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给我一个感人的瞬间

第五章


电话正在拨打。
    “晓卿啊,招待一下客人!”张姨突然叫了宋晓卿。
    宋晓卿急忙挂断,转身接待。站起身那一刻,发现正面相对的却是沈源和祁月。祁月看见宋晓卿,自然也是惊讶不已,只是不一会儿脸上就又浮现出她那招牌的轻蔑的笑容。沈源却是仿佛并不惊奇,只是问祁月坐哪儿,仿佛根本就不认识宋晓卿。
    “我当谁呢,原来是我们的大美女宋晓卿啊!”祁月的言语间故意透露出满满的讽刺。
    宋晓卿并不想理会这个人,她不想因为她,把这么轻松的一份工作丢了。
    “嗯,请问你们坐哪里?要点什么?”
    原本想挑衅的祁月见宋晓卿并不理会自己,心里满满的不痛快,正想继续说,却听到沈源突然打断,指着窗台旁边说:“我们坐那个靠窗的位子,给我们来一杯奶茶,一杯咖啡,谢谢!”
    祁月一愣,当着沈源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很不情愿地跟着沈源过去坐下了。
    “你怎么那样跟你的室友说话啊?”沈源突然问道。
    “哦,哪有……我又没有恶意。难道我刚才语气不对?那遭了,不知道晓卿会不会生气。”祁月一脸无辜地看着沈源,言语之间似乎什么也不懂。
    “是不对,晚上回寝室跟人家道个歉啊,寝室关系很重要的。”
    都说男人最不懂女人,可沈源是个例外。他前后也交了不少女朋友,也懂女人心思。向来以外貌择女友的他从来不看内心。他觉得女人都有那么点小心思,那么一点虚伪伪装。所以即使他知道祁月是故意的,也不想多说什么。
    沈源四下张望,张姨在精心调制的艺术品。是的,张姨把咖啡当做自己的艺术品,终生的艺术。宋晓卿也在一旁准备奶茶,她系着一条黑色的围裙,穿着一件蓝色的卫衣,头发简单地扎在后面,满脸喜悦。也许是因为受到张姨的影响,宋晓卿也觉得这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薄薄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沈源突然觉得这个场景很美,一时竟看得入了神。
    “沈源你看什么呢?”祁月伸手在沈源眼前晃了晃,心里很是不是爽。
    “哦,没有,我看看我们的东西什么时候才会上来。”
    “这是你们要的东西,对不起久等了!”宋晓卿礼貌地将东西放在桌子上。
    沈源抬头看看宋晓卿,微微一笑:“嗯,谢谢!”
    宋晓卿从没想过沈源可以这么绅士礼貌,或许没有他,今天祁月给自己的尴尬是难以抵抗的。
    沈源和宋晓卿一坐就是一下午,下午五点是宋晓卿下班的时间。宋晓卿看看时间,四点五十,张姨让宋晓卿收拾东西准备回学校,或许还能赶上食堂开饭。
    宋晓卿正收拾着,纪玲玲和余鹏进来了。一进门纪玲玲就高兴地冲着柜台喊了声:“晓卿啊,下班了吧?我和余鹏来接你了!”
    宋晓卿惊喜地看着他们,说:“接我?你们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要来接我?我又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
    纪玲玲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说:“这不快期末了嘛,余鹏上学期的奖学金发下来了,他得请我们吃饭,我们今晚去好好宰他一顿!”
    余鹏也上前说道:“是啊,晓卿,我们走吧,晚上我们出去……”话没说完,余鹏无意间转头看见了窗前的沈源和祁月,话便堵在了嘴边。
    “怎么,余鹏,反悔啦?”纪玲玲转身问余鹏,目光也落在了窗前那个位子上,脸上的笑容立刻疆住了。
    宋晓卿反复看着这几个人,立刻明白了个大概,估计都是旧识。这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小,兜兜转转,该遇见的人终究还是会遇见。
    宋晓卿小心翼翼地问余鹏和纪玲玲:“怎么?你们认识啊?”
    纪玲玲并没有回答宋晓卿的话,只是沉了沉气,慢慢地走过去。
    “哎!玲玲你……”本想拦住纪玲玲的余鹏还是止住了动作,只得任由纪玲玲过去。
    纪玲玲慢慢地向沈源他们靠近,她仿佛很久没有见过这个人,可是本来也没多久。沈源也是神经紧绷,她不知道纪玲玲过来要干什么。
    纪玲玲突然一笑,说:“沈源哥哥,好久不见!”
    沈源没想到纪玲玲会这么坦然问好,回答道:“嗯,玲玲啊,好久不见,来到学校也不跟我联系,你可太不够意思了啊!”言语间的尴尬明显无疑。
    祁月向来是个爱吃醋的人,见他俩这样亲热,便故作娇嗔地问道:“沈源,你们认识啊?说,你们认识多久了?”
    沈源看了一眼祁月,说:“你这小性子,吃醋啦?”
    “我才没那么小气呢!”祁月嘟嘟嘴说。
    纪玲玲斜眼看了一下祁月,她也莫名地讨厌祁月的模样,轻蔑地说:“我和沈源哥哥从小就认识,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你还来问我们认识多久了!先问问你们认识多久了吧!”
    “你……”
    祁月轻视了别人这么多年,头一次被别人蔑视,心里万分愤怒。但她知道,就凭纪玲玲的那句“一起长大的”,沈源也不会向着自己。
    顿了一会儿,纪玲玲招呼余鹏和宋晓卿过来。她拉着晓卿走到沈源面前:“没想到大家这么有缘,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宋晓卿,我的好朋友。”
    祁月一听,就来劲了:“原来你们是朋友啊?我们还是室友呢,我还是头一次知道她在这里做兼职呢!”祁月的语气自然是满满的讽刺。
    纪玲玲一看这祁月还真是个难伺候的主,宋晓卿又不搭腔,只在那里笑。纪玲玲想了想,扫视了一下桌上的东西,问:“喝咖啡奶茶是吧?谁付的钱啊?”
    “哼!当然是我男朋友沈源付的呗!”
    “男朋友付的?别人养你?那你骄傲什么!”纪玲玲继续笑着。
    祁月知道纪玲玲会拿着这个事讽刺自己,就拿出钱包,抽出一张一百元的钞票放在桌子上,自信地说:“哼!我自己付!”
    纪玲玲又笑了笑:“自己付对吧?钱谁给你的?”
    “当然是我爸妈!”
    纪玲玲迅速答道:“那不就得了!”
    “你……”
    纪玲玲并没有继续与气急败坏的祁月争论的想法,拉着宋晓卿了就出了门。走到门口,她突然转身把脑袋探进来:“沈源哥哥,要不要一起啊?余鹏请客哦!”
    沈源仿佛并没有看到刚刚祁月和纪玲玲争吵的那一幕,微笑着说:“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啊!”
    走在大街上,纪玲玲心里松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上前迈出的那一步,或许有些得不到的东西本来就不属于她。她也曾憎恨过沈源,到最后却怨恨到自己。她觉得要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或许他们三个还是一如当初,没有烦恼,没有隔阂,可以相互倾诉。
    正想着,余鹏走过去轻轻撞了一下纪玲玲,笑嘻嘻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小声地说:“玲玲你行啊,这么淡定!”
    “本来就什么也没有,有什么不淡定的!”
    “那可就太好了,不然我和沈源突然这么陌生,连我自己都莫名其妙!”
    “我又没逼你跟他疏远,谁让你自己没事儿找事儿!”
    “我可是因为你才……哎!看来我当初选错了人啊!”余鹏拍拍脑袋,装作很懊悔的样子。
    宋晓卿见两人窃窃私语,也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便问:“你们俩在哪儿嘀嘀咕咕什么呢?对了我还想说,我居然不知道你们认识沈源!”
    余鹏一惊:“怎么?你也认识?”
    “哦,不知怎么的,开学时社团招新,我莫名其妙地报了跆拳道社,他就是我们的社长。”
    纪玲玲瞪大了眼睛:“怎么?你还去跆拳道社?我的姑奶奶,你会跆拳道吗?也不怕他为难你!”
    “还好,就是开始那一个月我给忘了,他稍微为难了我一下,后来我去报道了,他就没有再为难我了,我们根本连话也没说过两句。”
    余鹏拍了拍纪玲玲:“看吧,你别老是把人想得那么坏嘛,沈源虽然是花心了一点,但为人也没那么差劲吧,怎么会去为难晓卿这么个小姑娘呢!”
    纪玲玲:“得,你现在敢明目张胆护着你的哥们儿了,我说不过你行了吧!走,晓卿,我们去挑个好的地方吃饭,得让这臭小子心疼一下。”
    对于他俩的争吵,宋晓卿早已习以为常了,她知道,他们俩是怎么也吵不散的,她甚至想到了自己与宋骋怀从小也是这么过来的,觉得这是一个快乐的场景。
    一路上,纪玲玲都在研究吃什么,宋晓卿想起与母亲的那通电话,心思怎么也放不到吃饭上面,只是为了不让纪玲玲和余鹏失望,她也只是勉强应和一下。走到一个小区门口,看见一对年轻的父母推着一个婴儿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对老人,幸福的笑容堆在了这一家老小的脸上。宋晓卿不由自主地念道: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正在滔滔不绝说美食的纪玲玲被宋晓卿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噎住了,她歪着脑袋看着宋晓卿:“晓卿你怎么啦?天呐!你不会是被余鹏给传染了吧!不行不行,让我冷静一下。”
    “晓卿你也读《牡丹亭》?”余鹏笑着说道,眼神里除了爱慕,还有一丝欣慰与期盼,或许他觉得自己遇到了知己。
    “只是略微读了一下,就只记得这一句。”宋晓卿的回答却不尽人意,但余鹏已是觉得难能可贵了,在这种理工院校中能有这样的女孩,已经是难得了。
    纪玲玲不乐意了,忙伸手乱舞:“哎呀哎呀!你们别说这些我听不懂的好吗,拜托这是在现代二十一世纪,你们看看这座繁华的城市,灯红酒绿,富丽堂皇,你们跑这儿来谈古论今,我说你们是穿越来的吧!”
    纪玲玲这番话也不无道理,可是有些东西会渐渐被遗忘,无法引起共鸣,可有些感情,确是永垂不朽。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人心里最脆弱的神经,永远都只有那几根,也永远会有那几根。
    人们有时候就是这么千变万化,乐观开朗的纪玲玲存在,平淡如水的余鹏也存在,多愁善感的宋晓卿存在,就算是尖酸刻薄的祁月也是敢爱敢恨的,她也存在。
    美好只属于那个年纪,但却不属于那个年纪的人。有的人有可能一辈子都美好,无论什么年纪,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不美好,也无论什么年纪。还有的人,一辈子都在争取美好。
    电话响了,是宋骋怀打来的。
    “晓卿,下午那会儿你打电话过来的吗?我那会儿在开会,没有开声音,所以没有接。”宋骋怀的声音有些疲惫,这让本来要质问宋骋怀的晓卿突然心软了。他虽然从小都爱与自己争吵,可这是每个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都会经历的。他也在时时刻刻保护着自己,在人生路上引导着自己。宋骋怀比晓卿大七岁,对于晓卿来说,长兄如父。
    沉思了片刻,宋晓卿回答道:“嗯,那会儿我是给你打了电话。”
    “还有一个多月就放假了,今年春运车票会提前开售,你想哪天回家,我改天有空帮你把车票买了。”
    “不用了,今年春节我不回家。”宋晓卿也不知怎么的,这句话脱口而出,却是此刻她内心的想法。她解决不了什么,却逃避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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