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段过往(康熙)

第25章


  
  他逼视着她,狞笑道:“什么事情使你这么劳累?怎么连朕问一声都不许吗?”
  
  这笑,这声音阴森可怖,他不相信她,尽管她抛弃了一切追随他,这些委屈,若不是为他,她何需要承受,她累极了,眼泪停在脸颊上,也不去擦拭,茫然地看着他,道:“我会告诉你的,只是不是今晚,你要相信我!”
  
  有一瞬间他产生了犹豫,狐疑地看了看她,她虽气息游移,但面无羞愧之色,衣襟上沾了些泥土,细细看去,有几处甚至划开了口子,另有隐情吗?走的近些,她仰视着他,他低头看去,那露在衣领之上的一段雪白颈子上赫然有粉色印记。
  
  五脏六腑俱都焚烧起来,他一把拉起蹲在地上的她,擎着她的衣领,着力一扯,衣服撕掉一大片,脖子,肩膀上粉色的吻痕到处都是,在烛光下刺眼地很。 
  
☆、第二十一章
  他手一松,她被他推出好几步,跌倒在地,他格格地笑着,更显得阴霾密布的脸上那双眼睛凶猛狰狞:"信! 这付鬼样子,怎么当得起一个信字!"说着,退了两步,碰到了紫檀椅,他一脚踢起,一把太师椅向门口飞去!
  
  椅子和门的撞击发出巨大的声响,门被踹开了,他对守在门口的李德全气急败坏地说:"传旨意,封钟粹宫,交德妃处置!"
  
  天堂地狱,不过是霎那间的转变。钟粹宫的宫人太监,吓得噤若寒蝉,如蝉蹑步来到她身边,刚想开口,她却转身向红木雕花床走去,躺了下来,扯过棉被,一言不发,闷头闷脑地把自己整个包裹住。
  
  她这一晚居然睡得很沉,迷糊间回到了2016年,在实验室,霍夫曼兴奋地庆祝时光机器的成功,转眼霍夫曼变成了康熙,她依偎着康熙,说,这下好了,在这个世界,你是我一个人的。
  
  院子里的嘈杂声,惊醒了她,她坐起身子,房门已经打开,德妃带着一群太监宫女站在门口。
  
  她起了床,坐在床沿,披头散发地,还穿着昨日被撕破的旗装,看着德妃,一言不发。
  
  德妃三十多岁,容长脸,长年吃素,肤色看着是没有光泽的白,她站立了片刻,看洛英没有请安的意思,便走了进来,侍女帮她拿开凳子,她坐下来,细声细气地说:"妹妹休怪我,我是奉了皇命,不得已!"
  
  她一副温厚仁慈的样子,她们个个看着温良贤淑!心里在偷笑吧!说起来,康熙即使怒着,也是有分寸地,差德妃来,即使问出点与胤稹相关地,也能保全,毕竟德妃是他的亲身母亲。睡了一晚,她脑子清醒了,她在这儿,生还是死,自己做不了主,他若念旧情,或许能免她一死,他若是雷霆怒冲昏了头脑,说不定今天就是她的死期。昨日被下药的事,说出来查无实据,还兜出了与胤稹的暧昧,正好命中他的猜忌。打死不承认,保持一个清白的名节,也许等他想过来,能念着她的好。这个光景了,还想着皇帝,算是无药可救了。她凄凉地低头一笑,道:"容我穿戴整齐,再回姐姐的话!"
  
  德妃看她气定神闲,反而不安,她点了点头,带了众人到院子里等待。院子里太监们早已准备好了桌椅茶果。
  
  如蝉肿着一双眼,显然是昨晚没有睡好,上前帮洛英梳洗,一边梳,一边流泪。
  
  洛英叹了口气,停住如蝉,自己熟练地扎了根辫子,穿上一件宝蓝色黑镶边的旗装,说道:"别哭了,到这个地步,哭有什么用!"
  
  推门出去,猛烈的阳光刺的她挣不开眼,她手搭凉棚,举目望去,天湛湛地蓝。
  
  德妃端坐着,手数着佛珠,口里念念有词,虽然眯着眼,却看得一清二楚,那苗条的宝蓝身影坦荡荡地走出来,容颜上还是精神焕发地样子,她内心暗叹一声,果然是个人物,怪不得皇上老四都为她倾心。胤稹对洛英的感情她一清二楚,洛英是他在南巡时救的,做娘的,儿子话里话间稍微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皇帝让她来主持这局面她也心知肚明,一是为了保全儿子和皇帝的体面,二来,打量着她吃斋念佛之人,下不了毒手,能留她一条命。只是玲珑机巧如皇帝,也料错了她,她再仁慈,也不能留下祸害自己儿子的人。
  
  地上放了一个垫子,洛英缓步趋前,跪在垫子上。她一跪,钟粹宫服侍她的十来号人俱都跪下了。
  
  德妃睁开眼,道:"问懿贵人话!昨晚端午宴你中途离席,去了哪里?"
  
  洛英目光直视德妃,说:"我是被陷害地!"
  
  "问你去了哪里?"
  
  "我昨晚昏昏沉沉,人事不知!"
  
  "荒唐!你既人事不知,又如何自己回到钟粹宫?"德妃冷笑说。
  
  如蝉在一旁帮衬:"主子昨晚的确不适!"话没说完,德妃旁边的管事太监戴其山走上前去,对着如蝉就是一巴掌,恶狠狠说道:"不知羞的奴才,那里轮到你说话!"
  
  洛英怜惜地看了一眼如蝉,咬了咬牙说道:"这其间的事情,你不会想知道!"
  
  德妃其时已勃然大怒,但还控制着脾气,施施然站起来,指着洛英,道:"你即这样不肯说,那今日就不勉强你了!"她转过身子,对戴其山说:"你在这里看着,罚懿贵人在这里跪到太阳下山!明日再问!"
  
  可怜洛英哪里受过这样的苦,五月的太阳到了中午,毒辣辣仿佛针刺,不到未时,她已经昏厥在地,戴其山在那里看着,谁也不敢上前扶她。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黑透了,她和衣躺在床上,如蝉坐在旁边垂泪。
  
  嘴唇干燥无比,她咂咂嘴巴,道:"渴,要喝水!"
  
  如蝉忙拿了水杯过来,她一饮而尽,指着桌子上的茶壶,如蝉拿了茶壶过来,她就着茶壶牛饮起来。
  
  如蝉哽咽道:"主子,昨儿还好好的,今儿怎么这样了呢?"
  
  她喝饱了水,靠在床上,过了片刻,说:"有人要害我!"
  
  如蝉止住了哭,睁大眼睛看着她。
  
  她看着如蝉惊恐的样子,心中酸楚,这样折腾下去,连累这些下人跟她一快苦。她不想明日又被逼供,如果能再见他一面,撇开胤稹的事,撂开了谈一谈,或许能解局,再不济,死在他手上,总比被别人逼死强。
  
  她招了招手,让如蝉凑到她身边,轻声说:"能想办法让我再见一次皇上吗?"
  
  知道宫内的事情都需要打点,她拿出一包金瓜子,交给如蝉,说道:"拿着这些,去找顾顺函,他能帮咱们!"
  
  又想了想,脱下手上的紫云镯,嘴唇抖动起来:“让顾公公拿着这个给皇上看,或许他能见我!”
  
  第二日,德妃没有来钟粹宫。
  
  第三日傍晚,钟粹宫来了一个熟人,是顾顺函。
  
  洛英的房门洞开着,他还是那副样子,卑躬屈膝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个手持包裹的小太监。
  
  洛英看见他就站了起来,见着顾顺函,就有可能得到皇帝的消息,她凉薄的心又有一些温度了。
  
  吩咐如蝉泡茶,赐座,虽然她落了难,顾顺函还是再三谦让了才就座。
  
  小太监把包裹放到桌子上,就退了出去,顾顺函看一眼站在洛英身旁的如蝉,道:“奴才有几句话要说,请如蝉姑娘回避!”
  
  如蝉不放心,看了看洛英,洛英点了点头,她才出去掩上了门。
  
  顾顺函看着烛光下的洛英,穿着那身宝蓝色的旗袍,头发只是潦草地梳理归拢,脸上虽带倦容,但颜正条顺地,任怎么折腾,仍不失是位美人。
  
  女人太漂亮了就是祸害,他有些后悔,当初若不是他领了皇帝去看她游泳,也许不会有今天这档子事,害了她,也害了皇上。虽然不清楚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皇帝这两天失魂落魄地,他伺候皇帝的经验浅,听他堂兄顾问行讲,这情景就是在当年太皇太后薨了的时候都没有发生过。
  
  昨日他把紫云镯呈给皇帝,皇帝的脸色白的吓人,手里握着那镯子足有一个时辰。
  
  他垂下了头,叹了口气。洛英心一阵紧,哆哆嗦嗦地问:“他来吗?”
  
  顾顺函摇了摇头,看她脸色僵硬,苦着脸说了一句:“皇上今天一早就去了京郊阅兵,过两三天才能回来!”
  
  “他不想再见到我了吗?”离开一会儿,大家都冷静冷静,是这意思吗?她的希望之火虽然暗下去,但还不至于熄灭。
  
  顾顺函不忍再去打击她,把包裹挪到她面前,道:“这是皇上给您的,您看了也就知道了!”
  
  包裹用明黄色的绸布包着,那是他的颜色,彼时的浓情蜜意让她悲从中来。抑制住满鼻子的酸,她打开了包裹,呈现在她眼前的是黑色的T恤,蓝色牛仔裤,朝思暮想的照相机,以及沉甸甸的一封信。
  
  他写些什么,她心狂跳起来,信封打开,紫云镯率先滑了出来,展开信纸,他雄浑的草体颇为潦草,看的出来写的时候心情极为复杂。抬头“洛英吾妻”四个字,她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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