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书

第15章


  风儿缱倦,吹落一树桃花,下雨一般落了满头,漫天花雨里洛书的侧脸美的像幅画,看的君芜心间一疼。
  仿佛注意到她的视线,洛书朝她笑了笑,眼角眉梢含着温柔,凝的人心软成了一滩水。
  飞絮绕碧树,春卷来时路。桃花灼灼斜阳暮,乌鹊声声里,落花已无数。
  君芜和他并肩而行,总觉得以前似乎见过他,也和他这样并肩走过,以至于每一步都那么熟悉。
  午间两人在白马寺用了斋饭,听老禅师讲了会儿佛偈,临行前于佛像前参拜。她埋首跪拜时侧首望了下洛书,他闭着眼睛,白皙的手抵在地面上是个诚心发愿的模样。
☆、事不过三
  君芜和他回城以后又去听了会儿戏,是出才子佳人的戏码,戏台子上方唱到:“……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她望着洛书的单薄身影,听着缥缥缈缈的唱词,想着若是遇上洛书这样的,倒不怪戏文里那些书生小姐不务正业爬公子的墙头。她也想做一回偷香窃玉的书生。于是她试探着伸出手握住洛书的,那手软软的带着可亲的温度,细腻白皙看得她心痒,他垂眸看去却不曾挣开,眉眼只是淡泊着,侧首望着她,道,“这是做什么?”
  她只是笑,眉长而直,那下面一双晶莹的眼睛将他望着,是个刻意调情的模样。
  洛书唇角勾出一个笑,将手抽回来,复将视线放到戏台上,不去理会她。
  君芜一把收回手,觉得方才急色了点,又望洛书脸色,也不是个着了恼的样子。半晌无话,待到戏台上红粉佳人双双对对,想着掌心里方才柔软的触感,君芜心里更痒了,她想亲近洛书就是找不到机会,又觉得他也并非全然不动情。
  她也不是没有谈过情爱的雏儿,相反以前在陌阳的那段时光是恣意的,左拥右抱是家常便饭,然而此时此刻,她心里就想着要是和他好上一回,方不负了这大好的青春年华。
  似乎是察觉了君芜的想法,洛书望过来的眼睛含了些笑意,淡淡道:“好端端笑这样猥琐。”
  她抬袖掩了脸,拾起酒杯饮了一杯,便把视线转到戏台上,与洛书谈了会儿戏。
  出了戏院,两人走在巷子里,君芜牵着他的手,默默想着,待会我就去亲他,他若是恼了我再去哄,他若是不挣开,今夜过后我就去他家提亲。
  虽是这样想,可到底有贼心没贼胆,她尴尬万分的陪在洛书身边,就是下不去手。
  她两走的磨磨蹭蹭,路过巷子深处时不知是哪一个先抱住了对方,像一把干柴烈火似的难舍难分起来。
  火上浇油的是君芜把他压在巷子的青灰色墙壁上吻了又吻,唇齿厮磨间,她喘着气说:“你喜欢我的是吧?是不是?”
  洛书看着她的眼睛是清亮的,然而也只是看着她。
  她伸手去解洛书的腰带,那人并不挣扎,由着她去了。墨色深沉的夜里,一阵阵喘息声响着,君芜把他压在墙上,沿着细腻锁骨一顺而下的吻,洛书喃喃着:“凉。”
  第二天一大早,莫不题见君芜脚力虚浮的进了衙门,问道:“大人昨夜去哪儿?”
  君芜一夜没歇,此刻是个精疲力竭的模样,然而又想炫耀自己的战果,便拉上师爷说道:“昨日本官和洛公子去城郊白马寺赏花,回来以后还听了戏。”
  “听完戏呢?”
  “洛公子邀我去他家看昙花。”
  “浑说,这季节哪有昙花。”
  君芜笑的哪叫一个□□,想起昨夜洛书肩上的昙花,朝师爷显摆道:“你是个没福气的,竟不知这世上最稀罕的花种是在昨夜开放,独独叫我摘了去。”
  师爷又见她一副君芜小人得志的样子,仰首挺胸的回了屋。她细琢磨君芜的话,又见她体力不支的样子,腹诽,难不成好白菜叫猪拱了?
  好生生一段情,偏叫君芜生出许多龌龊来,自打她和洛书好上以后三天两头得空就往洛书家里跑,一连半个月夜不归宿。
  这日衙门无事,莫不题和几个衙役在门口唠嗑,就见门口哒哒驶来一辆装潢华丽的马车,车夫下马后只道:“敢问差爷,君大人何在?”
  莫不题上前问道:“你是?”
  “我们是陌阳华太傅府的,请转告君大人,华公子来了。”
  也是月初君芜才晓得,君老夫人见华太傅家次子华浅生得好,给她做了这门亲,又怕君芜嫌弃华浅是君敷不要的才说给她,就让她先和华浅处一处,生些感情再谈婚论嫁也不迟。
  君芜被莫不题拉回衙门,见那畔华浅端坐,手里捧了杯茶,并不是很热络的将她望着,好似她才是不请自来的那个。
  她也入了座,坐在华浅边上问道:“华公子用饭没有?我去给公子招呼饭菜。”
  华浅摇了摇头,从茶盏里抬头望了她一眼,淡淡道:“大人倒比我看上去风尘仆仆。”
  华浅比她小两岁,是个嘴上不饶人的,他放下杯子凑近君芜闻了下,意味不明的道:“大人身上好香啊。”
  君芜脸上一红,稍觉了些尴尬。
  华浅坐回去后摆了摆自己袖子,俏生生的脸上露出一丝讥笑:“天下间除了君府并不是没女人了,我也不打算赖上你们家,这次过来是被家里逼得,相信你也如是,只要你不碍了我的眼,大家便各玩各的。”
  君芜被他的话一怔,就算是女子也不定有他这样洒脱,难怪君敷自称当初高攀不起要退婚。
  他说罢便起了身,叫上了仆婢道,“把行李拎进后院,用完饭再回来收拾。”他吩咐完毕,侧首看了君芜一眼,“君大人要不要一起?”
  “不……不。”君芜连忙摆手,更加觉得知府衙门成了他家后院。
  华浅孔雀似的出了门,仿佛宫里的贵君身后随着数十个小丫鬟,就差给他官兵开路,清水洒道了。
  望着这光景,君芜不由叹道,就算她没和洛书好上也不能把他娶进门,娶了他,以后的日子焉能好过?
  莫不题偏生凑上来:“大人好福气,若是娶了华浅,大人的仕途必当通坦无阻,扶摇直上。”
  君芜瞥了她一眼:“我自小是个没福气的,让给师爷怎样?”
  “学生已有婚约在身,怎可委屈华相国的公子。”师爷竟难得正经了回,“千羽答应我入夏以后就飞回来。”
  “他是候鸟?”
  “是的,白鹤,他嫌这块儿太冷,老是待在屋子里又闷。”
  “他要是只画眉就好了,你还能每天带他去花鸟胡同溜街。”君芜很是同情的道,“听说白鹤是痴情的鸟,不仅一夫一妻,而且一只死了另一只也不会苟活,要是千羽没能飞回来,你又不肯殉情,那怎么好。”
  说罢她留下愣住的师爷独自出了门,就听见过了半晌莫不题在她身后紧忙喊:“大人,你还记得千羽何时走的?”
  君芜抿唇一笑,不搭她的话,转身绕过石狮子,直奔去了隔壁洛府。
☆、事不过三
  因华浅住在衙门里,君芜也不好留宿在洛书家,在那儿用了晚饭便回了衙门。恰好瞧见华浅也是这个时辰回府,便挪了道让他先进,他那一众仆婢大包小包的拎着白日里他买的玩意儿,一溜长龙似得钻进院子里,管事的在前面开路,很是浩浩荡荡。
  见君芜回来,莫不题拽了公文过来给她看:“寰崖山附近有人口丢失,已是第五起了,寰崖县的县令今天中午差人报过来,不知怎么办才好,要请大人定夺。”
  君芜一惊,把公文拿来看了又看,只见满纸的不知所踪,不明去向,走丢的都是年轻貌美的男子,听纸上的说法也不似被人牙子拐去,“难道好端端的人就凭空丢了?”
  又想寰崖离知府衙门不远,明天便过去看看,若是没有办法就只能往上面报了。
  她两回书房研究了下寰崖的地形,那是处险要,山峦叠嶂,平日里没多少人出入,山脚下只有几处人家。
  第二天一早君芜便出发去了,莫不题在衙门里处理事宜,旭日方升就听见华公子在房里“啊啊”大叫。
  她忙过去查看,就见华浅披头散发的站着,一见师爷便跑到了身后,直嚷着:“鬼!有鬼!”
  师爷一惊,难不成狐妖跟过来了?
  小公子道:“就在床头!”
  莫不题壮着胆子去掀开帘子,香帐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她松了口气,把华浅从身后扯回来说道:“你应是看花眼了,哪里有什么鬼。”
  华浅只是摇头:“我看到不是一回了,之前在家里就见过一次,她满身是血的看着我…我不敢睡了!”
  说罢扯着莫不题的袖子,“君芜呢?我听说她养过小鬼,她应该能看见鬼,让她来看。”
  “大人出门办事去了,况且这等小事请个道士过来驱赶一下便罢了。”
  “你去给我找道士来,我不管,不把她打发掉我就回陌阳去,给她娘说她欺负我。”
  华浅吵起架来条理清晰底气十足,一张小嘴嘚吧嘚能说上半天,把莫不题烦的无法,只好当他说的是真的,便派了一个小厮去请华恒过来驱鬼,又想:“……这个道士脾气古怪,派人去请不一定会过来,得有什么信物才好。”
  便将身上千羽给她的镯子一并递给小厮:“你把这个给她,她便会来了。”
  华浅此番受了惊吓,再没有心思去逛街花钱,一整天坐立不安,草木皆兵,莫不题和他说话也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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