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认领

第69章


  “勉强而已。”
  “你有更好的解释?你有嫌疑人吗?我可是两个都有。”
  “我不是说你不对,但是证据的确不够过硬。检控官很不好说话,没有过硬的证据摆在她面前,她不可能立案。”我看得出来,他在认真考虑。“你得保证你查到的证据全部合法。”
  “当然,”我把药瓶收进皮包。
  “没有非法闯入。”
  我抬起一只手作起誓状。
  “没有假冒工作人员。”
  “我没有假冒任何人。我找到威拉德时,我说自己是皮特的前同事,这是事实。我给了他一张名片,没有任何隐瞒。”
  他摇头。“调查这种案子总要几个月。”
  “知道,告诉我最新进展,我只有这一个请求。”
  “好的,不过别抱太大希望。”
  34
  一周后的星期二,切尼才打来电话。“鲁格枪的登记人叫桑福德·雷伊。”
  我以为他说的名字我应该知道,其实不然。“什么人?”
  “电影制片人。做风险投资起家,近6年一直在好莱坞。他住在蒙特贝罗,工作时往来于两地之间。乔纳在做背景调查。雷伊热衷于慈善事业,是六七个协会的成员,镇上的大人物。”
  “他有案底吗?”
  “没有,清清白白。”
  “我没听说过这个人,你认识吗?”
  切尼说:“我对好莱坞的大腕没兴趣。最后一次看的电影是克林特·伊斯特伍特的《肮脏的哈里》。”
  “桑福德·雷伊怎么会认识皮特?”
  “有待调查。我们还没找他谈过。”
  “你们什么时候去?”
  “乔纳在查他是否在镇上。一旦确定他的行踪,我们就去找他好好谈谈。”
  “我非常愿意和你们一起去。”
  切尼怪叫一声,表示绝对不可能。“我们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他可能躲在房子里,打破窗户,朝我们开枪,我们很可能要叫特警队增援。”
  “也可能不会,”我坐了下来,努力平静心情。我不知道自己是紧张、焦虑还是兴奋,我只觉得血压在飙升。
  切尼说:“他可能是无辜的。枪支被盗了,他却不知道,或者他知道枪不见了却没有报警。如果有非执法人员在场,他就有权投诉我们。”
  “我知道不应该跟你们去。部门规定、安全条例,随便你怎么说。”
  “好姑娘。”
  “你会告诉我他怎么说的吗?”
  “可以,至少告诉你关键内容。”
  “不止是关键内容。你必须发誓记住他说的每一句话,回来复述给我听,一个字也不能差。”
  “好吧,一个字也不差。”
  我不知如何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一道巨大的信息鸿沟出现在我面前。上流社会的潮人桑福德·雷伊?在切尼回来之前,我不能再想了。我回到办公室,很高兴自己又要做原来的那些事了。还是没有生意,顺其自然吧。威廉仍在努力说服我出钱操办两场葬礼,我就快妥协了,至少有件事情让我忙忙。我就这么坐在市中心的小平房里,忽然,我听见前门被人打开又关上了。
  安娜走了进来,10月的天气,她穿着背小短裤。“能和你谈谈吗?”
  我有几天没见到她了,听亨利说她在州街南边一家美容院找了份工作,可以走路去上班。她依然赖在亨利家,不过既然亨利没意见,我有什么好埋怨的呢。
  我说:“可以啊,坐吧。听说你上班了,怎么样?”
  她坐在椅子的一角。“工作还行,拿的是最低工资,但我喜欢那里。”
  “不错,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
  “呵呵,好啊,我们就谈正事吧。”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是来聊天的。”
  “我想我错了。”
  有意思啊。这会要是有条手帕在她手上,她能哭出来。可惜那双蓝色的大眼睛对我无效,我等她说下去。
  “我见过里德医生了。我借了亨利的车,开车去的。”
  “是上周四吗?”
  “是的,但是之后没见过你,不然我早就告诉你了。”
  “我没有任何指责你的意思。”
  “我告诉里德医生我是特伦斯·戴斯的女儿,他很奇怪我为什么还要来,那天上午他已经和你谈过了。他非常恼火,说你为什么不把事情告诉我。”
  “你怎么回答的?”
  “我当时很害怕,我不记得了,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想他知道你做什么了……”
  “什么做什么?”
  “他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了。他不知道你是私人侦探。”
  “他怎么知道的?”
  “我跟他谈话嘛,我说我刚到镇上不久,我住在你房东家,你的房子就在房东家的院子里面。我说这样对你们俩都方便,因为你经常外出。里德医生问你是做销售吗,我就说了你的工作。他非常紧张,因为你自己没有说过。他说你装得像来了解亲戚情况似的。”
  “的确是的,我找他没有任何职业目的。”
  “但你的问题都是关于项目的。”
  “他主动说的,我这外行都不知道怎么开口问。”
  “他不是这么说的。”
  我略一思索。“我想没什么关系吧,”我说。“我希望你不要散播我的个人情况,不过现在担心已经迟了。”
  “我撒了一点点谎,说你告诉我一些事情,不过我去不是为这些。我说了伊桑的疑虑,爸爸的治疗是否会影响他的精神状态。里德医生就发火了,大喊大叫,说为什么突然人人都跑来找他。他说我父亲没有痴呆,没有任何精神障碍。他服用的是安慰剂,不可能造成这种副作用。”
  “我的好消息,你的坏消息,”我说。“这下遗嘱可以生效了吧。”
  “你不用这么冷嘲热讽。”
  “对不起,我无心的。”
  “不管怎样,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暴跳如雷,我觉得是我说错了话。后来又发生一件事,局面更难堪了。”
  “你说吧。”
  “嗯,我知道有一个流浪汉给了你一瓶爸爸的药……”
  我打断了她,“谁告诉你的?”
  “亨利。”
  我本想追问下去,突然感觉不妙,我问她:“你告诉里德医生了?”
  我自己觉得还好,不过她一定是从我的脸上看出了我的震怒。
  “我不知道这事不能说。”
  “你为什么这么做?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怎么会提起这事的?”
  “因为他叫我整理爸爸遗物的时候要留意,他说少了14片药,于是我说在你手里。”
  “不要搬弄是非这句话对你很陌生吗?我警告过你别去找他,我就知道没好结果!”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说,我去是有目的,但我不想制造麻烦。就是这样啊。我想帮忙的,我想把事情办好。”
  “所以现在怎么办呢?”
  “不怎么办。他说希望你把药还给他,说成瘾患者为了追求刺激什么药都会吃。”
  “可那些是安慰剂啊,有什么关系呢?”
  “我是转述他的话。爸爸签了一份表格,同意遵守规矩。”
  “不过你的父亲没有遵守规矩,安娜,所以他们才清退了他,并且是里德医生的要求。因此以我的观点,所有规矩都无效了。”
  “我明白你为什么生气。你已经去过一次了,不过不用着急,他说这周之前送回去都可以。”
  “没什么好谈的。我什么都不会给他,我没签过任何协议,规矩对我无效。”
  “你不能这样,他有政府的拨款,他必须负全部责任。做临床实验,你不能随心所欲,有严格规定的。”
  “严格规定。哇!我真是无话可说。”
  “我来这里不是想跟你吵架的。”
  “这真是我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我不懂你为何这么小题大作。”
  “因为我今天很心烦,与你无关,行吗?与林顿·里德也无关。”
  “好吧,你用不着这种态度。他说如果你不愿意开车去学校,他就自己过来拿。”
  “他是药品警察?”
  “他有责任。”
  “行,我们不争这个。幸亏他不知道我住哪里。”
  然后我就看到了那双蓝色大眼睛。“别告诉我,你把我的地址告诉他了。”
  她垂下眼睛。“他问我,我说了我的地址。”
  我站起身,隔着桌子冲到她面前,我的声音低极了,除非她会读唇语,否则很可能听不懂我在说什么。“马上滚出我的办公室。我不想看到你,不想和你说话,永远不许在我的面前出现,听清楚没有?”
  她立刻站起来,摔门而去。
  我把办公室上上下下全部打扫干净之后,才意识到对她太凶了。他知道我的住址又能怎样?我的确怀疑他与皮特的死有关,可他并不知道。据我判断,他奈何不了我,所以有什么必要害怕呢?如果他胆敢找上门来,我就告诉他药被我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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