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丹反对者 批评于丹

第7章


  
  怎样能交到如此快乐的朋友?  
  于丹教授回答:"自己修身养性,是交到好朋友的前提;而交到好朋友,等于给自己打开了一个最友善的世界,能够让自己的人生具有光彩。”  
  经过这一再的追问,我们全明白了。  
  原来于丹教授还是向我们宣讲了"修身养性"的重要性,她告诉我们:只要能够很好地修身养性,我们就能交上能够享受生命的,安贫乐道的朋友,我们和这些朋友的心中有一方从容宁静的田园,所以因心灵的富足,我们体验着生活中真正的快光——心灵的快乐。  
  于丹教授的第六个心得是理想之道。  
  这一章她用大篇幅,谈论了对《论语·先进》中一个段落《待坐》。  
  《论语》中的原文是这样的: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  
  子曰:"以吾一日长乎尔,毋吾以也。  
  居则曰:"不吾知也!如或知尔,则何以哉?  
  "子路率尔而对曰:"千乘之国,摄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由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  
  夫子哂之。  
  “求!尔何如?  
  "对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  
  如其礼乐,以俟君子。”  
  “赤!尔何如?  
  " 对曰:"非日能之,愿学焉。  
  宗庙之事,如会同,端章甫,愿为小相焉。”  
  "点!尔何如?  
  "鼓瑟希,铿尔舍瑟而作。  
  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  
  子曰:"何伤乎?  
  亦各言其志也。”  
  曰:“莫春者,春服既成。  
  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夫子喂然叹日:“吾与点也!”  
  三子者出,曾皙后。  
  曾皙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  
  "子曰:“亦各言其志也已矣。”  
  曰:“夫子何哂由也?  
  "曰:"为国以礼,其言不让,是故哂之。”  
  “唯求则非邦也与?  
  ""安见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  
  ""唯赤则非邦也与?  
  ""宗庙会同,非诸侯而何?  
  赤也为之小,孰能为之大?  
  "这是于丹教授在本书中引用的最长的一段原文。  
  是介绍孔子跟他的弟子们畅谈理想的。  
  子路的理想是管理一个拥有一千乘兵的中等国家,管理三年后,人民振奋并且明白了什么是道义;冉求的理想是管理一个方圆不过六七十里的小国家,三年内让百姓丰衣足食;公西赤的理想是进行祭祀或者同外国会盟的时候,穿着礼服戴着礼帽,做一个司仪;曾皙的理想是在暮春时节,换上春服,约上五六个青年和六七个少年,在沂水里洗洗澡,在舞雩坛上吹吹风,然后唱着歌归来。  
  孔夫子长长叹了一声说:"我赞誉曾点的志向。”  
  孔夫子为什么独称赞曾点的理想?  
  我以为曾点的理想是以人生意义为起点的,起点很高,他能够投入自然的怀抱,顺其自然顺从天意,按照天人合一的道,把握到生命的最基础的真实,对于生命内在的追求有完满的解答,既代表了超越性的精神追求,又不脱离尘俗世界的平常心,是一种真正开敞的生命观,正是孔子追求的儒家的理想。  
  这种理想能体现人自己生命内在本具的价值,自强不息,不断创造更丰富的价值。  
  是“内修”与“外治”两个程序的体认。  
  "内修"与"外治"是一个理想的两个方面,不可分割,缺一不可,二者为一,是一个辩证的有机体。  
  这和“内圣”与“外王”的相互关系是一样的,“内圣”正是为发能够“外王”。  
  然而,"内治"与"外治"两个程序的混淆一直是我国儒学的一大问题,至今并没有在学术上得以彻底的澄清。    
  《论语》可以乱讲的吗-批评于丹(15)    
  这种混淆早在汉代就已经开始明显了,宋、明理学的内倾性格更加深了一般人对儒教的误解。  
  于丹教授在讲解理想之道时,也对于"内治"与"外治"进行了混淆。  
  于丹教授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中国人传统的道德理想。  
  而《论语》中孔子与他的学生们谈到理想时,并不认为志向越高远就越好,真正重要的是一个人内心的定力与信念。  
  无论你的理想是大是小,实现所有理想的基础,在于找到内心的真正感受。  
  一个人内心的感受永远比他外在的业绩更加重要。”  
  于丹的这段话,是自相矛盾的。  
  她承认"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中国人传统的道德理想。”  
  可是她却要强调说:“真正重要的是一个人内心的定力与信念”。  
  还说:“无论你的理想是大是小,实现所有理想的基础,在于找到内心的真正感受。  
  一个人内心的感受永远比他外在的业绩更加重要。”  
  于丹教授显然片面夸大了"内治"的重要性,而忽略了齐家、治国、平天下等"外治"的作用。  
  于丹还写道:"你的内心越淡定,越从容,你就越会舍弃那些激烈的、宏阔的、张扬的、外在的形式,而尊重安静的、内心的声音。”  
  这显然是将"内治"与"外治"对立起来。  
  殊不知没有"外治",也就没有内心修养的动因。  
  "内修"与"外治"是一个完整的苹果的两个面儿,丢掉了半个苹果,还能有一个完好的苹果吗?  
  也许于丹教授也觉得有意割裂"内治"与"外治"的言语,暴露出实用主义的功利目的,很容易会被懂《论语》的读书人提出质疑。  
  所以她笔锋一转,又写道:“孔子强调一个人的内心修养,决不是放弃对社会的责任,而是为了更好地为社会服务。”  
  为了说明如何"为社会服务",于丹引用《论语·子路》中的一段话,指出士的标准有三,一是“不辱君命”;二是“不辱祖先和父母兄弟”;三是“言必信,行必果”。  
  她认为这三件事就是在“为社会做事”。  
  于丹教授在这儿指的"士"就是知识分子。  
  于丹教授指的"为社会做事的"士"",是指的旧的意义上理解的“士”。  
  孔子的思想并不像于丹教授说的那么简单,孔子的思想非常丰富和复杂。  
  同一本《论语》并不是孔子在同一时期的言论,而是各个时期言论的集合。  
  孔子的思想不是从始至终一直不变的,也是在变化之中的。  
  孔夫子有一个了不起的地方是在于对旧传统文化的突破,对自己旧有观念的突破。  
  这是哲学上的突破,也是超越的突破。  
  这些“突破”当然都发生在一定的历史文化传统之中。  
  例如孔子虽然因尊重三代相传的礼乐而只是“述而不作”,但是另一方面他又对礼乐缺少内在生命的僵死的形式深恶痛绝。  
  礼乐是孔子思想中的传统部分,“仁”则是孔子的创新部分。  
  孔子是在《论语·子路》中谈到了“士”的最高标准。  
  但他当时所指的“士”与《说文解字》上写的原始意义上的“士”是相同的,那就是:“士,事也”。  
  这个定义适用于专制制度下具有固定职业的知识分子,但远不是孔子“突破”后的新的“士”所涵容的意义。  
  于丹写道:"一个人如果没有内心的这种从容和对于自我的把握,在他的职业角色中,只能任职业摆布,而不会有对这个职业的提升。”  
  于丹还在这一谈到"士"的标准的章节中写道:"这样的例子在中国古代典籍中并不缺乏。  
  在一个突变的情形下,一个人怎么样能够有所担当,其实是一个成熟的人在职业角色中所要受到的一种考评。”  
  于丹是以职业角色来给"士"定位的,她不知道她引用的孔子的那三条"士"的标准是孔子“突破”之前的观念。    
  《论语》可以乱讲的吗-批评于丹(16)    
  在孔子"哲学的突破"之前,士(中国的知识分子)被固定在封建关系之中从事着职业。  
  在孔子的“哲学的突破”之后,士已经有了“道”的依托,有了高远的精神凭借,有了自身的人文追求,可以批评政治社会,敢于与王侯将相分庭抗礼。  
  孔子的"突破"是伟大的,"突破"才是儒家的基本性格。  
  正因为孔子喊出了"朝闻道,夕死可矣”的心声,儒家才能成为中国的主流思想。  
  《论语·泰伯》上说:"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  
  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 可见"突破"后的"士"的特性已不在其客观的社会职业,而在其以"道"自任的精神。  
  当知识分子不再是一个从属社会的经济附属物时,才能获得精神的自由,才能以整个文化秩序为关怀的对象,才能坚定地坚持思想上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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