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偷走的时光

“喂，你好。”
    “斯智吗，我打你电话一直关机，只好打你办公室了。”
    “嗯，手机弄丢了，还没来去办。”
    “是这样啊，不知道你现在方便出来吗，我在你们公司楼下的xx餐厅。”
    她看了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是中午饭点的时间，“嗯，我马上就来。”
    秦苏妮坐在角落的位置，精致的妆容也挡不住她疲态和憔悴，她握住左手上的琥珀手链，偷偷把它卸下放进口袋。才走过去在秦苏妮面前坐下。
    秦苏妮看见她摆在桌子上的文件夹，勉强扯出一抹笑意，“今天找你不是为公事，只是想找你随便聊聊。”
    聊聊？聊什么？
    “看看你想吃什么。”
    秦苏妮把菜单推到她面前，她点了两个清淡的菜，又把菜单还回给秦苏妮。
    “不用和我客气，李俨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玩。”
    “好呀。”
    不是她自恋，怎么觉着高傲的女神在她向她示好啊。她吃不准女神的真实想法，只好先埋先吃。
    “你还在在意我上次说漏你和涂灿的事吗？为此我再向你道歉。”
    “你不提我早忘了。”过去了的事情她不会放在心上。
    “也是，你看我。你这么直率怎么可能是斤斤计较的人。”她摊了摊手。
    再被秦苏妮的迷汤灌下去她都怕自己快晕的找不到北了，于是单刀直入地说：“你想说什么可以直说。”
    “呵呵，你真是爽快。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不也遮遮掩掩了。”她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李俨和你有提过我们吗？”
    她摇了摇头，秦苏妮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似在自言自语。“我想他也不会提，我就那么见不得光吗。”
    地下情！这是顾斯智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词。
    “你和李俨认识这么久了，我只是想问问你知道哪个女人最近和他走得近，譬如青梅竹马。”
    她心里咯噔一下，重点来了。最近和李俨走得近的女人她算一个，这当然不能说，姚曼曼就更不能了。
    “他好像没有青梅竹马，他和异性往来这种私事我也不好打听，真抱歉。”
    “真的没有吗你再想一想。”秦苏妮激动地抓住她的手，抓的她有些疼，倒抽了一口气，这时秦苏妮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回了手，“抱歉，是我失态了。”
    秦苏妮又为自己斟了酒仰头喝下，泪水如下雨时玻璃上划下的水痕，一波接着一波。顾斯智坐在她对面看得真真切切，原来女神也会流泪，女神的高傲也会因为李俨而卸下，原来她也只是个为情所困的女孩。
    “就一点线索都没有吗？”秦苏妮双手抱着头很苦恼的样子，“我知道这样要求让你很为难，可是我觉得我快疯了，那女人躲在暗处，我根本连她是谁都不知道，这些年我们一起经历的风雨就要化为泡影。”
    如果秦苏妮口中说的那个人不是李俨她都要气愤地拍桌子大骂他人渣了，这样的渣男还捧着他干什么，早一脚踹了。不过他是李俨，那个说无论什么时候都站在她这一边支持她的人。
    面对秦苏妮低姿态的求助怎能不起恻隐之心，安慰道：“你想多了，据我所知他从初中就很喜欢你了，不可能背着你有其他的女人。”
    就算有她也不知道是谁啊，她从不过问他的感情生活。
    “我也希望是我捕风捉影，可是女人的直觉是不会错的。”李俨会打电话时会连自己笑了都不知道，他会关心那女人吃和睡这些日常琐碎，语气温柔而宠溺，秦苏妮非常肯定这些不是错觉。
    “你帮帮我好不好，如果有什么线索告诉我。”
    “这种事我不方便参与。”
    上次向她提这个要求的某某某，被她缠了好几年，她没想到秦苏妮也会提这种请求，看来她真的是没有办法了，眼看着秦苏妮眼里的惊喜慢慢退去，诚心地建议，“你可以直接去问他，我想他不会隐瞒的。”
    “他会说吗？”微醺的秦苏妮没有了高傲的装裱，反而有种亲近的自然美。
    “会的。”
    她笃定地点了点头，不认为李俨是那种对感情不负责任的人。
    顾斯智的坚守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秦苏妮掩面哭了起来，看着她哭顾斯智心里也不好受。挖空心思把毕生能想到安慰的话都说了出来，当安慰无效只能陪秦苏妮喝酒。
    一杯酒下肚她只觉得胃烧的疼，却是强撑着又喝了两杯。
    秦苏妮离开的时精神恍惚，她很是担心，为她叫了出租车，送她上了车才放下心来，“路上注意安全。”
    “谢谢你陪我。”
    秦苏妮垂下眼睑掩盖不耐烦的情绪，和顾斯智纠缠了这么久，这女人的嘴巴和蚌壳一样，真是白忙一场了，忽然她灵光一闪问道：“你知道肉丸子是谁吗？”
    “是只猫。”
    秦苏妮眼神中闪过一道精光，扫过顾斯智干净清新的脸庞，她是唯一回答出这个问题的人，会是她吗？
    车已经驶出，秦苏妮从后视镜中盯着原地不动的顾斯智，哼地冷笑。
    回到公司后她感觉腹部疼痛难忍，向乔经理请假，很奇怪乔经理居然答应的很爽快，还关心地说：“听说你胃不好，要多注意身体啊，注意饮食规律。”
    “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你可以和我说，有什么困难我们可以一起解决的嘛。”
    bla bla bla……大有说上几个小时的趋势。
    这还是那个看不上她靠唐毅德关系的乔经理吗？她这么想着，豆大的汗珠大颗大颗的滴下，眼前一暗，一个趔趄摔倒在沙发上，她捂着腹部缩成一团。
    乔经理这才打住话茬，忙过来查看，一声巨吼，跑进来一个小助理，两人把顾斯智扶进车里，朝医院的方向奔去。
    乔经理问顾斯智：“你家人电话是多少？”
    她犹豫了片刻报上了李俨的电话，她全身摊在座位上闭着眼听的乔经理和李俨通话，她的样子一定很吓人，连乔经理的语气都紧张的快结巴了。
    到了医院一下车，乔经理刚扶她下车，她就被揽进一个温柔有力的怀抱，她抬眼看见一张因为焦虑而大打折扣的俊脸，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抚平他皱起的眉头，被他一个横抱错开了。
    之后检查、挂药水一切都很顺利，一切都很受罪，在胃镜前她有八个小时不得进食进水，手上注射的高渗葡萄糖液不能解决饥饿感。
    她把头蒙在杯子里，听着医生把她的情况和李俨说清楚。等医生一走她只感觉床一沉，一只手把她从闷热的被子中解决出来，英俊无匹的脸在她面前来了个特写。
    “顾斯智，你还敢给我喝酒！你不要命了你早说。之前做的努力算是白费了，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惜，痛死也是活该。”所有担忧在放下心的那一刻全部化成了愤怒，李俨的咆哮连乔经理和助理都忍不住浑身颤抖。
    “而且还在上班期间喝酒，长能耐了啊，以为自己很牛是不是！如果我换做是你的老板现在就把你解雇了。”
    李俨站起来背对着她，平静地说：“你爱怎样折腾就怎样折腾，反正身体是你的，我操什么心。”
    她本已做好挨骂的准备，所以他的怒火在承受范围，可当他最后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不管她这种话时她忽然就哭了，心里觉得自己委屈的难受。她可以接受他的愤怒但是接受不了他的放弃。
    “要饿我几个小时你以为我不难受啊，我知道是我不对，你不能照顾病人的心情，至少能做到别影响吧。你怎么不先问问我为什么喝酒，一来就来呵斥我，我喝酒还不是为了你。”
    说到最后开始抽泣起来，几乎是闭着眼睛艰难地把话说完。
    一双温暖的大手抹去她眼角的眼泪，声音也异常的温柔，脸上都是自责：“别哭了，是我不好。”
    这人变脸最快了。
    这一安慰她哭的更凶了，被家人赶出门生病了也没人陪，又一次被他的事情连累了，居然还责备她，心里那个委屈。
    他最怕她掉眼泪了，况且还是这种嚎啕大哭，他开始自责自己事先不没问清楚就对她发脾气。
    “乖，别哭了，等你好了我做好吃的给你吃。”语气像哄小孩一般。
    “我要吃肉。”
    “好。”
    这一招果然有效，她已经慢慢停止抽泣。
    “醋溜土豆丝，要放一点点辣椒。”
    “行。”
    “还有松鼠桂鱼。”
    她像个耍赖的孩子，提出更多的要求。
    “没问题。”李俨眼神温柔的仿佛要溺死人。
    “我不要每天都吃花生。”
    “不可以！”
    嘭！她听到美梦像气泡在空中破碎的声音。
    她试探地又问:“粥也不要吃。”
    “不可以。”
    她仔细地观察李俨，刚刚的温柔好像错觉，又恢复了平日的李俨。
    “好吧，为了其他食物只能委屈一下了。”
    她见好就收，近两个月她其实都吃习惯了，也不觉得花生讨厌，可是觉着粥也好吃了。
    李俨不自觉地嘴角轻扬，他想做的不就是对她好么。
    这两人的卿卿我我完全无视了病房里的还站着其他两个人。
    秦苏妮大步流星朝办公室走去，见到她的员工都向她点头示好，走经过助理处助理刚挂电话，正在轻声抱怨：“都说了已经定了还打来，烦不烦啊。”
    秦苏妮脚步一顿，对助理说：“你跟她说，如果明天上班她能给我个完美的方案我完全可以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