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勇闯哈莱姆

第24章


    “你想他会在这儿,和迪克·奥哈瑞进行联系吗?”“棺材桶子”埃德问道。
    “我认为不会。”“掘墓者”约恩斯回答说。时间慢慢过去。
    “如果等待罪犯自投罗网的这些时间,按照一小时一美元算,事情办完之后,我就能休息几天去钓鱼了。”“棺材桶子”埃德笑着说。
    “掘墓者”约恩斯嘿嘿地笑了起来:“你这个受虐狂,伙计。我就不喜欢等待。”
    “是的,但是,起码等待,没有什么危险啊。”
    “嘿,埃德,如果你害怕危险,就不会当警察了。”
    这回轮到“棺材桶子”埃德笑了:“对呀,我自然不会!……”他说,“特别是不会在哈莱姆区,伙计,在哈莱姆区里,没有比收账更危险的了。”
    两位黑人侦探沉默了一会儿,想着哈莱姆人不肯付账的原因,想着那八万七千美元。那可是那些有上顿、没下顿的穷人的血汗钱呐。
    “如果我抓到那个该死的劫匪,我会让他去铲屎,一小时五十美分,直到他把钱还清。”
    “问题是:这里没有那么多的屎可铲,”“掘墓者”约恩斯尖酸地冷笑着说,“吃这些稀奇古怪食物的人,是不会拉很多屎的。”
    很多人从台球厅进出,有些人他们认识,有些人不认识,可是没有他们要找的人。
    一个小时过去了。
    “他不会是逃走了吧?”“棺材桶子”埃德不耐烦地猜测道。
    “我怎么知道,”“掘墓者”约恩斯摇头苦笑着说,“说不定他和我们一样,也在等着。”
    一辆车在台球厅门口停了下来,和别的车并排停在一起。两位侦探一下挺直了身子。
    这是一辆由专职司机驾驶的黑色林肯·马克四代,在这个街区里,它就像一位神圣的处女一样显眼。
    穿制服的黑人司机下了车,快步走进了台球厅。没过一会儿,他又回来钻进了车里,发动了车子。
    这时,贝瑞·沃特·菲尔德出来了。他在人行道上站了一会儿,环顾了一下四周,用目光搜索着街道。他向街对面看去。
    “棺材桶子”埃德巧妙地避开了他的视线;“掘墓者”约恩斯则假装正在找人,结果,贝瑞·沃特·菲尔德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和其他大块头黑人的后脑勺,根本没有什么两样。
    贝瑞·沃特·菲尔德放心地转过身去,轻轻敲了敲门。
    另一个男人出来了,径直走到那辆大轿车前面,钻进去坐在司机旁边。接着迪克·奥哈瑞也出来了,他快速走到大轿车前,坐进了后座。贝瑞紧跟着坐了进去。
    大轿车闪电般向前行驶,但是,在经过第一百二十五街时,不巧地遇到了红灯,不得不停下来。
    “掘墓者”约恩斯把车拐了个弯,可是,等他调转车头时,已经看不到大轿车了。
    “我们应该请求支援。”“棺材桶子”埃德激动地说。
    “已经太迟了!……”“掘墓者”约恩斯说着,加大油门,超过一辆慢腾腾的卡车,“我们还应该长一双千里眼。”
    他们没有停下来看一看,就沿着第八大道,一直向北行驶了过去。
    “我们到底要去哪儿?”“棺材桶子”埃德激动地问。
    “我也不知道。”“掘墓者”约恩斯笑着摇头回答道。
    “哎!……”“棺材桶子”埃德烦恼地说,“我们今天跟丢了一辆车,明天估计就该跟丢人了。”
    “只要不丢了性命就行。”“掘墓者”约恩斯大声喊道,声音压过了他们刚刚超过的,那辆卡车的发动机的声音。
    “嘿,慢点儿,伙计!……”“棺材桶子”埃德也大声说道,“以这样的速度,我们很快就能到奥尔巴尼了。”
    “掘墓者”约恩斯把车停在第一百四十五街的人行道旁边。
    “我们来想一想。”“掘墓者”约恩斯严肃地说。
    “想他妈的什么?”“棺材桶子”埃德焦急地问道。
    “棺材桶子”埃德似乎又回想起了,被硫酸泼到他脸上的那一幕,脸上的皮肤抽动着,神经十分紧张。
    “掘墓者”约恩斯看着“棺材桶子”埃德,然后把目光投向别处。他知道“棺材桶子”的感受,但是,现在不是谈感受的时候。
    “听着,”“掘墓者”约恩斯认真地说,“他们开着一辆偷来的汽车,这意味着什么?”
    “棺材桶子”埃德回过神来说:“意味着他们正在进行一次秘密碰头,或者一个逃走计划。”
    “为什么逃走?……”“掘墓者”约恩斯认真地问,“如果他们拿到钱,应该早就远走髙飞了。”
    “不是要逃跑的话,他们会在哪儿碰头?”
    “这就对了,”“掘墓者”约恩斯说,“一定就在大桥下面。”
    “不管怎么说,我们没有放弃。”“棺材桶子”埃德自信地说。
    守卫卡车的两名枪手,就坐在前排座位上,其中一个开着车。他是个偷车行家。他们来到布雷德·赫斯特大道尽头时,他熄灭了车灯,把汽车停在连接第一百五十五街、通往保罗体育场的大桥下面的,两根柱子之间。
    “停好车!……”迪克·奥哈瑞命令道,“我们就在这儿等。”
    两名枪手小心地,躲开车厢地板上放着的枪,一起跳下了车,分别消失在了黑暗中。
    迪克·奥哈瑞从他上衣的里面口袋里,掏出一个马尼拉纸大信封,递给了贝瑞。
    “这是名单。”迪克·奥哈瑞说。
    这份名单是他在几个星期前,根据一本从特里萨旅馆的一位速记员那儿,要来的曼哈顿区、布朗克斯区和布鲁克林区电话簿,所列出的。
    “你去和他谈,我们一会儿去接你。”
    “我不喜欢这么做。”贝瑞·沃特·菲尔德承认道。他既害怕又紧张,看不出上校有什么打算。
    “他不会为这个名单,花上五万美元的。”贝瑞·沃特·菲尔德说,一边极其小心地接过名单,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不喜欢是自然的,”迪克·奥哈瑞说,“但是,你不要和他争执,回答他的问题,接受他给你的任何东西。”
    “迪克,我不懂,”贝瑞·沃特·菲尔德激动地提出异议,“这个爱吹牛的团伙,和我们那八万七千美元,究竟有什么关系?”
    “只管照做,别问为什么!……”迪克·奥哈瑞冷酷地说,“把那把枪给我。”
    “什么,你想让我手无寸铁地,去见那个狡猾的家伙?这也太苛刻了。”贝瑞·沃特·菲尔德不可思议地抗议着说。
    “能会出什么事情呢?我们会去接你。”迪克·奥哈瑞冷静地说,“嘿,伙计,别他妈的啰唆了,你会像在主的怀抱中一样安全。”
    当贝瑞·沃特·菲尔德把枪递出去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了:“上校也这么说过。”
    “说得没错!……”迪克·奥哈瑞说,把枪从枪套中拿了出来,放进他上衣的右边口袋里,“只不过他的理由是错的。”
    然后,他们一直默默地,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直到那两名枪手的身影,又在黑暗中,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他们坐回到前排座位上。
    “他们在高架桥上面。”司机说,操纵着大轿车,无声无息地向前滑动着,好像有一双能透视黑暗的眼睛。
    工人驾驶着清扫体育场的汽车,在地铁站和大桥下面,那片黑黢黢的地方转来转去。这块地方白天是停车场。
    突然,汽车的明亮灯光,穿透了夜幕的黑暗,上校那辆豪华黑色大轿车出现了,但是,在这个地方并不是很显眼,因为在有建筑师和投资者,连夜赶来,筹划老体育场的重建计划。林肯轿车就停在这片地方的边缘,在一辆大拖车后面。
    那两名枪手从车厢里拿起他们的枪,跳下了轿车,分别站到了拖车车尾的两边。他们的枪都是三〇三式萨维基自动手枪,配有一百九十发子弹,还装有远距离瞄准器。
    “好了!……”迪克·奥哈瑞说,“去吧,保持镇静。”
    贝瑞·沃特·菲尔德像要甩掉什么预感似的,摇了摇头。
    “镇静这东西,我妈妈早就教会我了。”
    贝瑞·沃特·菲尔德说着下了车。迪克·奥哈瑞从另一边也下了车。贝瑞绕到拖车前面,一直往前走去。他的黑色上衣和深灰色裤子,很快就和黑暗融为了一体。
    迪克·奥哈瑞在一名枪手身边站住了:“情况怎么样?”迪克问。
    在瞄准器中,贝瑞·沃特·菲尔德看起来就像一个,被巧妙四等分的人类剪影。枪手在黑暗中,用枪口跟踪着他,准星线穿过他的后背中心。
    “还行,”枪手笑着说,“一片漆黑,但情况不算太坏。
    “不要伤着他。”迪克·奥哈瑞警告说。
    “他不会受到伤害的。”枪手自信地说。
    贝瑞·沃特·菲尔德停下来不走了,另外两个人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视野中。这三个人紧紧地靠在一块,像三只狡猾的猴子。
    枪手把瞄准器的范围,放大了一些,好把这几个人的身影,都纳入到瞄准范围。他们的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在微弱的反射光线中,那边的情景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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