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归来

第28章


原不原谅在我,神君你就不觉着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了么?”
      那厢攸冥神君盯着我已是一副似笑非笑模样,看不出有回我话的打算,那衣衣倒是脸上的神情换了好几波。许是觉着我对攸冥神君一番讽刺之话无原谅她的倾向,又许是觉着她那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戏码有了初步的成效。
      于是乎,众目睽睽之下,她便再次啪的一声跪在地上,又是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忘尘姑娘若不宽恕,衣衣绝不再起!”
      这次倒是没吓到我,黑路走得多了,便也会达到轻车熟路的效果。我轻飘飘瞟了一眼衣衣,再瞟了一眼两步外的玄衣男子,只见他眉毛轻挑的回了我一眼。似在说:你不过一个过路的人罢了!她再不及也算我的小姨子。
      我心中又是莫名的无数撮火往心尖儿上直冒,索性今日这绿叶不做也罢!再看佩玖那厮一副嘲讽我没出息的嘴脸,我心一横,乃对衣衣道:“不宽恕,你想跪就好生跪着罢!最好往边上挪一点,以免妨碍客人过路。”
      语毕,我一个潇洒的转身,不再看那衣衣欲将我大卸八块的表情,亦不再看攸冥神君那琢磨不透的似笑非笑。顶着满腔的火气大步流星出了醉方休。
      掏出海螺,招来阿彩,阿彩乃是我为七彩翼鸟取的名讳,怕阿牛会以为我始乱终弃,是以,便取了这么个通俗易懂的名讳。我任由阿彩带着我九天翱翔、云中穿梭。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暂且离开那个令我琢磨不透的醉方休即可。确切说来,只要看不到攸冥神君那张不可一世的脸便是了!
      黑夜即将来临,加之阿彩背上委实暖和得很,我寻思着趁着夜色正好睡上一觉。不过须臾,我便摆了个舒适的姿势自阿彩背上沉沉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醒来时,我背靠青石板,头上顶着被七彩翼鸟渲染得五彩缤纷的苍穹,眼下之地,不是那丹穴之山又是哪里。心中的杂乱随着这山山水水、水郭山村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顺手扯了根狗尾巴草含在嘴里嚼了嚼,又看了会儿山,玩了会儿水,再调戏了会儿擦身而过的鸟。寻思着我那一睡,许是睡得有些过了!遂召来阿彩,只听它一声仰天长啸,我已随它出了丹穴山。
      不曾想,我这一睡竟睡了一晚,更不曾想,我这一走,便出了大事。
      这厢我将将进入狂山上空,大老远便看到无花宫方向花光冲天、乌烟瘴气,恍惚间,心里一阵咯噔,那硝烟弥漫之中好似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第28章 比恨无关风与月
      我一颗心始终七上八下、心慌意乱,二十载来从未如此忐忑过。等不得阿彩落地,我直朝浮屠殿飞去,只见浮屠殿外狼藉一片,看样子定是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门外无人,我手持桃木剑跨进门槛进入院子,只见地上七横八竖的尸首无数,我巡视了一番四周,竟未闻见有半个喘气的。此番诡异心中委实瘆得慌,顿时生出无数疑问,心中很是无底,警惕性地紧握桃木剑又跨过一道门槛。这一跨,我并未理所当然的跨进大殿,而是到了另一个境地。
      周围无数座冰峰矗立,除了铺天盖地的白雪以及我脚下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再无甚多余可参考之物。瞬间只觉心中一阵拔凉,很是惶恐,我试探地对着空地叫了声:“有人么?”
      一阵冷风呼啸而过,不过只有我的余音回荡于耳边罢了!再抬头看天,灰蒙蒙一片,很是浑浊。我方恍然大悟,此番我定是进了谁的迷障。
      我只觉有些无奈,谁会为我这等半吊子如此大费周折?即是迷障,得快些寻到障眼出去才是,若是错过了时辰,我便只能一辈子呆在这里了。
      我一阵捯饬后终寻到个适合做法的雪地,尤记师父曾道:当年伏羲大帝坐于方坛之上,听八风之气,乃画八卦。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坎为水,艮为山、异为木、离为火、兑为泽,以类万物之情。八卦分据八方,中绘太极之图……
      要寻得这障眼,务必得寻对方向,如若方向寻错,我非但出不去,且还会越走越远。是以,我万分谨慎地盘腿坐于雪山之下,嘴里一阵碎碎念:太极生四象,四象生两仪,两仪生八卦……
      我硬是好一阵叨叨,只听一声轰响,终察觉到头顶之上东南方向有一丝异动,我不禁心中暗自窃喜,运足身上修为向东南方向打去,灵力之泼源源不断攻向障眼。
      岂料,障眼被打开不过瞬时,电闪雷鸣间一抹白色身影活生生自障眼处滚下来,我正迷茫之际,瞥见直逼白色身影而来的乃是头形状如猿、其臂如虎纹,其尾如豹的凶兽,身形竟有鹿蜀那般大。
      我本能地急急后退,我很清楚今日自己恐怕已是凶多吉少,此凶兽名曰举父,乃大荒之中凶残的嗜人之兽。
      那举父张着血盆大口,青脸獠牙,磨牙吮血直向白影扑去。委实过于惊险,我一时未忍住大叫到:“当心!”
      白影倒是机灵一闪,一跃而起,顷刻间也到了我跟前,我直觉心窝窝一阵抖动,难以置信地瞳孔放大,急迫地吼道:“帝休!你为何会在此?”
      只见帝休脸上闪过些许无奈,近了我方察觉他雪白的长袍已被鲜血染得斑斑点点。此番我也彻底绝望,那人竟将障眼设在了帝休身上,若想出去,帝休必亡!
      我未及与他叙旧,那举父又磨牙吮血直向我二人扑来,举父嚎叫得无比张狂,好似已将我二人当做那美味的膳食。
      举父速度之快,如离弦之箭。我二人虽敏锐地各自扑往一边,然我臂膀仍被它那锋利的爪子所抓破,疼得我是龇牙咧嘴,心头直滴血。迷障中玉无殇失效,不过须臾,血已顺着手臂流经我的手心、手背。
      此番我与那帝休各靠一雪壁,举父青脸獠牙位于我二人中间,张着血盆大口仰天长啸。许是我二人各在一旁,它一时有些晕乎,是以,暂且无法确定攻击之对象。
      我试着一跃飞上雪壁,奈何竟使不上半分力气,飞不起来!这迷障镜倒是厉害得很。事关生死,我怎敢发出半点声音?与帝休眼神交流了一番,盯着不远处嗜血般的凶兽,我手中桃木剑紧握,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沿着雪壁另一头挪动。
      那厢帝休与我行动一致,也轻手轻脚往另一头挪去。此间除了举父咆哮得有些骇人外,倒也还算安分。然,时至今日,我也真真好生体验了一番何为祸不单行、福不双至。
      这厢我将将挪出几步,岂料脚被一块自雪地上伸出的冰块所绊住。我脚底一滑,预料中的噗通一声顺着雪壁滑倒在地,与此同时,那举父终是做了攻击我的决定!
      我只记得,举父磨牙吮血地向我扑来时,我亦持剑一个闪身朝着它肚子刺去,我虽未刺中它,然那举父为避开我的剑也没伤到我。
      得了生机,我便朝空旷之地奔去,衣衫已被划烂,脚步蹒跚,很是狼狈。奈何我这不能飞跃的双脚怎敌得过那凶猛的野兽,然也,事关生死,我除了本能地狂奔又能作何应对呢?
      只听帝休一声急促地大叫:“忘尘姑娘当心!”,我人已被那举父一巴掌甩在后背上,巨大的力量将我连人带剑扇出了数仗之远,着地后又打了好几个滚,我只觉五脏六腑被震得粉碎,心头之血源源不断地自嘴角益出。
      此时,我只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再难移动半步。我自认很是珍惜我这条来之不易的小命,奈何,天不如人愿!既为仙者,我也曾学着将生死置之度外。未曾想真到了这一刻时,我方觉悟,自己不舍的东西委实太多了!
      感受到那凶兽离我越来越近,我缓缓地闭上双眼,生死一线间,我心中所盼、脑中所想的:竟是那抹玄衣衣角,那双墨黑星眸,那头舞得有些凌乱的三千青丝,那张笑得人面桃花的英俊轮廓……
      等了须臾,未等到意料中的魂归离恨天,反倒是听见句气壮山河、悲痛欲绝的:“魔君,此乃属下之使命,魔君无须为此事自扰!”
      话音重叠回荡于雪峰只间、余音袅袅,情急之下,我未及好生琢磨他的话意。大叹不好!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忍着五脏六腑之疼痛撑起半个身子。
      只见正前方帝休已安静地躺在雪地中,鲜血硬生生将周边的白雪染得通红,胸口已无起伏之态。
      我难以置信地大喊:“帝休!”,顿时直觉心痛难忍,心头血自嘴中喷出。我与帝休虽不过几面之缘,然今日他却为救我而魂归了离恨天。
      他一直等他的娘子、他的孩子,此番我该对吉玉作何交代?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委实心痛不已、悲痛欲绝……
      或许是二十载来活得太过于相安无事,亦或许一时接受不了这等凶残之事实。我只觉内心似烈火焚烧,体内忽然间有一股强大之力呼之欲出。
      恍惚间,我似是瞥见自帝休怀中飞出一物体,物体直飞我而来,待到我眼前时,物体逐渐扩大,届时我方看清此物乃是幻音琴。幻音琴一直徘徊于我周围,与此同时我脖子上的长命锁竟也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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