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会说谎

  “伞是店里送的么？”
  “是呀！我们店里一直在下雨天免费提供伞呢。”
  店员还是个小女孩，挺乐意跟人聊天，何况这个姐姐接触起来跟看起来完全不同，语气很软。
  究竟什么时候发现的……
  店员看这位客人面无表情中隐约带了一丝生无可恋，以为她被男友抛弃，十分心疼。
  “要我帮忙拿过来一把么？”
  她思索了一会：“要还吗？”
  小女孩一愣，接着说：“当然啊，上面有店里的标志呢。”
  “哦，那算了。”
  “……”
  她懒。
  回去也没怎么淋到，她一路坐公交车，只有下车到楼下浇了点雨。
  打开门，屋里孙媛媛捧着一份外卖刚吃完，手底下还正改着作业。
  她抬眼看到包小云湿透的样子还是吓了一跳。
  “你刚从井里爬出来啊？”
  “外面下雨了。”
  “下雨了？”孙媛媛撩开窗帘看了外面一眼，雨幕里烟雾朦胧。
  包小云回去拿衣服洗澡，孙媛媛靠在卧室门口看她：“让你请人吃饭你请了么？”
  “没。”
  “那你怎么这么晚回来。”
  打开衣柜的手停了下来。
  “迷路了。”
  “迷路？你多大了。”
  包小云的外套湿透，有些不好脱，她听到孙媛媛的问题转过身来。
  “你作业改完了吗？教案写完了吗？赛教的课题选好了吗？”
  孙媛媛立刻抓狂：“啊啊啊包小云我杀了你，我好不容易催眠自己忘了这些事过幸福生活的啊！”
  “人生需要鞭挞，偷看我换衣服是没有前途的。”
  孙媛媛闻言过来强行搭把手。
  洗完澡出来，她吹着头发时忽然想到什么，头发吹了半干，她回到卧室拿出手机，仍然有些湿着的头发散落下来，拂过手机屏幕，她在搜索上打了几个字，按下搜索键。
  “宿命中的游离和破碎的激情，精致的美丽，可是易碎且易逝。”
  ——蓝色鸢尾花的花语。
  “阿嚏。”
  病来如山倒。
  包小云这场感冒已经持续了三天，这三天她仍旧没有遇到过祁湛。
  幸好。
  不过星期天晚上，孙媛媛就让包小云明白到事在人为这么个道理。
  她到了和孙媛媛说好吃饭的地方，才发现这是个套。
  祁湛的位置有点偏里。
  包小云被安排在他对面。
  她一坐下，陈阳松听到她闷闷的声音有些奇怪：“你也感冒了？”
  “你也？”
  “不是我，他。”伸手指着旁边位置的人。
  “不过好像没你严重。”
  包小云拆着餐具包装。
  “哦，吃药了没。”
  对面人答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声音听得出来，确实不怎么严重。
  “噢。”
  她头还有点疼，伸手揉了揉。
  孙媛媛把温了的水送到包小云手上，对对面的祁湛说：“你们学校很忙么，期中不是都过去了吗你还忙什么？”
  陈阳松幽幽道：“大学有期中吗？”
  孙媛媛说：“闭嘴。”
  然后陈阳松一声闷哼，低头吃东西去了。
  包小云笑的牵动了发炎的嗓子，把下巴上的口罩拉好，咳嗽了几声。
  祁湛看了她一眼，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
  “学校里没多少事，是之前家里的事情比较多，有点忙。”
  “噢，怪不得包子说最近都看不到你哎。”
  “我没说。”
  孙媛媛说：“你再拆台试试。”
  “……”包小云无力反抗淫威，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现在大家住的近，没事就多联系联系嘛。”
  她瞟了陈阳松一眼，陈阳松接到信号跟着搭腔：“对，没事一起吃个饭，看个电影，出去玩玩什么的。”
  祁湛的手指停在杯子上：“前几天还见面了。”
  包小云手上的筷子停住：“……”
  孙媛媛被炸鸡排的脆皮呛住，咳嗽几声：“啊？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
  “下雨那天。”
  “下雨那天？”孙媛媛思考两秒，她回忆起包小云那天晚上回来说的是她迷路了。
  “这样哦——”最后一个音拖的很长。
  她暗暗瞪了包小云一眼，眼神应该在说你居然骗我。
  “那你们去哪了？她那天回来挺晚的。”
  祁湛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些玩味。
  “逛街。”
  包小云沙哑着嗓子说。
  孙媛媛惊讶道：“下雨逛街？你们……”
  包小云塞给她一块苹果，堵住她的嘴。
  “菜凉了别说了赶紧吃吧。”
  孙媛媛咬着苹果在他们俩之间来回看了两眼：“还挺浪漫啊。”
  “……”
  孙媛媛觉得自己这顿饭请的有点亏。
  四人吃完饭一起出来，孙媛媛和陈阳松去看电影，问他们两个去不去，包小云已经撑不住了，要回去吃药睡觉。
  孙媛媛就转头问祁湛还有事没，他迟疑一会，说：“我跟她一起回去。”
  包小云抬头看他：“今天不用忙？”
  他听得出她的语气，笑了一声：“忙完了。”
  他们停在车站等车。
  十点的末班车，九点半车站已经没几个人了。
  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一高一矮两个影子，被路灯拖的很长。
  包小云打了两个喷嚏，显得尤为响亮。
  祁湛侧目看她。
  “挺严重啊你。”
  “还好吧，抵抗力不好，有点慢。”
  他轻飘飘看她一眼：“你那天跟着我干什么。”
  包小云早就预料到他会问，丢给他另一个问题。
  “那你躲我干什么。”
  她的语气让他觉得好像回到高中时，她常常认为自己是对的，总是一副以理服人的样子。
  “好像是你先躲我的。”
  对付这样的她也很简单。
  “我什么时候？”下意识的反问完，又反应上来什么。
  她耸耸肩：“那好吧，扯平了。”
  他看着她的表情，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远处车的远光灯照了过来，包小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回头跟他笑着说：“车来了。”
  他的笑容凝住，迟了一拍才答应了一声。
  他说：“包小云。”
  语气淡淡的。
  “嗯？”
  她正在口袋里找零钱，听到他的声音，抬眼看他。
  和他对视不过几秒，她听到心脏砰砰砰跳动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为什么没更
因为……写了一半睡着了：）sorry啦
☆、第二十三章
  
  他看到她眼神里映着的光亮，一瞬间忘记了要说什么，等想起来的时候，又不忍心说了。
  包小云忽然踮起脚来，靠近他，脸距离他只有几厘米。
  他的眼睛眨的缓慢下来。
  她到了跟前却偏了过去，手臂越过他的肩膀，从他的帽子上取下一片叶子。
  她拿在手上示意给他看，然后松开手指，树叶打着转落在了地上。
  这人为什么总在重要的时候会在状况外。
  她抬眼：“你刚叫我干什么？”
  因为带着口罩呼吸困难，声音仍旧闷闷的。
  他转过她的肩膀，推着她后背：“没什么，快上车吧。”
  包小云被转过去的时候，心里的狂跳才好不容易按捺下来，她在不自在的时候，就会有点顾左右而言他。
  车厢里人不多，显得很空旷，前面只有两个人，他们并排坐在偏后的位置。
  包小云脑袋很沉，刚沾上座位就睡了过去。
  车里很安静，窗外的光亮随着车子前进，时明时暗。
  夜风透过车窗，穿过她的头发，一绺发丝飞了起来。
  祁湛伸手关上了窗户，刚放下手，包小云的脑袋就抵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稍稍怔了一会，低头看身侧的人。
  她薄薄的刘海下，睫毛盖着微微阖着的眼睛，皮肤透白，口罩因为她靠着他，有些歪掉了，他原本要帮她戴好，手触及到时脱落了半边，他又索性摘了下来。
  唇色是淡淡的粉，看了一会，他头低了低，吻了下去，鼻尖有她化妆品的香气。
  他感到侧脸有什么扫过，想起了刚刚看到的她的睫毛。
  柔软的触感还没有撤离，他睁开眼睛，正好看到她闭上了眼睛。
  没舍得起来，许久他抬起头，眼神看向一边，牵着唇角。
  “你醒了。”
  “没有。”
  “……”
  她的手指才稍稍放松，刚刚他亲过来的时候，指甲都陷进手掌里了。
  两人一起进了电梯，祁湛开口道：“刚刚……”
  包小云接过话头：“刚刚我睡着了，做了个奇怪的梦，没碍着你吧？”
  她倒是撇的一干二净。
  “……没有。”
  她其实是真睡糊涂了，脑袋里一团浆糊，刚刚发生的事情，她有七成把握是真的，还有其他三分怕表错情。
  表错情的下场历来都是非常悲催的，她不打算冒这个险。
  他还要说什么，电话的震动声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接了起来。
  “嗯。”
  电梯到了，包小云先下去。
  “对，明天吗？”
  包小云钥匙握在手里，听见他从自己背后过去。
  “青岛……两个小时不到。”
  她拧开钥匙，听到他说：“两个星期？可以吧。”
  尾音被关门的声音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