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归来

第27章


忘尘你莫不是已习惯与我同床共枕了罢?这种事情,只要你想,我又怎会拒绝……”
      只听啪的一声巨响,我人也走出数米之远,可谓是连走带跑、连飞带跳、连爬带滚。自打遇到这条烛龙,我终于将“造化弄人、得不偿失”理解得淋漓尽致!
      三日以来,帝休整日将自己关在房中,不论我等如何劝解,他皆是不咸不淡地道:“我甚好,众位无需担忧!”
      离琉璃宴不过只有六七日的时日,越是接近这下弦月,我心中越是忐忑不安。总觉着这风平浪静的背后乃是惊涛拍岸、暗潮汹涌,事情皆过于顺风顺水,委实令人有些瘆得慌。
      醉方休里一切恢复如常,大抵琉璃宴之期已近,有不少妖族之人已提前入住无花宫,闲暇之际已会到醉方休里小酌几杯。是以,醉方休这几日络绎不绝、门庭若市,热闹得紧。
      至于攸冥神君那日衣袖上的血迹是何缘由,我至今未琢磨出个所以然,这几日他以品尝美酒借故赖在醉方休,举止言谈竟与往日无异,我不禁有些怀疑是他恢复之能力本就异于常人,还是那晚我眼拙看错了东西?
      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攸冥神君与佩玖二人这次竟像是彼此多年追凶天涯的仇人。二人报仇的方式可谓是独特至极,傍晚无人之时,他二人便会棋盘上一较高低。
      这二人下棋堪称是出神入化,落子皆不用手,每走一步棋,棋子皆用意念催动,拼的乃是修为,每吃一颗子儿,皆是毁尸灭迹。是以,一盘棋下到最后,双方皆是同归于尽,一子不剩,真真是暴餮天物。
      更令我匪夷所思的是,那两人下棋时,表情皆是淡漠,竟施了禁术,我只见他二人嘴巴动得极快,却听不到所道之内容。这事于我而言,我自是不以为然,我琢磨着许是那二人皆顾于男儿尊严,不便将那些硝烟弥漫的话公之于众罢了。
      这便是所谓的一山不容二虎,野兽之间的角逐!至此,我对佩玖这厮的刮目相看可谓是又上了一层楼!
      芜荒依旧如往常一样美得赏心悦目,每每见佩玖下棋,她皆一言不发地坐在一旁。时而低头,时而苦笑,时而茫然。
      而我,二十年来终于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坐骑。每每想起我这坐骑,若不是考虑攸冥神君那副皮囊乃是明眸皓齿、面如玉冠的偏偏公子,我真有拿他当西天如来佛祖那般膜拜的冲动!
      这事得说到两日前的清晨,我迫不及待地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对面的那坐雪壁。依攸冥神君所说那般对着那胡里花俏的海螺一阵狂吹,几次狂吹过后,眼前除了飘然而下的白雪,以及耳边呼啸而过的冷风,其余并无甚异常。
      一时间,我呆若木鸡地独自站在那冰天雪窖的冰峰之上,觉着被框得委实丢尽老脸,心中不禁对攸冥神君一番天南地北的问候。
      ☆、第27章 无端坠入红尘梦
      正当我欲拂袖而去找攸冥神君算账之际,只听一声尖锐似鸟鸣之声划破长空,穿过云层直向我扑来。我擦亮眼睛定睛一看,险些没站稳一屁股跌在雪地上,又是一阵呆若木鸡后,我方信了此番并非梦游仙境!
      自那九天长空直泻而下的乃是只七彩翼鸟,名副其实的火凤凰,全身的纹理活生生将半边天渲染得五彩斑斓。画面美得只差闪瞎我的双眼,我愣了须臾,那火凤凰已下了云彩,直径朝我走来。一对流光溢彩的翅膀扑腾扑腾地扇着,庞大的火红之驱硬生生将我头上的朵朵雪花给遮了去!
      彼时我没忍住吟诗一首的冲动:“旧镜鸾何处,衰桐凤不栖。金钱饶孔雀,锦段落山鸡。王子调清管,天人降紫泥。岂无云路分,相望不应迷。”(1)
      火凤凰似是听懂了我的谬赞,又是几声地动山摇的鸣叫。彼时我欣喜若狂已到了不能自已之境地!感受到它低头在我头上蹭了蹭,我抬头问道:“你真做好了今后跟了我的打算?”
      只听火凤凰一阵愉悦的仰天长啸!那阵势,分明就是再说:生是我的凤凰,死亦是我的凤凰!
      就冲这以七彩翼鸟作为回报之恩的品性,攸冥神君委实算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人才!那日回来后除以身相许那等矜持的话没说之外,凡世间马首是瞻之语皆被我说了个遍!
      滔滔不绝的恭维之话说得攸冥神君倒酒的手一直抖个不停,我一时不忍,问:“你这手怎么了,为何一直抖个不停?”
      他竟是无奈地了连连摇头,一对剑眉皱得有些深沉,口中念道:“我在想,往后凡是你喜爱之物,万不可再鲁莽相送!此事委实怪我考虑不周!”
      我:“……”
      届时,按卯日星君当值的时辰估算,大抵已是日落西山,日影西斜。醉方休里依旧热闹得络绎不绝、门庭若市。我很是悠闲地倚身在二楼的围栏边上,放眼望去,有高谈阔论者,有三五成群吟诗作对谈论人生哲理者,也有默默低头故作高冷之态者。
      三日以来,撇开吉玉之事不谈,心情倒也算得是上畅快,至少一抹黄的身影映入眼帘之前我是欢快的。
      那衣衣一身高贵的黄绸百皱罗裙甚是耀眼,淡绿流苏发带长披肩上,柳叶眉下的一双眸子尤为水灵。平心而论,若非她往日里太过于嚣张跋扈,以她这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之姿色,大荒中能与之相比者许是少之又少!
      我盯着衣衣一番感慨之际,一时不察,她已飘忽地行至我跟前。我自诩浑身上下无甚优点,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那便是不记仇,事情过了便是过了,再见面仍然可以笑着道声:“近来可好?”
      衣衣许是没料到我竟这般和顺,先是一阵错愕,而后便是面无表情,不怒也不喜,即便是这番面无表情之色,也好过往日里疾恶如仇的模样。
      半响后,她竟破天荒地对我欠身道:“衣衣这厢来给姑娘赔不是:一赔往日冒犯之过;二赔昔日出言不逊之错;三赔那日误伤姑娘之罪。还望忘尘姑娘能不计前嫌原谅衣衣那无心之过。”
      我直觉脑瓜子一阵嗡嗡作响,这九天公主这厢又是过又是错的,唱的乃是哪一出?字字句句无不给人以楚楚可怜之错觉。
      若不是多次载在她手里,就冲方才那番痛改前非、洗心革面之语,我定会好生反省一番,反省自己怎会为难这么一个人比黄花瘦的弱女子!
      我低头理了理微皱的裙摆,虽不记她这仇,然并不代表我会与她把酒言欢。我捧场做戏地对衣衣笑得很是真诚,又考虑她许是感受得不够深沉,我便咧着嘴吧笑出了声,乃道:“公主这礼忘尘可真真受不起,您乃九重天上金枝玉叶的公主,忘尘不过一肉体凡胎,公主此番用意,令忘尘很是惶恐!”
      闻言,那衣衣先是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我琢磨着她此时内心定是觉着我乃是给脸不要脸。随即只见她脸上终是挂上一丝憎恨,这厢我还巴巴地等着她原形毕露,只听重重一声巨响,那厢衣衣已双膝跪地于我跟前!
      突如其来的巨响,我本能地往后退了小半步,再抬头时,醉方休里无数双眸子已是齐刷刷地朝二楼方向扫来!与此同时出现的有佩玖,有芜荒,还有攸冥神君。
      届时,周围鸦雀无声,我灵魂出窍之际,一声细细地话语将我那出窍的灵魂彻底拉回了原位,那衣衣竟眼眶含泪,气若游丝地道:“衣衣往日鲁莽,冒犯了忘尘姑娘,还望能得以姑娘宽恕!姑娘若一直不宽恕衣衣,衣衣便在此长跪不起!”
      顷刻间,醉方休里已有人在窃窃私语,具体说什么我无暇顾及,大多都是得理不饶人,故意刁难于人之类的。这厢我方明白了这衣衣唱的是哪一出!唱的乃是装柔弱博攸冥神君同情。
      啧啧,果真是打小自天宫那种尔虞我诈的环境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女子,装腔作势之资堪称已到了天下无敌之境界!
      她竟演得这般卖力,想来也是花了不少心思,我若不将她这话给接下去,委实有些对不住今日这等天时地利人和。
      正当我准备好生将我这绿叶发挥到极致时,攸冥神君自拐角处飘飘然地直径走到衣衣身旁,神情虽淡漠,然又不同于往日,星眸中少了几分凌厉,一声不吭地将那梨花带雨跪地的衣衣搀了起来,方道:“即是致歉,又何须行此大礼?昔日所犯之过错,往后莫要再犯即可!”
      我硬生生自牙缝里挤就一抹冷笑,他这字里行间可是字字珠玑,意义颇深!许是我这几日乐得有些得意忘形,竟忘了衣衣已算是攸冥神君小姨子这档子事。
      不论那衣衣如何似那“落花已做空前舞”,那攸冥神君如何像那“流水依旧只东去”,这二人之关系也是实打实的好过我这个过路人。此番攸冥神君见他这小姨子受了委屈,怎又会袖手旁观呢?不得不佩服,衣衣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委实高明。
      理清这前因后果后,我心中非但没释怀反而有撮火气很是压抑。似笑非笑地扫过楼下一伙儿人,说来也怪得很,那撮人竟又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一切又恍如未闻。
      我再似笑非笑地将眸子移到攸冥神君身上,正对上他那双云淡风轻的眸子,此次我未躲避,乃道:“曾几何时神君这菩萨心肠变得如此泛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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