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3
当听说舒大人和蒋大人同在湖心亭的时候,唐亦佳感觉时光倏忽倒流,回到了她第一次进宫受封四品官的那一天,彼时她刚刚入蒋之修麾下,舒良还是正五品司礼官,他们也还不相识,那是故事刚开始的时候。唐亦佳记起曾有一句词曰:“寻思起,从头翻悔。”可是如今一切纠缠牵绊,若真的要寻思起,她是不会后悔的。
一年之后三人到底是重修旧好还是心结仍在,都没有关系。
唐亦佳举步沿木头小桥向湖心亭过去,快到头时底下木桩有些松动,走起来颇不稳当,唐亦佳迈进亭子,看一眼石桌上连一纸公文都没有,舒良坐姿也随意,蒋之修神色也轻松,便知这两人聊的肯定不是什么公事,遂避口不提撤三省负责主事一事。
“闲坐着也不拿些小菜点心来吃,看着湖光水色能管饱啊?”唐亦佳觉得饿了。
“早上的包子还有几个,但是早朝那一会功夫就凉了,我让人送到御膳房去热一下。”蒋之修给她踢过去一个空心石凳,“中午时候我们三个还有顾深都去宴清都。”
“真的假的?”唐亦佳惊喜,“顾深回来了?”
“军中都要定期进京述职,他也是刚回来。”舒良道。
“上一次见他他已经是伍长了,现在呢?”唐亦佳兴奋地打听。
“副将。”
“哇塞!!”唐亦佳两眼放光,“我特别崇拜军营里的兵哥哥!”舒良不禁笑道:“家里就有一个淮泗营的主将,还用得着来崇拜一个副将?”
唐亦佳不明显地撇嘴:“他在文人里算个将军,在将军里自然只能算个文人。”舒良看蒋之修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一笑,蒋之修无甚反应,只对舒良道:“你把三省所有人情况如何跟我说一下吧。”唐亦佳闻言道:“我告诉你吧,在内阁的时候要经常去和三省的人往来,我更熟悉点。”
“也好,”蒋之修拉着她站起来,对舒良道,“你回去把我要的东西准备出来,今天晚上你来找我。”舒良点头同意,蒋之修拉着唐亦佳出了亭子。
“我按照主次顺序说给你听吧。”
唐亦佳刚开口,却被蒋之修出言打断了:“你小时候都玩过什么?”
“玩什么……”唐亦佳想了一会,扬起认真脸看蒋之修,“过家家算吧?”
“……”蒋之修不露痕迹拉开和唐亦佳的距离,唐亦佳紧跑几步赶上来喋喋不休:“就是过家家才打造出来了我的精湛过人演技,我的演艺生涯首秀就是献给了过家家呀,我最擅长的角色是女侠客,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劫富济贫尊老爱幼,芳名留万古,英名传千秋,一把弹弓走遍江湖……”
“你会弹弓?”蒋之修忽然截住她话头,唐亦佳战战兢兢点头:“嗯,技术排名在全村一百强呢。”
蒋之修三思之后道:“……的确是可塑之才,你跟我学射箭吧?”
唐亦佳一听精神振奋:“你不说我都忘了,去年开春时候,我跟着顾深学过一些,这次趁他回来,可以接着学了。”
“他不过是进京述职,最多在京停留五六天。”蒋之修拉着她上马车,“我来教你。”
“你也会啊?”唐亦佳眨巴大眼睛问道。
“会。”蒋之修也不清楚自己突然在生什么气。
唐亦佳看他脸色忽然笑了:“我前几天去全书库,找一些前朝内阁文笔佳的折子来拜读,在角落里看到一本积了几层灰的祈景编年史,是祈景七年的旧书了,在【正臣】那一章里,第一十二节,有一篇列传让我很喜欢。”蒋之修神色有些微迷茫,一瞬后又转得清明:“那篇列传是木庭合所作。”唐亦佳盯着他看一会,道:“我知道,末尾有署名。她文笔真好,‘万里雪行,百丈渊伏,一人底定,万军从容。有昔子少年,对阵火石风雷前;曾京城玉冠,早换风流为马鞍。立挽十五圆月弓,骑射七月流星箭,待远疆山河重整,宵小全灭,看我蒋旗遍野满山,班师凯旋。”
蒋之修被勾起往事,笑容也泛旧迷离:“祈景七年,她也才二十年纪,正式入朝为官两年,已经因为好文笔有些名气,在笔墨司里做些撰写,那年的编年史编纂正好是周时彦大公在负责,所以木庭合就做了主笔,别的内容也都还好,只我这篇列传,写的都是溢美之词浑不像话,不过周大公也拗不过她,编年史这东西又没多少人看,所以就随她去了。”
“那一年……”唐亦佳回忆起舒良曾经对她说的话,“就是西南五省叛乱的时候吧?”
“那时候你才十二岁,也知道这件事情吗?”蒋之修笑笑摸摸她头发,眼神像在看另一个人。唐亦佳也跟着他笑:“我知道。”
“我们本来在说什么事情啊,怎么扯到这个上来了?”蒋之修一边撩开帘子往外看,对她道,“还饿吗?路边有卖吃的。”
“留着肚子去宴清都呢。”唐亦佳抓着蒋之修的手握在手心里,眼睛冒绿光。
“你别饿得把我的手啃了。”蒋之修拿她取笑,还是拉着她下了马车,“下来看看有什么喜欢的,这里离宴清都也不远了,我们去那里等他们。”
唐亦佳从集市出来,拿着一串糖人、两包葵花籽、四五个团子还有一个鸡腿,牵着蒋大人慢悠悠往宴清都去。
“学射箭的事你别忘了,一技傍身总是对你好的。”蒋之修帮她拿着葵花籽和鸡腿,揽着唐亦佳靠路边走,把跑远了的话题扯回来。
“蒋大人你别吃顾深的醋哦~”团子根本堵不上唐亦佳的嘴,还没等蒋之修反驳,就又道:“我知道我们家蒋大人文武双全,少年征战,朝堂得意,特别帅气。”
蒋之修被她逗得笑:“我没吃醋。”
“那还是让顾深教我……”
“你敢!”
唐亦佳小朋友哀叹:口是心非的人类啊……
在宴清都闲等舒良他们的时候,唐亦佳和蒋之修终于聊起了正事。
“嗯……”唐亦佳努力半晌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合适,眼睛骨碌碌转来转去。
“想问我撤三省一事的负责主事怎么变成了我和你?”蒋之修悠悠闲闲喝着茶,开口道。
“昨天晚上,宋莫衡来找我的时候,根本没提这件事,还有……你也没告诉我。”唐亦佳的语气已经有点生硬了,她自己也听得出来。
“我说过不想牵扯你。”蒋之修把杯子搁下,看着唐亦佳眼睛。
“可我最起码也得是个知情人吧,你这是在瞒着我,不是在保护我。”唐亦佳实在压不住火气,“你暗度陈仓偷梁换柱这么大的事情,我可以不参与,可以站得远远的,这些都听你的,可是你都不告诉我一声吗?”
“亦佳,”蒋之修一手搭上桌子,“我们非得这么说话吗?”
“换了你是我,你会怎么说?”唐亦佳语气不善。
蒋之修手指抚上杯沿,沉默片刻后道:“撤三省是朝中大事,涉及人员变动和很多朝中机构的设置,撤得好皆大欢喜,撤不好就是动荡混乱,这其中无非只是个利益调解。所以负责此事的人,得绝对干净。”
听到这里,唐亦佳大概就明白了,在所有人都觉得宋莫衡更位高权重的时候,蒋之修另辟蹊径,把权势这把双刃剑刺向了对方。蒋之修只需要让皇帝明白,撤三省一事利益牵扯才是根本,宋莫衡在朝中与各色人等交结往来,关系错综复杂,让他去负责撤三省,可能会有不少猫腻。但是蒋之修刚从渔阳返京,可谓孑然一身。所以高下立判胜负已分。宋莫衡拿什么还手?他越还手就越招皇帝怀疑,还不如赐个婚,撒手不管了。
唐亦佳沉默看着对面的蒋之修,看着这个人一本折子几句话的功夫就轻巧地占得上风,让宋莫衡几无还手之力。
“你是为了他才生的气吗?”蒋之修停顿半晌,方又开口。
“我为我自己觉得委屈,不关别人的事。”唐亦佳拿起桌上蒋之修那杯茶一饮而尽,然后起身道:“我刚才吃饱了,中午饭就不吃了。”
“亦佳。”蒋之修随她起身,“舒良和顾深一会儿就到……”
“我们现在就到了,”顾深人未到声先到,“唐小佳等急了要走吗?”
唐亦佳再恼蒋之修这时候也不得不先把脾气搁置一旁,收拾出一脸热热闹闹的笑来:“我是等不及要点菜吃饭了,你们再晚点儿我就饿死了。”蒋之修只是沉默地笑,和顾深简单寒暄。
一顿饭的功夫,舒良和顾深都能感觉到蒋之修和唐亦佳两人之间异常的气氛,所以不约而同提早结束了这顿饭。
“下午就要面圣述职了,来不及叙旧,这几日抽空再见吧。”顾深先行告辞。舒良原本还有许多撤三省的事情和蒋之修商量,现在却也不是时候,跟着起身告辞:“吏部这几日正忙,不能没人在,我和顾深就一起回去了。”
唐亦佳此时笑得颇为勉强,站起来相送:“你们都是日理万机的忙人,那我就不便久留你们了。”舒良和顾深连说不打紧,向蒋之修告辞后下楼走了。他们一走,唐亦佳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坐在蒋之修对面,脸色特别不好看。
“真生气了?”蒋之修把桌上未喝完的酒倒进自己杯子里,打量着唐亦佳脸色,“只是没有提前告诉你,但并没有存心刻意地瞒你,内阁里每天过手的事情不知有多少,都需要事无巨细地都向你报备吗?”
“可是这件事情不一样!”唐亦佳脱口而出。
蒋之修把酒杯举起放在唇边,抬眼看唐亦佳,笑道:“牵扯到宋莫衡所以不一样?”
唐亦佳微微一愣,然后劈手夺过他手里酒杯:“太医都说了你左臂的伤还没有全好,半年内尽量不要饮酒!正月的时候都喝了多少了,现在还要碰酒?赶上天气阴冷,伤口就又要疼了!”她夺得急,酒撒出来一些在蒋之修衣服上,留下点点印记。蒋之修看一眼不像样的衣服,抬头再看唐亦佳已经是满脸揶揄打趣:“唐亦佳,脾气不能乱发,火气不能乱撒,我们刚才在说什么来着……哦,宋莫衡……你敢说你着急上火不是因为他?”
“蒋之修,别用宋莫衡三个字来堵我的嘴,”唐亦佳的唇枪舌剑要比反应快,“我们光明正大,没你说得那么见不得人。”
“远的不提,单说近的,”蒋之修难得较真,“昨天晚上怎么回事?”
唐亦佳其实不擅长撒谎,有一点点心虚就都全写在脸上,所以蒋之修一问,她就马上卡壳了:“……我要回家……”
“正好,我们去看一下案发现场。”蒋之修跟着站起来要走。
“我不回去了!”唐亦佳连忙改口,“我要去内阁。”
“那也好,”蒋之修站住看她,“我们去见一下另一位当事人。”
唐亦佳不动了。
“宋莫衡今早被皇上赐婚,你不太高兴吧。”蒋之修坐回唐亦佳对面,轻声道。
“我有什么不高兴的。”唐亦佳嘴很快。
“亦佳,要诚实。”蒋之修谆谆善诱。
“我……但这不能说明我喜欢他。”唐亦佳反驳。
“我没说你喜欢他啊,”蒋之修看着不打自招的某人,“你不高兴只是因为你曾经喜欢过他。”
“我没……”
“唐亦佳要诚实。”蒋之修往后一躺,靠在椅背上。
“都是包小豆告的状对不对?”唐亦佳不服气。
“喜欢一个人哪里藏得住呢?何况淮安王一表人才。”蒋之修一副通透模样,“他对你也是真心,所以才会上门挑衅。”蒋之修想起包小豆回禀的内容,眼里寒意森森,“他敢在我门前为非作歹,还生怕我不知情,既然冒犯我到了这个份上,那我连夜呈上去的弹劾折子也就不算对不起他。”
“不对啊……”机灵的唐亦佳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昨天晚上就已经告诉我说要给我看一样东西,今天早上他说那样东西就是撤三省的主事名单,说明在昨天晚上他来找我之前,你就已经弹劾过他了,他被赐婚的事情也已经定下来了。”
“你宁肯相信他的话也不愿意相信我的了?”蒋之修皱眉,身体向唐亦佳方向斜倾,“你没看见淮安王那黑眼圈吗?回去以后整整一宿没睡啊,连自己将来王妃的人选都是连夜匆忙定下来的,结果今天早上他告诉你要给你看的那样东西是主事名单?而且,你还信了?”
“那他要给我看什么?”唐亦佳晕菜。
“去问啊。”蒋之修冷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唐亦佳的气场已经完全弱下来,相比之下,蒋大人的气场越发强大起来。
“淮安王在山前郡的时候就以风流闻名,上至闺秀名媛,下至伶人歌姬,莫不倾心。你们共事一年……”
“别说了,我错了。”唐亦佳的认错态度还是很好的,蒋之修把面前的酒杯往她跟前推了推:“罚酒,喝吧。”
“下午还有事情呢……”
“不急,我告诉舒良一声,咱们晚上谈,也免得你乱跑。”蒋之修不为所动。
“喝多少?”唐亦佳弱弱地问。
“不多,一坛。”
宴清都的酒入口清冽,不容易醉人,可是一坛子的份量确实不少,唐亦佳觉得自己现在浑身上下脑子最重。蒋之修坐在对面,除了给她添酒,并不说话,直到唐亦佳喝得昏昏沉沉了,他才给自己也倒上满盏,和唐亦佳的酒杯轻轻碰了碰,白釉瓷的清越声音煞是好听。
“唐亦佳?”
“嗯?”唐亦佳倒在桌子上,不知是困还是怎么的,眼泪汪汪。
“宋莫衡,你喜欢吗?”蒋之修一双眼睛亮亮的,瞥一眼唐亦佳,又盯着酒盏里淡青色的酒液看。
一直摇头晃脑哼哼唧唧的唐亦佳却突然安静了,蒋之修以为她还是清醒的,却突然见她哭了出来,眼泪哗哗地流:“宋莫衡……我喜欢的……”
唐亦佳喝下去的酒入愁肠,全化了相思泪,哭的难能自已,今天早上他独自坐在内阁院子里桂花树下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落寞。他那个样子,是被她逼的吗?
天擦黑的时候,唐亦佳终于酒醒,抬头一看,对面空空的酒盏,早没了人影,蒋之修就这么把不省人事的她扔在了宴清都,唐亦佳小声咒骂,不太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也想不起自己后来是为了什么在哭。
出了宴清都的门,街上的夜市已经开始慢慢热闹起来,二月份天气尚冷,被泪水糊了一脸的唐亦佳这时候才轻轻打了个寒战,心里还在跟蒋之修赌着气,自然不愿意回他府里去,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宫去。
京城里的年味早已稀薄,街边的红灯笼也都褪色了,往西宫门去的路上人烟也少,竟显得几分荒凉,唐亦佳进了宫,绕了条小路,往顾京瑶宫里去,酒意慢慢悠悠的上来几分,走路的步子也不大稳了,从一条石子路刚拐个弯,就被猛地绊了一下,倒在地上,膝盖和手心被石子磨破了皮。天色虽然黑,唐亦佳却也看出来那是个人影,一时心里瘆得慌:“是谁啊?”
“哦……是唐大人啊……”那人恍然大悟道,唐亦佳也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
“纪元啊……”唐亦佳坐在地上揉揉膝盖,“天都黑了,你在这做什么呢?”
纪元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地上的一堆东西,一边道,“来倒些药渣。”
“药渣要跑到这里来倒?”唐亦佳问一句,自己晃晃悠悠站起来,“我帮你吧。”
“不麻烦了,”纪元不着痕迹地挡了唐亦佳一下,“唐大人摔得重吗?我扶大人去趟太医院瞧瞧吧。”
“我刚摔的时候怎么没见你问啊?”唐亦佳突然觉得不对劲,却还是半打趣的口吻说道,“你的那些药渣看起来倒比我金贵多了。”
“唐大人说的哪里话?”纪元笑着,“我这药炉碎了,不收拾一下就要扎着大人了。”
唐亦佳静静瞅着他,看了一会儿,拍拍自己衣服:“我没什么事儿,就是破皮了,你陪我去上点药吧。”
纪元把收拾的包裹抱在怀里,忙过来扶着唐亦佳,两个人搀扶着往太医院去。太医院里纪元给唐亦佳上了药,唐亦佳这时候才有点感觉,哼哼唧唧地喊疼。上完药,唐亦佳忽然想起来什么的似的对纪元道:“我要去趟玉棠娘娘宫里,好久没去过了,这时候去也怕叨扰,你帮我找些滋补的药材来,随我送过去,总不能空手上门。”纪元怔愣一下,答应下来:“那大人稍等。”
不一会儿纪元就拿着个红漆盒子出来,随唐亦佳到了玉棠宫里,顾京瑶还没睡下,正跟蒲敬欢逗孩子玩,见唐亦佳来,笑道:“真是贵客。”唐亦佳十分不好意思:“娘娘这是怪我近来礼数不周的意思吧?”
蒲敬欢迎着纪元,把红漆盒子接过来,对唐亦佳道:“你又何必专门去找纪太医一趟?这几天玉棠宫的药膳都是他在伺候着呢。”
唐亦佳脸上不露半分心思,对纪元道:“这个时候也该准备着娘娘的安神汤了,太医不如去准备一下。”蒲敬欢下意识觉着这话说得稀奇,要说安排纪元的差事,轮也轮不到她唐亦佳的,怎么今天这么不分宾主了?刚抬头就见唐亦佳使了个悄悄的眼色,心下稍安,接过话头道:“瞧你操心的,好像我们这些人做事不牢靠似的。”唐亦佳笑笑:“姑姑别多心,没这个意思的,就是在娘娘跟前卖个乖罢了。”顾京瑶被她逗得笑了笑:“把嘴上功夫留着,对付别人去吧,还不来瞅瞅我们满满,你这个姑姑怎么当的?”因为顾京瑶恰逢中秋诞下一子,小名就取了满满,皇上下旨赐名宋端。
唐亦佳眼见纪元跟着小丫头出去了,对蒲敬欢轻轻点头示意一下,又对顾京瑶道:“我得先去趟内阁,今晚要在那里睡,得交代一下宫门侍卫的。”
顾京瑶点点头,拉着满满的小手,玩得有趣:“天黑,让姑姑陪你过去。”
“谢娘娘了。”
唐亦佳转身拉着蒲敬欢刚走出顾京瑶视线,就加快了脚步:“姑姑,纪元在你们宫里伺候多久了?”
蒲敬欢看唐亦佳脸色,知道可能是有什么事情不对了,答道:“有几个月了,是皇上钦点的太医。”
唐亦佳脸色严肃:“未必真有什么事情,或许只是我多疑,所以才先瞒着娘娘,今天我来的时候看到纪元一个人在个偏僻地方倒药渣,行为举止又藏着掖着的,所以才起疑了。我绊那一下把药罐子给摔碎了,天又黑,他也慌,可能来不及细细收拾,所以我才一直拖着他,现在我们去把剩下的药渣拿些来,你让舒良帮忙瞧瞧,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说话间到了地方,蒲敬欢扯出手绢借着唐亦佳路上问丫头们要的灯笼,把地上的药罐子碎片和药渣裹起来,唐亦佳这才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不动声色地和蒲敬欢回了玉棠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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