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若繁星-血光之灾

从警局回来还早，卞胜安就去找秦清城讨论工作。
    “你这么纠结就站在你自己这边，反正我的建议是站在法律这边。”卞胜安说。
    秦清城就是不知道自己站在那一边，更是一度犹豫要不要抽签。这时，蓝笙端了两杯饮料进来放在桌上。秦清城仿若溺水的人抓住稻草一样抓住蓝笙，“你一定要救救我。”
    蓝笙被吓了一跳，饮料洒了一半。
    “你不必紧张，他前几天接了一个案子，是一个常年被家暴的女人蓄谋杀害了她丈夫，他正纠结，”卞胜安一边拿着纸巾帮着把桌上倒出来的饮料擦掉，一边把案件递过去给蓝笙，“是该以法律来惩罚她，还是让法律通情达理。”
    蓝笙看着秦清城望向她的目光，低头认真的看文件，“我帮你看看啊。”
    蓝笙并没有看得多认真只是随意的翻了翻，她刚才已经从秦清城脸上看到他会因此有血光之灾，性命之忧，所以她根本就不打算救他，反而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故作深沉的说，“不管怎么说，杀人是不对的。”说完，她装作心情沉重的样子放下文件说，“我们女人真可怜。”
    这一刻，秦清城已经有答案了，那就是帮助这位命苦的女人。
    卞胜安整理好桌子出去丢垃圾回来看见蓝笙还在，并且一脸沉着，他便问，“你是为什么觉得李文贵背后的人会去看他？”
    “他肯定要去威胁他呀，免得把他供出来啊。”蓝笙答的理所当然。
    秦清城开始整理案件，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写起诉文，“你着想法很独特，按照你的思路就是，去看望过李文贵的人不是凶手，没有去看望过他的人却是凶手，这跟知道凶手杀人后逃跑了一样没用。”
    蓝笙被秦清城取笑十分不悦，但想到他过不了几日就有性命之忧笑了笑，说，“我们来打赌怎么样？”
    “赌什么？”卞胜安问。
    “我赌凶手是按照常理本该去看望李文贵却一直都没有去的人。”就是李文贵的女儿。
    秦清城写的认真，嘴上敷衍道：“小妹妹，我没空陪你玩，找你家卞哥哥赌去。”
    卞胜安用平板翻看着张朽刚才发给他的邮件，说，“好啊，既然你赌是，我就赌不是。不过我们要抓的这个人是贪污的人不是杀人犯不能叫做凶手。”
    “啊？哦，反正我赌的是凶手，赢了的话我要加工资。”蓝笙不管，说话的口吻像个任性耍赖的小女生。
    “好，我赢了的话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卞胜安像个暖男一样，说话的口吻温柔体贴。
    “卞大哥，你是有妇之夫，不要撩妹好么？”秦清城吐槽。
    “啊，你结婚了的？”蓝笙故作惊讶，她知道他没结婚。
    “没有啊，别听他瞎说。”卞胜安说。
    “小妹妹，世道险恶啊，不要随便相信男人。”秦清城说。
    因为警察那边所有查案的线索都在指向这位幕后的大黑手时断了，卞胜安无聊的很，就去警局帮忙查案了。虽说帮忙却也还是完全没有头绪，坐在警局发呆。无聊之中，想起前几天跟蓝笙的赌约，为什么一口咬定就是本该去看望李文贵却没有去的人呢？
    卞胜安问，“张队，有没有谁，就是本来应该来看望李文贵，但是却没有来的人？”
    张朽还在发呆，“哦，怎么这么问？”
    卞胜安问完又觉得自己可笑，“没什么。”
    张朽却在认真思考，许是刚才在发呆，没注意到这个问题多么的可笑，“这么说，倒是想起一个人。”
    卞胜安眼皮一跳，“谁？”
    “他女儿咯，人在美国，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没有回来，说是什么，没有这样贪污受贿的父亲。不过他们这些小一辈的人和这起贪污案没有关系。”张朽说，先前就排查过，李文贵并没有将过多财产转移到子女账户上。给李文贵女儿李乐乐打电话的是另一个警察，他没有听录音只简单的看了报告。反正现在在这里发呆，就打发人去把资料拿过来。
    警察把资料拿过来后就去忙自己的事了，张朽把录音打开来听：
    “你好，我是中国警察，有......”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之后一直是占线，大概半小时后才再次打通。
    “你好，我是中国警察，有几个问题想问你，请问你现在方便吗？”
    “你说吧。”显然已经用打不通电话的半个小时搞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你父亲李文贵因贪污受贿现......”
    “我没有这样的父亲！”
    “嘟嘟嘟......”
    电话再次被挂断。
    “她为什么不会来呢？”卞胜安问。
    张朽心中叹气反正也没有线索不如从这个李乐乐开始把李文贵的祖宗十八代都调查一遍吧，“你应该问，她为什么去美国。”
    卞胜安眼睛一亮，“有什么发现？”
    “之前一直没有把李乐乐联想进案件当中自然是忽略掉她，现在看，确实疑点重重，”张朽把文件递给卞胜安，“她高中念到高二就不读了，出国了，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过，不管是不是逢年过节。”
    “可不可以强行将她从美国带回来？”卞胜安问。
    张朽的手敲了敲桌子站起来，“可以，我现在去想办法，你要是无......无事的话，就去跟小唐他们去查一下她高中为什么突然退学，顺便走访一下那所高中。”差点说成“你要是无聊的话”。
    “好。”卞胜安应了便出来，第一眼就看见蓝笙坐在窗户下的阳光里，脸上放了一张A4纸在睡觉。
    “嗯？”强烈的光照进眼里，蓝笙先皱眉后睁眼。
    推心置腹的说一句，蓝笙并不喜欢和卞胜安出外勤，太无聊是其次，主要是卞胜安太孩子气。
    到达高中后卞胜安才想起来，这是他女朋友陆墨语任教的学校，于是掏出手机打给她。
    “两年前我刚好在这里实习，李乐乐刚好是我班上的学生，她是因为简瑶才转学的，说实话我对李乐乐没什么太大的印象，”陆墨语坐在会客室里，喝了一口温水继续说道：“但，我是记得简瑶的，她在学校废弃的教学楼里，自杀了。”
    “我也记得这件事，那时候我还劝你辞职的。”坐在边上的陆墨涵说。他是来接他妹妹的。
    小唐问：“她为什么自杀？”
    “因为考试作弊，和李乐乐一起作弊的，她受不了同学指指点点，要知道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最在意这些小事了，”陆墨语说着，又喝了一口热水，“想不开也是正常。”
    “为什么选择在废弃的教学楼？”小唐又问。
    “谁知道呢。”陆墨语说。
    卞胜安知道陆墨语在说谎，但他没有拆穿她，只是笑了笑，问，“那简瑶的父母呢？没有追究吗？”能和李乐乐做同学想必家境也不会太差。
    蓝笙也知道陆墨语在说谎，而且眼神时不时柔情似水的看向卞胜安，她认为她一定很喜欢他，所以她站起来问卞胜安，“我能到处看看吗？”
    卞胜安点头。
    “你说简锋？”陆墨语语气轻飘。
    “简锋”这两个字一出，在座的各位，除了不明就里的蓝笙，其他人都被震了一下。
    蓝笙并没有理会他们在会客室里聊了什么，出来四处走，当年废弃的教学楼因为死过人早就被拆平了，修了一个篮球场。她坐在球架下的阴影里打瞌睡。
    “你是谁呀？”这次吵醒她的不是卞胜安，是一个女学生。
    “我？我来工作的。”蓝笙仔细的看这位女同学的脸，女同学被看得莫名其妙，却觉得她好有趣，在她边上坐下来听到她说，“你最近食欲不振，情路不顺。”
    “诶？你怎么知道的？你是心理医生？”女学生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样好奇的看着蓝笙。
    蓝笙说，“我不是，但是，你还是好好学习吧，反正你上大学会跟他分手的。”
    女学生一愣，这人真是奇怪，竟然诅咒人家分手，说不定她是心情不好或者刚失恋，所以跟遇到每一个人都这么说，哎，真是可怜，想着，不免惆怅的开口，“失恋不是什么大事，你不要太悲观了啊，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蓝笙听到女学生的说辞侧目看着她，余光看见卞胜安在阳光下向她走来。
    “你不跟那个美女老师约会？”蓝笙笑道。
    卞胜安看了眼那个女学生说，“她是陆墨涵的妹妹，陆墨语，你别想太多了。”
    蓝笙不想跟他争辩，“行吧，我知道拉，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但你不喜欢她。
    “不说这个，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凶手是李乐乐的？”卞胜安严肃的说。
    旁边打算走掉的女同学又走回来满脸兴奋的说：“你们是警察？我知道李乐乐，那个时候我高一，听说她杀了简瑶，然后因为家里关系就出国了。”
    “说仔细点。”卞胜安说，伸手招远处准备开车回去的小唐过来。
    小唐跑过来，打开刚盒上的本子，开始写。
    “那时候我高一，听说李乐乐和简瑶是好朋友，两个人就是那种现在最流行的，好闺蜜。”女同学故作神秘的说，“是因为余娜。”
    “余娜是很漂亮的混血儿美女，身材超级棒，她转学来的那一天很多男生都去看了，”当然也包括她男朋友，所以她才看到余娜真的很漂亮，跟清纯系校花简瑶不是同一种漂亮，简瑶的漂亮是中国古典气质美女的感觉，而余娜是那种跳脱她们这个年纪的成熟像是化妆和穿最时髦的衣服，“她刚好转到李乐乐他们班，和李乐乐他们成为同学。三个人的关系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维持的，特别是女生，跟这个好一点吧，那个就记在心里，跟那个好一点吧，这个就记在心上，久了，就会撕逼，小时代看过吧，”小唐配合的点点头，也不说话，女人嘛，听她说就可以了。得到听众的肯定，女同学像是受到天大的鼓舞，继续眉飞色舞的说道，“是期中考，学校呢，就说本来简瑶和李乐乐说好一起作弊，结果被同学们知道了，简瑶就自尊心受伤自杀了。其实才不是呢，如果她们作弊的话，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再说了，我们班上的有钱人都是老师故意打高分的，根本就不需要作弊，而且，”女同学又故意顿了顿卖关子，“作弊，是简瑶死了以后学校说的，根本就没有作弊这回事。电影里演的女学生自杀都是在家里，自己的卧室，她干嘛要大半夜去学校那个阴森森的地方自杀？有什么事情是她那个校董市长爸爸搞不定的？”
    小唐见女学生停下来，问道，“嗯，为什么呢？”
    “谁知道为什么？”虽然听过很多种传闻，但是面对警察还是不敢乱讲。
    “那，简瑶死的那个晚上她们都在干嘛呢？”小唐问。
    “简瑶死的那晚啊，听说早上扫地阿姨发现的。”
    “那李乐乐呢？”
    “李乐乐？那晚之后，谁都联系不上她，有人在医院看到她，后来再也没有来过学校，倒是那个余娜就和校草在一起了，蛇蝎美人坐收渔翁之利。”像是又打开话闸，女同学说，“原本没有余娜的时候，简瑶和李乐乐真的很好的，她们不怎么跟男生玩。后来余娜来了，她跟很多男生玩，当着很多人的面去学校广播里跟校草表白了，校草却在公告栏里贴了说他喜欢的人是简瑶。然后，简瑶跟李乐乐一起去拒绝了校草，我也去看，校草被拒绝后就以退为进的说，其实他并不是喜欢简瑶，只是拿她校花的名气去拒绝余娜，让她知难而退，还很绅士的道歉了，简瑶信了，还跟他成了朋友。不过我不是智障，他喜欢简瑶，我敢肯定。那段时间简瑶还在朋友圈发过说等李乐乐找到心爱的人再谈恋爱的，说永远是好闺蜜之类的话，谁知道，唉。”
    “余娜那天晚上在哪里？”
    “余娜说她在家，第二天还若无其事的样子来上学，还很享受被人们问她简瑶的事，这样的人太可恶了，简直就跟想红想疯了一样。诶，你们不觉得余娜才是最后的大boss吗？”
    “没有警察来吗？”
    “有啊，他们不像你们这样，他们在学校开大会，说是自杀，叫我们好好学习不要听信谣言。说得好像我们是智障一样，谁不知道他们说得才是谣言。”
    “谢谢你的配合，我们......”小唐说着官方结束语。
    女学生把自己手机拿出来按了一串号码，递到正在写字的小唐面前，“警官，破案了一定要告诉我案情的经过。”
    蓝笙把她手机拿过来，输入自己的号码，笑了笑说，“分手了一定要告诉我。”
    回到车上，卞胜安坐在蓝笙边上，“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李乐乐是凶手的？”
    蓝笙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就随便找了个借口说，“呵呵，做梦梦见的。”
    卞胜安竟然在考虑做梦的可信度，难怪她整天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