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香玉倾

这几个月来我照例很忙，因为那些贵妇人不断的来找我要香，我既要炼香，又要调配不同的配方，所以这些天真可是把我累坏了，虽然有碧玉帮忙，我还是忙的连饭都吃不上，事实上，我也可以不必这样忙，因为那些贵妇人虽说要香，倒是也不必那么急，连兰仙儿都说“玉儿，这些天你憔悴了很多，不要为了炼香弄坏了自己的身体。”不过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想使劲忙起来，也许一闲下来，我就会回忆起某个画面，而这个画面的人偏偏也是不该让仙儿知道的。以前我只是责怪自己没有出息，还是会不断的想起他，而如今，除了自责之外，我竟然还有一丝对她的愧疚，我也不知道。
    也许她认识他比我在先，而她虽然不是因为我而失去了他，但是我总觉得对她有份愧疚，好似我过去也不该拥有容芷的爱一样。爱？他爱过我吗？我心里突然怀疑起来，虽然他说过那番话，但是我却觉得他的话已不可信。傻傻的这样想起他，只不过是因为小女生的情怀而已，一方面是这样，可是一方面我作为一个现代女性，怎么可以为了爱情而沉沦呢，绝对不行，我不允许，不允许自己这样。
    于是乎我近乎对自己有点发狠使劲让自己做事。
    以前是虽然也可以这样忙碌，但是没有理由，如今我有正当的理由，就越发忙碌起来，我以为做这些事可以让自己少想，我要将精力用在调香、如何控制比例上，确实这些事分了我不少精力，不过，偶尔停下来的时候我还是会不经意的想起，就比方说我调制“情人香”的时候，会想起那天他来我房间时的情景，我浮现出我因了他一句‘确实较之前迷人了些’而手舞足蹈的情景。
    我以为我这样做的原因是无人有疑的，碧玉却一语道破，“小姐是为了让自己忙起来而这样拼命吗？”不愧是跟着我从小一起长大，我心里的想法瞒不过她。
    “只是小姐要注意身体，这样忙碌实在是会垮掉，虽说碧玉想帮小姐分担一些的，只是有些事碧玉也帮不上什么忙。”
    “嗯，我心里有数。”我握了下她的手，示意她放心。就继续调配精油了。碧玉叹了声气。
    我背对她听到她叹气的声音，我也难过起来，我竟如此没有出息，我这是在糟蹋自己吗，在自暴自弃吗，我怎么能让身边关心我的人担心我呢。想着，我突然回头，说: “碧玉，咱们去后花园逛逛吧。”
    碧玉立刻欣喜的换过头，来拉我的手，我们在一棵银杏树下坐下来。深秋，银杏叶子变黄，金灿灿的一片，煞是好看。阳光倒是不错，温暖的照在我们的脸上，我们就这样在阳光下静静的坐着。
    “小姐，我们好久没有来这边坐了吧。”碧玉说道。
    “是啊，有好些日子了，没想到我今日竟是这样忙。”我叹了声气。
    “其实小姐完全不必这样忙了啊，那些大小姐夫人们又不催着要香水，什么时候给她们都是可以的。我看小姐你近日是不是又想起了。。。”碧玉没说下去，我以为她是怕我又想起那个人怕我伤心不说，却见她推了下我的胳膊，我疑惑的回头，看向她，她的眼光正朝着一处，我朝着她的目光看去，却看到玉墨正站在一棵桂花树下，他今日穿着蓝色的衣服，头发高高束起，显得特别精神，额，难道是我好久不见他了，竟然觉得他也有一丝帅气。其实玉墨的长相当然也是女人心中的理想意中人，只是他的性格却。。反正我怎么觉得他有点轻佻的。
    “玉儿，好久不见。”他缓缓走过来，不知怎么的挂起一阵风，树上吹了几片叶子，正好掉落在他的肩上，这场景，我不得不说，好唯美，我看向碧玉，这小妮子果然看呆了，不怪她，我都有点惊呆了，不想玉面公子这称号果然不假，着实有迷惑女人的臭皮囊。
    想着，他已是走到我眼前，“碧玉，你刚刚说，小姐今日又想起了什么。”shit。刚刚他偷听我们说话。
    “啊，哦，我。。。”碧玉显然是没料到玉墨会问她话，她紧张了，刚刚那一幕看的她呆的还没缓过神来，当然是无法思考了，更何况他的问题也是难以回答的，便为难的看着我。
    “我今日没有想什么啊，只是比较忙而已。”我自己说道。
    “怪不得你又瘦了一圈，明明交代了梅姑叫你不要干太多事，怎么还是这样忙呢？”我心里一惊，原来是他跟梅姑说的，怪不得梅姑对我的态度明显和善了很多，我还以为是他。我心里先是惊讶，可是又难以忍住的心痛起来，原来不是他，原来不是他，我之前还抱有希望，以为他至少还是打点了梅姑的。现在知道这个事实，怎么不失望呢。
    “玉儿，你又走神了。”这话怎么那么耳熟，抬头一看，玉墨正倚着树看着我，我坐在树下，他靠在树上，这姿势甚是暧昧，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碧玉走开了，我四处张望。
    “别看了，她已经走了。”玉墨好笑的说道。
    “你叫她走的？”我没好气的问道。
    “不是，是她自己走的。”
    “你少胡说，她走了干嘛，而且明明是你插足我们的地盘。”我瞪了他一眼。
    “这枫叶好美。”他故意顾左右而言他，我不理他，在地上捡了一片枫叶盖在眼睛上，斜靠在树干上眯起来。
    “玉儿，玉儿？”听他在叫我，我也不理他，只觉得这几天的疲惫一下子侵袭而来，也懒得理会他了，着实是眼皮沉重，根本不想睁开眼。感受到微风吹佛在脸上，我竟慢慢的睡去。过了好一会儿，突然觉得有丝凉意，随后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盖下来，我睁开眼，看到玉墨的蓝色衣服在我身上，而他一只手支着下巴正看着我，离得我及近，我有些尴尬，想要起身，他却完全不动身子，我只好又躺下。脸烧得很红，瞌睡虫倒是完全跑了。
    “哈哈”只听得他竟然大笑起来，我便有些生气，
    “你笑什么？”
    “笑你平时张牙舞爪，倒是也会脸红呢。”
    “谁脸红了？”
    “还不承认？”他姿势仍是不变。
    “没有。”我不依不挠的说着，且起身对着他看。两眼对两眼，他甚是淡定，我却心里急躁起来了。
    “冷不冷？”他另一只手将我身上要掉下来的衣服盖了盖。我看着他身上剩下的一件单薄衣服，心里暖了暖，但嘴上却说。
    “不冷，你将衣服拿回去。”似是嫌弃的将衣服还给他。
    他笑了笑，也终于起身，我心中呼了口气，他睨了我一眼，似是注意了到了这个细节，脸上笑容更是诡异，我不知他心中想的什么，只觉又冷了冷，不自觉抱住身体。
    “还说不冷，这不是又发抖了。”他又将衣服披到我身上。我没再拒绝，因为真的有点冷。
    “玉儿，你再忍忍。”他突然抓着我的手望着我说道。
    “我不冷了啊。”我有些莫名其妙。
    “你再忍忍，过一段时候，我一定带你出去。”他又说道。
    原来是指这个，看来他也无法将我弄出去么，怎么，他还是不肯让我出去吗？
    “没事。其实我在这里过的也挺好的。”我淡淡的说道。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紧紧的抓着我的手，我也任由他，只觉得他心中也甚是无奈和愧疚。第一次觉得他竟然也有如此垂败的时候。我反握着他，示意他不要在意，“我真的过的不错。”我说道。
    “你不要太累了，如果那些夫人小姐的活你干不过来，便跟我说，我叫她们不要跟你要香。”
    “哎，这可不行，你怎么能破坏我的生意呢。”我装作轻松的说道。
    “玉儿。”
    “玉墨，我懂。”他看着我，我也望着他，但是过了好久，我便忍不住转开了眼，他却将我的脸转回来，使我面对他。
    “你真懂吗？”这句话双关，表面上是在说叫我不要过于劳累，更是问我是否懂他对我的心意。其实他对我做的这些事，我怎么会不明白，即使容芷以前对我，也不过如此。只是，我又如何能够回应他。不说心中跟容芷还有牵扯，还有我如今的身份，怎么说也是配不起他的。我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利，弄的他们叔侄关系尴尬。
    我久久没有回答，他便放下了手，又是无奈的笑道。
    “我会让你心甘情愿懂的。”说了这句话之后，便走了。我望着他的背影，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