辩道：“公子你可不要拿我开玩笑。你看这石头，六只小角就像天上的星星，普通的石头怎么可能长得这么奇特？”
    石头的成分是靠形状分辨的吗？萧川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再看看其他的石头，还别说，果然每一块石头都形态各异，其中有几块被郑重的挑选出来，摆在最显眼的地方，竟是十八罗汉的模样。可以看出，这十八块石头全部都是天然形成，但里面的图像却栩栩如生，也不知刘一火从哪里捡来的。
    他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解释道：“您老有所不知，玉矿石与普通岩石的区别，并不在于它们外表的形状，而在于它们的成分。您挑选的都是这种形状各异的岩石，实在没有鉴定的价值。”
    “求公子给个机会吧！您再仔细瞧瞧，难道这么多石块，竟每一样值钱的？”刘一火仍不甘心。
    萧川心里已经认定，这些只不过是普通的石块。不过见对方说得恳切，倒也不愿驳了他的面子，便装模作样的又捡起一块，只是扫一眼，就随手扔到墙角，接着抓起下一块……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
    突然，一块白色的岩石出现在他眼前，让他眼睛一亮，心中欣喜若狂。
    没错，这就是正宗的玉矿。
    “马陵，快去端一盆水来。”萧川眼睛盯着玉矿，整个人沉浸在巨大的喜悦当中。这可是一块足有三斤重的玉矿，若真的鉴定为独山玉，其价值简直不可估量。哪怕是前世，这种玉也相当罕见。
    “我去，我去。”刘一火哪里还不知道萧川这是有所发现，甩开膀子一溜烟的跑了出去，那速度马陵都追不上，哪里还能看得出他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一点儿不错。
    而这时金德云等人才姗姗来迟，看到刘一火的兴奋劲儿，活像是刚刚抱了孙子似的，都倍感诧异。
    “我说一火，你这是做什么？小心你的老胳膊老腿，万一摔倒，可怎么得了？”金德云劝道。
    “发达了，发达了。三哥，我们家发现玉矿了。”刘一火激动地语无伦次，从井里打出满满一瓷盆的清水，端进了柴房。要知道，平日里，打这样一盆水他可是需要半天的，现在居然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连马陵前来帮忙，都被他粗鲁的推开。
    “真的有玉矿？”
    金德云连滚带爬的闯了进来，眼中满是白花花的银子闪烁。须知，虽然他们世代住在独山脚下，但却从来不曾自这宝山中带出来一金一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花花的银子落入官府囊中。自古以来，老百姓哪怕守着一座金山，也绝不会分到一片金叶子，官府的垄断势力实在太过强大。
    刘一火终于将满盆的清水搬了进来，萧川双手捧着玉矿，缓缓放进瓷盆，开始仔细的清洗上面的泥垢。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发出一丁点儿声音，打扰到萧川。他们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瓷盆不放，心中隐隐期待着什么……
    在这一刻，时间流淌的格外缓慢。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后，随着“哗啦”一声，萧川将整个玉矿从水中取了出来，周围立刻发出一阵阵惊呼。
    只见那块原本看起来并不起眼的石块，此刻竟散发出淡淡的光芒。这块岩石，经过洗练之后，下半部分竟变成了半透明的暖玉之色，而上方则是翡翠绿。上下颜色虽不同，可是却是极其自然的过渡，没有一丝的突兀之感。
    “咝！”
    饶是金德云等人不是玩玉的行家，也已经看出了此石的不凡。
    “公子，这应该是上等好玉吧？”金德云权衡再三，揉着眼睛，整个人痴迷的看着岩石光芒。
    萧川恢复了从容之态，缓缓举起岩石，说道：“看玉，首先要看料块的大小，料块越大越是难得，其价值也越高。其次则要看颜色的纯度，颜色越纯的越好。再次看其料质的细腻、均匀程度，是否有油性，是否温润，甚至瑕疵的多寡及分布状况。此石属于透闪石的一种，料块、纯度、料质等等皆是上上之选。若是经由能工巧匠的手细心打磨一番，必定能流芳后世。”
    金德云等人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萧川的话莫测高深，心中只剩下由衷的膜拜。当然，这些专业的词汇，只有最专业的玉石鉴定师才能真正明白其中的意思。但这并不妨碍金德云等人对萧川的崇拜之情。
    “能……能值多少？”刘一火憋了半天，憋出了这样五个字。
    萧川神情一滞。
    奶奶的，说了半天，原来这群家伙只关心银子的问题。可以肯定，这样一块玉石放在后事，哪怕未经雕琢，价值也在五百万以上。可是鬼知道这个时代能兑换多少银子。毕竟自己这是第一次亲自开采玉矿。
    “咳咳，具体的价格问题，还需要咨询更专业的人士。我只能估价，差不多值一千两银子吧！”
    萧川摸了摸鼻子，含糊的说道。
    “一千两？”
    金德云喉咙发出“咯喽”一声巨响，接着身体一歪，直挺挺的朝背后栽倒。马陵眼明手快，一把抱住金德云，若这一下摔瓷实了，恐怕他这一条老命就要见阎王了。其他人都吓了一跳，纷纷围了上去，抱胳膊的抱胳膊，搂腿的搂腿……
    “三爷，您这是……”
    “我这是高兴啊！”金德云喘着粗气，推开其他人，满脸的皱纹绽放开来，“一千两，整整一千两银子啊！咱种了一辈子地，见过最多的也没超过一百两。一千两银子，咱种一百年地恐怕也赚不回这么多呀！”
    萧川抹了一把冷汗，这群老家伙一惊一乍的，早晚得被他们吓死。这只是自己最保守的估计，若说自己直接说“一万两”，估计在场的几个老家伙全部都得挺在这里。嘿嘿，看来，没说出实际价格，对他们是一件好事啊！
    一念及此，萧川顿时感觉自己是天下第一号大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