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第132章


    容蔚然问楚禾的住处,说送她回去。
    “不用了。”楚禾撑开伞,“我就在这附近,正好要去书店买本书,走过去就行。”
    容蔚然和她互存了联系方式,说了声再见。
    楚禾走进雨里,走了一段路,她回头,望着那个挺拔高大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容蔚然,你一定会一直幸福下去的。”
    楚禾的脸上涌出些许回忆,她往前走,思绪万千。
    伞被一股力道撞开,楚禾回神,一个略微低沉的声音闯进耳朵里,“抱歉。”
    她寻着声音去看,认出来了眼前的人,是施凉的左膀右臂姜淮,显然对方不认识自己。
    “没事。”
    楚禾没有多看,便撑着伞走了,她快走到书店时,发现一串脚步声跟在后面。
    不可能是跟踪她,楚禾收了雨伞,走进书店,那人也进来了,往一个方向走去,也是来买书的。
    楚禾没有因为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打扰自己的心境,她去的另一个方向。
    书店挺大,有不少人,有看书的,买书的,还有充当陪伴的。
    楚禾一排排书架去看去找,她停下脚步,踮起脚尖去够上面的一本书。
    一只手伸过来,将那本书拿走,递到她面前。
    楚禾还维持着踮脚尖的姿势,偶像剧里才有的情节,竟然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自己还不是偶像剧女主角那样的花季,而是在即将四十岁的年纪,她不禁觉得好笑,于是就笑出了声。
    接过书,楚禾唇边的弧度没收,“谢谢。”
    “不客气。”
    姜淮忽然就问,“小姐,我们是不是见过?”
    楚禾闻言抬头,“不久前,你在街上撞了我的伞,跟我道歉来着。”
    姜淮眯了眯眼,“不是那次。”
    楚禾说,“那就没有了。”
    “是吗……”
    姜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英俊斯文的脸上依旧透着疑惑,“不好意思,可能是我记错了。”
    楚禾没多停留,把书的钱付了就离开书店。
    书架旁,姜淮若有所思,他的眼眸里闪过什么,想起来那个身材小小的,个子只到自己胸口位置的小女人是谁了。
    姜淮挑了挑眉,没想到会在今天,这么一个普通的星期六,普通的书店里碰见容蔚然当年的主治医生。
    对方认出他,却装作不认识。
    姜淮把手里的书放回架子上,若无其事的走了。
    酒店里,容蔚然冲了个澡就给家里打电话,“在干嘛呢?”
    那头的施凉声音模糊,“吃哈密瓜。”
    容蔚然单手拿毛巾擦头发,“今天难不难受?”
    施凉说,“还好。”
    容蔚然问道,“唯一乖吗?”
    施凉的语气里带着笑意,“我说她乖,你信?”
    容蔚然抽嘴,“不信。”
    他家小宝贝闹的都要上房揭瓦了,能乖到哪儿去。
    “想我吗?”
    “想。”施凉向来不掩藏感情,“刚才想,现在想,等会儿我睡了,梦里还想。”
    容蔚然被那几个“想”弄的魂丢了,人也傻了,他半响才动胳膊,继续擦头发,脸上克制不住的浮现笑容。
    “过会儿我也睡了,去你的梦里找你。”
    施凉陪他傻,“来吧。”
    低笑着,容蔚然把毛巾搁椅子上,“我后天回去。”
    施凉说,“好。”
    静了两三分钟,容蔚然哑声说,“老婆,我爱你。”
    “嗯……”施凉说,“我也爱你。”
    第二天,容蔚然去了c市的监狱,才知道林竞瞒天过海般的提前一天出院了。
    他站在车边,打了俩个电话,又沉声吩咐底下人去查,很快就有消息。
    离开监狱,容蔚然开车去了对方的落脚点。
  ☆、第76章
在当年的a市,林家虽不如容家显赫,却也是名门望族,林竞作为林家独子,出生就备受瞩目。
    他可以和容家长子称兄道弟,有盛家的那层亲戚关系,还能做到不跟赵家起正面冲突,可以称的上是八面玲珑。
    当时外界都一致的看好翩翩君子林竞,对他的评价颇高。
    然而林竞一帆风顺的少爷生活停在遇上施凉的那天。
    他习惯了戴|面|具|示人,无论是隐忍退让,还是奉承话,都表现的毫无破绽。
    因为他的内心无比清楚,他是林家人,脚下的路是死的,他不能脱离轨迹。
    可是林竞的心里跑进来了一个人,一种念想。
    从那以后,他脸上的面|具就戴的不再严丝合缝。
    嫉妒,怨恨,求而不得……诸多负面情绪困在林竞的心里,日复一日的积压,最终交织成网,缠住他的心智,一寸寸地啃|噬。
    他不再去对容蔚然忍让,甚至在对方恶意挑衅后动了杀念,还因为反对联姻,跟家里几度闹的不可开交。
    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他整倒容蔚然,也和容斌的关系彻底破裂。
    那时候,林竞已经找不回从前的自己了,一心只想将权利抓在手里,他认为,等他变的最强,就没有什么是想得到,而得不到的,包括施凉。
    林竞开始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狂之行,他和白家联姻,背地里给容氏下套,成功协助萧荀搬倒容氏。
    人算不如天算,林竞聪明一世,到头来竟然被他不放在眼里的枕边人拖进坑里。
    白雪跟他的秘书勾搭上了,在他后院放火,捅他的后背,俩人趁他被抓,跑了。
    林竞被关进监狱四年,他在里面遵纪守法,表现的好,得到减刑的权利,提前半年出来了。
    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重见天日后,来找他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容蔚然。
    一个他多次想整死,都有贵人帮助的人。
    狭窄潮湿的巷子里,屋檐上的雨滴滴答答的敲打着布满青苔的青石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湿气,无孔不入,让人想把身上的衣服扒下来,放在火上面烘。
    林竞穿的廉价朴素,头上露着青齐,他又老又瘦,颧骨耸出,左边脸上有一道疤,不知道是被什么弄的,皮|肉凹下去一块,浑身上下再也找不出一丝一毫昔日的风采。
    那些骄傲,宏图,志气,不可一世都磨烂在了监狱里。
    反观容蔚然,他一身正装,衣着整洁光鲜,一丝不苟,骨子里散发出的贵气更甚从前。
    巨大的差距横在俩人中间,化作实质。
    林竞把手里提着的垃圾丟到地上,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烟,拿粗糙的手低头点了一根。
    劣质烟草的味道弥漫开来,有些刺鼻。
    林竞却没发觉,他闷声一口接一口的抽着,满脸满眼都是白色烟雾,好像这是他生命里的最后一根烟。
    “我大哥自杀了。”
    寂静的巷子里,徒然响起声音,如一个血盆大口,吞噬所有空气。
    林竞正在夹着烟往嘴边递,他闻言,手一抖,一撮烟灰掉在胸前。
    “什么时候?”
    “上周。”
    容蔚然淡淡的说,“有你的一份功劳。”
    林竞弯腰咳嗽,他拿手背去擦眼角流出来的生理性泪水,失忆了似的,“七八年不见了,你就这么随便往我头上按罪名,说的过去吗?”
    容蔚然还是那副口吻,“当年你找人换了我抗抑郁的药,这个总不至于忘了吧?”
    林竞的脸渐渐变的有点扭曲。
    “我在疗养院的那三年,你三番两次想要我死在里面,”容蔚然把手从裤兜里拿出来,他理理袖口,“那些有关施凉跟萧荀在一起的舆论都是你指使的,为的就是要我永远都是行尸走肉。”
    “还要我继续往下说?”
    林竞的脸完全扭曲,已经到了狰狞的地步,他用力掐住烟蒂,呼吸粗重。
    容蔚然转身,挑起的眼角有寒光闪过,“人在做,天在看。”
    林竞从喉咙里发出呵呵笑声,“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送给你。”
    容蔚然如同听到多大的笑话一样,“送给我?”
    “你还不知道吧?”他向林竞那里走近两步,背脊挺直,高出半个头,“施凉跟我结婚了,她是我的妻子。”
    “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她快五岁了,第二个孩子不到两个月,明年秋天会来到这个世上,而你……”
    容蔚然冷漠的看过去,“你有什么?”
    林竞的眼睛瞪的极大。
    他没有出事前,一直都有派人全世界的打听,得知的就是萧荀把施凉带走了,再无任何进展,他们好像是凭空消失,与世隔绝了。
    现在林竞刚出狱,身份今非昔比,手里的资源都没了,所以容蔚然说的那些,他都不知情。
    “撒谎。”
    林竞脖子上的青筋暴突,“萧荀怎么可能成全你们!”
    容蔚然怜悯的看他,“你吃牢饭的四年,地球不会停止转动。”
    “自欺欺人也没什么意思。”
    林竞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他的身子晃了晃,眼神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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