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赔偿

第32章


    “苏警官真幽默,”柳主任忽闪着双眼,说道,“估计是哪个耍猴的,把猴子给放在这儿了。”
    笔架山北坡不像南坡那么热闹,南坡在山脚下有一大片平整的草地,每到周末都有成群的市民放风筝,到了冬天,腊梅花开,更有踏雪寻梅的雅致。而北坡不同,这里地形复杂碎石遍地,松树、枫树、杉树成片生长,一条登山道蜿蜒而上,消失在树丛中。发现吉普车的地方离登山道很远,地面上留下了车辆驶过的痕迹,有的深有的浅。苏镜在四周转悠一圈,问道:“没发现别的吗?”
    邱兴华说道:“周围都找过了,没有发现。”
    “嫌犯的衣服上肯定沾了血,你觉得他会把衣服扔哪儿呢?”
    “应该跟孟凡的尸体一起扔到追马河里。”
    可是发现尸体后,郭大胡子带人沿河追去几千米,也没发现丢弃的衣服。何况追马河虽然带了一个“河”字,其实只是人工开凿的一个污水沟,水流一直缓慢,衣服不会被冲走太远。而且,嫌犯要毁尸灭迹,衣服肯定要包了石头才扔到河里的。
    苏镜问道:“他为什么不把衣服扔到河里呢?”
    “可能来人了,他便慌忙离开,披上了一件风衣,把身上的血衣给盖住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的风衣也要处理掉。”
    “最好是在这里烧掉,但是火光肯定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所以,他只能带走。”
    “会不会埋掉呢?”
    “周围都看过,没有动过土的痕迹。”
    “可是他拿那么一大包衣服走到路上,肯定会引人注意,他必须把衣服处理掉。”苏镜说着环视了整座笔架山。
    “老大,笔架山这么大,你不会让我们上山找一堆衣服吧?”
    “他把车开到这里的时候,肯定是晚上,白天车流多,他不可能那么胆大。晚上爬山的话,就只能走登山道。”
    一直不说话的柳主任插话道:“这里半山腰有个防空洞。”
    全国各地的大城市甚至许多乡村,都有各种各样的防空洞,那是从1972年开始,国家每年用六亿元来搞人防工程建设,响应毛主席“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号召。笔架山上的防空洞就是那时候修的,苏镜年轻的时候,还去探过险。
    苏镜跟柳主任挥手告别,带着邱兴华爬山去了。清风扑面,两人却没有心旷神怡的感觉,一路上也不说话,警惕地看着身边的每一棵草木。偶有情侣下山,看到他二人的神情,都慌不迭地疾走两步躲过他们。
    二十多分钟后到了半山腰,两人已是大汗淋漓,防空洞口不在登山道旁,要穿越树林,看到树下丛生的杂草,两人都是一阵兴奋,因为很多草已倒伏,显然有人走过。
    “老大,我们也不能高兴太早了,”邱兴华喘息着说道,“很多人闲着没事会去防空洞玩的。”
    苏镜也想到了这一层,说道:“试试吧,运气应该没这么坏吧。”
    话音未落,前方传出一个女人“啊”的一声尖叫,两人立即警觉起来,随后那女人又喊出一声:“蛇!”接着,一个男子的声音问道:“在哪儿?”“刚才跑过去了。”“快走,快走,离开这个鬼地方。”
    一会儿的工夫,一男一女从前面走了过来,邱兴华说道:“看来运气不好。”
    两人继续往前走,终于到了防空洞口,依稀可见门前曾经有一条宽阔的水泥路,只是年久失修又种上了树木,于是便彻底废弃了。洞口处散落着几根一头被烧得黑糊糊的火把,是探险者留下来的。两人没带破布,也没带汽油,苏镜没辙了,邱兴华却笑了,说道:“都什么年代了,还用火把!”他掏出手机,上网下载了一个手电筒程序,屏幕立即变成了光源,两人走进洞里。
    防空洞里黑咕隆咚的,脚步声轰轰地回响,邱兴华心里有点发怵,说道:“深更半夜的,他敢一个人进来吗?”
    “你怕了?”
    “我怕啥呀?”
    “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点火把进来吗?”
    “没我聪明呗。”
    “谦虚点儿,”苏镜说道,“这里面谁知道有没有氧气呢?带着火把进来,没有氧气了或者氧气少了,就会立即知道了。”
    “那是什么?”邱兴华手一指,只见地上有一堆烧焦的东西,苏镜立即蹲下来检查,然后欣喜地说道:“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那是一堆衣服的灰烬,没有完全烧掉,还留下了一些布头。两人将灰烬装进证物袋,走出洞外再仔细检视证物,然后苏镜咯咯地笑了:“运气还是不错的!”
    一块没烧掉的衣领上,血迹已经干涸。
    两人兴冲冲地下了山,邱兴华准备立即回去,苏镜却说还要考察一下笔架山周边的地理情况。笔架山是个全开放式的公园,周围没有铁栏杆没有围墙,南坡沿着马路还种了冬青、迎春花,形成了天然的绿色篱笆;而北坡则是毫无遮挡,行人可以从任何一点进入笔架山。如今,犯罪嫌疑人连脚印都没留下,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会从哪里出去。
    “小邱,你带着我绕笔架山走一圈。”
    邱兴华车开得很慢,苏镜打开天窗,站在椅子上,身子探出窗外,眼睛就像扫描仪一样打量着一路上的风情。十几分钟后回到了原点,苏镜坐回椅子,说道:“走,去交警局。”
    笔架山四周的马路上一共安装了十二个监控摄像头,那是交警装的,主要用来监控路况,如果运气好,人行道也能拍到。到了交警局,例行公事之后,苏镜调出了每个摄像头的监控录像。一号录像清楚地记录了一辆草绿色的吉普车开上了人行道,冲进了笔架山,然后消失在画框之外。但是接下来他就失望了,南坡的正门口只有一个摄像头,但是没人从那里出来。北坡下面的马路上有三个摄像头,也没看到任何人从笔架山公园走出来。但是其中一个摄像头的画面却吸引了他的注意,一个男子疾步匆匆地出现在二号摄像头的画面里,他时不时回头张望,有出租车经过,他便扬扬手,可是却没有车停下来,可能每辆车上都载着客。路边站着一个女子,穿着黑色的皮靴,黑色的超短裙,她向男子走来拦住他的去路,然后两人开始说话,男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继续往前走,女子在他背后吐了口唾沫。终于有辆出租车停了下来,男子坐上了车。
    苏镜邱兴华都知道,那女子是一只夜莺,监控中心的交警说,她几乎每天都在那里。苏镜又笑了,笑得很坏,笑得邱兴华浑身起鸡皮疙瘩。
    “老大,你的眼神很邪恶。”
    苏镜嘿嘿地露出森森白牙:“今天晚上,组织派你去嫖娼。”
    
    第09章 副市长栽了
    
    现在,市里已经暂停了他的工作,让他接受调查,杨爱民越发觉得憋屈,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静候着死期。但是他决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有所行动,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他知道,面前码放着整整齐齐一副多米诺骨牌,无论哪张牌倒下了,他都将官位不保甚至锒铛入狱,七套房产非同儿戏,纪委估计早就盯上他了。
    说话有口音的注意了
    古往今来,怀才不遇的人多了,李白说:“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鱼玄机说:“自恨罗衣掩诗句,举头空羡榜中名。”文芳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我就是那前浪!”
    文芳,性别女,民族汉,年龄二十八,面容姣好,乍一看很像那位经常曝绯闻的女明星,身材也是一级棒,前凸后翘玲珑有致。上岗前,曾经接受过三个月的培训,功夫好得不得了,达到了当地的ISO9000认证。文芳从来不敢说自己以前在哪儿做过,因为那个地方的警察曾经以涉嫌传播淫秽物品罪抓走了一名老师,只是因为这位老师以文芳等人的生活为背景,写出了一个不为人知的隐秘世界。文芳不敢说,她怕一说,那边的警察就跨省把她追捕了,所以当有人问她以前在哪儿工作的时候,她总是说在卅城,没人追问她卅城在哪儿,她也懒得解释。直到有一天一个客人听了她的回答之后,非常感兴趣地问:“你也看过韩寒的《独唱团》?”文芳笑笑,没有回答,只是解开了衣衫。
    好日子是二十五岁之前的事,自从过了二十五岁生日,她的事业就走了下坡路,任她再怎么努力也是无力回天,最终被老板解雇,成了死在沙滩上的前浪。浮云,一切都是浮云。好在几年的辛苦拼搏、努力付出也稍有一点积蓄,维持温饱本不是难事,可是她一离开卅城,就把钱投到了股市里,而且还是中国股市,结果她成了站岗者,一站站了好几年。那只烂股票就像被搞残了的嫖客一样,一直趴着不动。没办法,她只好响应政府号召,自我创业重新上岗,来到了顺宁市笔架山北坡。想当年,她是卅城酒店的当家花旦,现如今,她成了马路边的一只夜莺。没情绪是不可能的,但是她的工作不允许她有情绪,每当小轿车无声地停在她身边,每当车窗缓缓地摇下来,她都立即换上一副妩媚的笑脸,迎上前去。这几天,她经常羡慕孟培庆,坐牢十三年肯定能获得几十万的国家赔偿吧?如果让他苦干十三年,估计也不会有这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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